245.真假世界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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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猝沒給他機會猶豫,直接拉住方灼站到噴頭下,唰的一聲,水柱落下,澆了方灼一身。
灰色的西服變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掛在身上,襯衣也緊緊黏著皮膚,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噴人,觸及到周猝陰鬱的眼神頓時就慫了,嘟囔說:「我自己脫還不行嗎。」
在方灼的記憶里,他沒跟人一起洗過澡,倒是原主經常去澡堂,他翻著記憶,拿了兩塊浴巾,一條給自己圍上,一條給周猝圍上,圍的時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該看的。
「背過去,我先給你擦背。」
周猝一動不動,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過,方灼有種被凌遲的錯覺,說話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說一套,做一套,兩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頭埋在他的肩頸處。
周二少估計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樣在方灼脖子上聞來聞去,方灼頭皮都要炸了,拳頭攥得死緊,「冷靜點,別衝動。」
周猝不衝動,他很鎮定,「應該給你標個記號。」
被咬住的痛感襲來,那塊皮膚像著了火,火勢正在往下蔓延,滅不了。
周猝沒咬幾下,那塊皮膚上就紅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輕輕摩挲,「知道錯了嗎?」
方灼點頭,「知道知道,以後見到周丞我繞道走。」
他猜男人應該是知道原主曾經瘋狂追求周丞的事,這黑歷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轉過身去,「過來幫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從,別墅換了個更兇狠的主人,不順從可討不到好。
連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過去,沒幾下就把周猝後背搓得通紅,看著都疼。
方灼訕訕的停手,「好了。」
周猝轉過身,將青年轉過去背對著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來,緊接著就聽見男人貼著他耳朵說:「還記得你說,你的命交給我了嗎。」
前面瓷磚冰涼,背後貼上來的身體灼熱,方灼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記、記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嗎。」
「明白了二少。」方灼頭皮發麻,這缸子里裝的是老陳釀吧。
周猝靜默一瞬,在青年鬢角親吻著,然後用厚實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開始認真給他搓背,沒用手,而是用嘴。
細密的親吻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背上爬來爬去,又爽又癢,腳趾頭都蜷了起來。
這澡洗得生不如死,後遺症強烈,方灼當晚就做了個夢,夢裡的人面龐熟悉,身材精壯,是個男的。
他揉著空蕩蕩的肚子,把褲子洗了,藏在衛生間里,十分鐘后就被打掃衛生的陳嫂發現,拿著經過飯廳,去了後院,大搖大擺的掛在晾衣繩上。
周猝垂著眼眸喝粥,淡淡點評,「人之常情。」
方灼:「……」
——
兩天後,周猝按周鶴年的意願,帶上方灼和別墅里的一些還不錯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樓。
一個私生子,就這樣一躍龍門成了族裡唯一能和老爺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縱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靜海面下,波濤卻暗中洶湧著。
周鶴年自然也察覺到些什麼,他將教學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時,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領全交給周猝。
好在周猝爭氣,什麼東西一學就會,思維活躍,還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鮮東西,老爺子越發覺得這位接班人沒選錯,心裡也越發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親最近怎麼樣?」周鶴年狀似無意問道。
周猝:「不清楚。」
周鶴年:「恨他嗎?」
周猝沒有隱瞞,「恨,恨不得他死。」
老爺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醫院傳來周父的噩耗,他死後不到半年,老爺子也走了,走的時候還在夢中,很安詳。
屍體火化完當天,周家就鬧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殯儀館大廳,非讓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爺子留下的那些書籍。
面對這群貪婪的狼,周猝身邊只有方灼,和幾個保鏢。
保鏢們兩拳難敵四手,只能護住兩人不斷後退。
方灼氣得想罵娘,「這群畜生吃相真難看。」
其中一個人手長,拽住了方灼的頭髮,方灼比他狠,一腳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滾。
周猝用帕子給他擦頭髮,大聲宣布說:「周家人心不穩,遲早要散,老爺子臨死前說了,分家。」
破而後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驚訝得破音。
「這怎麼行?」
「這怎麼不行!分,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頓時分作兩派,不分的人想繼續佔據周家的資源,不勞而獲。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賺來的錢,用來養某些沒有真本事的江湖騙子。
一群狗咬狗,鬧得不可開交,反倒沒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見才大叫不好。
當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鶴年的遺書給律師,帶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爺子留給他的現金,離開了帝都。
來年春天,南城突然竄出一股勢力,短短半年時間,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學圈和黑白兩道的人,都恭敬的稱那人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別墅,癱坐在花園裡的搖搖椅上,鬱悶得想哭,整整半年,劇情線目前已經四顆星,感情線愣是死了。
這不是要逼死強迫症嗎。
「黑炭,你說周猝究竟想要什麼?」方灼扔了顆葡萄進嘴裡,問旁邊的保鏢。
黑炭臉木訥,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夠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腎。
沒關係,他還有殺手鐧。
方灼轉身回了房間,拿出周猝給他買的智能機發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時間搖一搖搖到的,頭像是純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個可動可靜的字母。
起初他沒加,可接連四五次都搖到同一個人,這就有點問題了。加好友后,方灼觀察、試探了一周,終於確定C是周猝。
兩人聊了半個多月,方灼從一開始就是自來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沒兩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發出不到三秒,C回復道:【怎麼說?】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翹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約一個?】
「樓上啥情況,怎麼一點聲都沒有。」
「估計是瘋累了吧。」
「不對勁兒,他以前可沒這麼安靜過。」
「喂,你們看見許未來了嗎,剛剛還瞅見在樓下晃悠,怎麼不見了?」
「不會是被弄死了吧?」
他們這批保鏢最初被調來的時候,對周猝有些輕視,結果沒幾天,就有兩人被打成重傷,足足養了半年才康復。
周二少發起瘋來力氣大得驚人,別說單打獨鬥,就是五六個高手一起上,都難成平手。更何況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
大概是吃人嘴短,之前跟方灼聊過天的那人站起來,說:「不行,我得上去看看。」
旁邊的人把麻醉搶遞過去,「不行就放一搶。」
「行。」
保鏢腳步輕快,轉眼就到了二樓。
四周靜謐無聲,竟然沒有聽見以往熟悉的嘶吼。要知道,每月十五的夜半,都是周二少折騰得最厲害的時候。
實在太奇怪了。
「許先生,你在裡面嗎?」保鏢在門外喊。
方灼聽見有人叫自己,立刻「唔唔唔」的回應。周猝兇狠的眼睛一眯,重重的一口,青年柔軟的舌尖破了,流了不少血,全被他吞了下去。
血腥味不重,有種異樣的甜美,周猝的神經得到了安撫,啃咬變成了親吻,細細研磨著軟嫩的唇舌,捨不得放開。他眼裡的渾濁散去,變得清明,濃黑的睫毛微微顫抖一下,便闔上眼帘,遮住了一切情緒。
方灼也發現周猝緊繃的身體放鬆下來,不再是血腥的啃食,而是像吃奶一樣含著他的嘴唇吮吸,正發愁怎麼才能讓他停下來,房門突然開了。
保鏢握住搶走進來,看著地上一上一下的兩人眼睛都直了,「許先生,你……」
方灼頓時氣血上涌,羞恥得想死,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一把將周猝推開了。他一邊跑,一邊按住胸口,心臟重重的撞擊胸腔,一下一下,像要跳出來。
保鏢盯著周猝的背影瞧了片刻,他坐在地上,明明一身狼狽,脖子上還掛著狗鏈子,卻絲毫不見階下囚的頹然,這種不同以往的違和,讓人有種沒來由的恐懼。
他握緊搶瞄準,後退著離開房間,去了一樓衛生間。
方灼正在裡面漱口,怎麼漱都覺得滿嘴都是周猝的味道,他呸了幾口,又直起腰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嘴唇紅腫得嚇人,外圍一圈是很深的牙印,看著特別恐怖,也很滑稽。
保鏢走進來,欲言又止的看著他。
方灼連忙捂住嘴巴,瓮聲瓮氣問:「你找我有事?」
「就是覺得不對勁,上來看看,結果……」保鏢對男男愛有點接受不能,但還是忍不住猜測,「我看他今晚挺安靜,會不會是因為那啥得到了滿足?」
方灼嘴巴疼,說話含含糊糊的,「啥?」
保鏢難以啟齒,「欲-望。」
方灼無言以對,覺得這人腦洞挺大,他沒吭聲,走到馬桶前準備尿尿,「我要方便一下,你能先出去嗎?」
保鏢憨憨的撓著後腦勺,「哦,好。」
保鏢一走,方灼激動的掏出手機,他之前就感覺到了震動。
【外掛派送成功。】
黑白屏上,短短一行字,看得方灼渾身激蕩。
他怎麼也沒想到,特定的場景竟然就這麼猝不及防的發生了,就是太血腥了點。那哪是親吻,分明是狂放野獸的夜宵。
還好剛剛他潛力爆發,逃出來了,否則真的會被活活生吃。
任務完成了一半,方灼的心情指數直線上升,連帶著嘴巴上的牙印也順眼一些,哼著歌兒回了房間。
這間卧在周猝的卧室的正下方,雖然房屋隔音好,但如果樓上有響動,仔細聽還是能聽到的。
方灼盤著腿坐在床上,尖著耳朵聽了半小時,一無所獲,看來外掛對周猝發瘋的情況有所抑制,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也治一下他半夜老寒體的毛病。
這一晚,比起以往輕鬆太多,就連守夜的保鏢也精神放鬆不少。
第二天一早,保鏢隊長拿著鑰匙,替周猝打開了銬子。
銬子上乾涸的血跡和皮肉黏連在一起,直接取下會皮開肉綻。
隊長不喜歡這位少爺,但也覺得他可憐,難得好心說:「你等等,我去拿張濕毛巾來。」然後就看見周猝面不改色的把銬子取下,連帶著扯下一大塊皮,幾乎能看見裡面的紅肉。
周猝的身體並不羸弱,可周父近乎偏執的在意他的健康問題,好像這兒子真是他的命根子,但凡一點小病,就對著下面的人又吼又罵。保鏢被這一幕嚇得不輕,急忙打電話叫來家庭醫生。
醫生是個很溫柔的男人,穿著白大褂,帶著金色邊框的眼鏡,看得出出身應該不錯。
他拿起蘸了雙氧水的消毒棉要給周猝清理傷口,被周猝推開,「我自己來。」
醫生彎著嘴唇笑,輕輕「嗯」一聲。他做周家的私人醫生已經半年多,男人一直冷冰冰的,這還是他第一次跟自己說話呢。
方灼暗戳戳的躲在羅馬柱后,把醫生嬌羞的眼神看得一清二楚。心想,這怕是周猝的正牌老婆吧。
他摸回房間,找233了解情況,「剛剛那是周猝以後的男朋友嗎?」
233消極怠工,等玩兒完一局才慢悠悠的回復:【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