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3.結局02
此為防盜章周猝沒給他機會猶豫,直接拉住方灼站到噴頭下,唰的一聲,水柱落下,澆了方灼一身。
灰色的西服變成了深灰,沉甸甸的掛在身上,襯衣也緊緊黏著皮膚,很不舒服。
「你!」
方灼想噴人,觸及到周猝陰鬱的眼神頓時就慫了,嘟囔說:「我自己脫還不行嗎。」
在方灼的記憶里,他沒跟人一起洗過澡,倒是原主經常去澡堂,他翻著記憶,拿了兩塊浴巾,一條給自己圍上,一條給周猝圍上,圍的時候一直翻白眼,往天花板看,生怕看到不該看的。
「背過去,我先給你擦背。」
周猝一動不動,目光如刀片般在青年身上一寸寸的割過,方灼有種被凌遲的錯覺,說話嗓子在抖,「你到底洗不洗。」
「洗。」周猝說一套,做一套,兩手按住方灼的肩膀,把頭埋在他的肩頸處。
周二少估計又犯病了,像只小狗一樣在方灼脖子上聞來聞去,方灼頭皮都要炸了,拳頭攥得死緊,「冷靜點,別衝動。」
周猝不衝動,他很鎮定,「應該給你標個記號。」
被咬住的痛感襲來,那塊皮膚像著了火,火勢正在往下蔓延,滅不了。
周猝沒咬幾下,那塊皮膚上就紅了一大片,他用拇指輕輕摩挲,「知道錯了嗎?」
方灼點頭,「知道知道,以後見到周丞我繞道走。」
他猜男人應該是知道原主曾經瘋狂追求周丞的事,這黑歷史他怕是洗不掉了。
周猝捻了捻手指,轉過身去,「過來幫我搓澡。」
方灼哪敢不從,別墅換了個更兇狠的主人,不順從可討不到好。
連忙拿上香皂和毛巾走過去,沒幾下就把周猝後背搓得通紅,看著都疼。
方灼訕訕的停手,「好了。」
周猝轉過身,將青年轉過去背對著自己,方灼的心提了起來,緊接著就聽見男人貼著他耳朵說:「還記得你說,你的命交給我了嗎。」
前面瓷磚冰涼,背後貼上來的身體灼熱,方灼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記、記得。」
「所以你是我的,明白嗎。」
「明白了二少。」方灼頭皮發麻,這缸子里裝的是老陳釀吧。
周猝靜默一瞬,在青年鬢角親吻著,然後用厚實的手心遮住了他的眼,開始認真給他搓背,沒用手,而是用嘴。
細密的親吻如同有千萬隻螞蟻在背上爬來爬去,又爽又癢,腳趾頭都蜷了起來。
這澡洗得生不如死,後遺症強烈,方灼當晚就做了個夢,夢裡的人面龐熟悉,身材精壯,是個男的。
他揉著空蕩蕩的肚子,把褲子洗了,藏在衛生間里,十分鐘后就被打掃衛生的陳嫂發現,拿著經過飯廳,去了後院,大搖大擺的掛在晾衣繩上。
周猝垂著眼眸喝粥,淡淡點評,「人之常情。」
方灼:「……」
——
兩天後,周猝按周鶴年的意願,帶上方灼和別墅里的一些還不錯的老人,一起搬去了主宅副樓。
一個私生子,就這樣一躍龍門成了族裡唯一能和老爺子同吃同住住的人,縱然下面的人敢怒不敢言,表面平靜海面下,波濤卻暗中洶湧著。
周鶴年自然也察覺到些什麼,他將教學安排很密集,恨不得一天有48小時,能一下子把所有本領全交給周猝。
好在周猝爭氣,什麼東西一學就會,思維活躍,還能自己琢磨出一些新鮮東西,老爺子越發覺得這位接班人沒選錯,心裡也越發埋怨周父作的孽。
「你父親最近怎麼樣?」周鶴年狀似無意問道。
周猝:「不清楚。」
周鶴年:「恨他嗎?」
周猝沒有隱瞞,「恨,恨不得他死。」
老爺子眯了下眼,「快了。」
一周后,醫院傳來周父的噩耗,他死後不到半年,老爺子也走了,走的時候還在夢中,很安詳。
屍體火化完當天,周家就鬧翻了天,一群人把周猝堵在殯儀館大廳,非讓他交出家主信物,和老爺子留下的那些書籍。
面對這群貪婪的狼,周猝身邊只有方灼,和幾個保鏢。
保鏢們兩拳難敵四手,只能護住兩人不斷後退。
方灼氣得想罵娘,「這群畜生吃相真難看。」
其中一個人手長,拽住了方灼的頭髮,方灼比他狠,一腳揣中命根,痛的那人躺倒在地,直打滾。
周猝用帕子給他擦頭髮,大聲宣布說:「周家人心不穩,遲早要散,老爺子臨死前說了,分家。」
破而後立,不破不立。
「分家?!」有人驚訝得破音。
「這怎麼行?」
「這怎麼不行!分,馬上分!」
……
群起而攻的人,頓時分作兩派,不分的人想繼續佔據周家的資源,不勞而獲。想分的,是不想再把辛苦賺來的錢,用來養某些沒有真本事的江湖騙子。
一群狗咬狗,鬧得不可開交,反倒沒注意周猝,直到人不見才大叫不好。
當天晚上。
周猝留下周鶴年的遺書給律師,帶上骨灰罐子、信物,和一些老爺子留給他的現金,離開了帝都。
來年春天,南城突然竄出一股勢力,短短半年時間,就能跟北方的周家分庭抗衡。南城玄學圈和黑白兩道的人,都恭敬的稱那人為周先生。
方灼住依山傍水的海景別墅,癱坐在花園裡的搖搖椅上,鬱悶得想哭,整整半年,劇情線目前已經四顆星,感情線愣是死了。
這不是要逼死強迫症嗎。
「黑炭,你說周猝究竟想要什麼?」方灼扔了顆葡萄進嘴裡,問旁邊的保鏢。
黑炭臉木訥,想了半天蹦出一句,「可能是你不夠走心?」
方灼:「……」
走心我就完了,只能走腎。
沒關係,他還有殺手鐧。
方灼轉身回了房間,拿出周猝給他買的智能機發微信:【我男朋友肯定有外遇了。】
收件人叫C,是方灼前短時間搖一搖搖到的,頭像是純黑色,名字也很吊,C,一個可動可靜的字母。
起初他沒加,可接連四五次都搖到同一個人,這就有點問題了。加好友后,方灼觀察、試探了一周,終於確定C是周猝。
兩人聊了半個多月,方灼從一開始就是自來熟,周猝根本招架不住,沒兩天就由不回,成了秒回。
信息發出不到三秒,C回復道:【怎麼說?】
方灼:【他都不碰我:(】
C:【……】
方灼靠在床上,翹起二郎腿,【最近火大,約一個?】
「這是個陰宅。」
顧名思義,陰宅是給死人住的,難怪一到晚上就感覺陰森森的,原來他每天都住在死人宅里。方灼後背發涼,有點後悔自己嘴賤。
這時,陳嫂突然從廚房出來,邊走邊說大周先生來了。
方灼一聽見大周先生四個字,就覺得鎖骨隱隱作痛,皺起眉頭問:「你不是說他自顧不暇,不會管這裡嗎?」
周猝站起來,嘴角噙著嘲諷,「大概是狗急跳牆了吧。」
方灼揣摩他的語氣,怎麼也無法從中品出一絲對於親人的情感,看來周猝是真的恨他老子恨得要死。
「你個不孝子,究竟做了什麼!」
周父一進門就扯著嗓子怒吼,面紅脖子粗。
短短一個多星期沒見,他氣色差了很多,鬍子拉碴,眼下掛著青黑,嘴唇灰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背後還跟著一名穿著白色唐裝,仙風道骨的白鬍子老頭。
「道遠,你去看看東西還在不在。」周父沉聲說著,走到沙發前坐下,短短几步,就累得氣喘吁吁。
道遠跟周父機緣認識,一個愛財,一個短命,兩相一合作,就是整整二十幾年。
他從隨身的布袋裡拿出一個紅木羅盤,往地下室去。
地下室的水泥地中,封著一張符籙,一張周猝的生辰八字,這是從周猝第一天住進來開始,就被藏在這裡的。
而此刻,地下室的水泥地被翻了個底朝天,別說符籙,連灰都找不到。
「被這小子翻出來了,應該是燒了。」道遠回到大廳,對周父說。
周父怨恨地盯著周猝冷笑,「我倒是小看你了。」
為了安撫周猝,讓他好好的留在別墅給他續命轉運,周父應要求給他找來許多風水堪輿和相術相關的書籍。當然,這些書里的內容半真半假,都是後世人道聽途說編撰的。哪怕學會了,也沒半點作用。
所以他有恃無恐,隨他怎麼看,走火入魔最好。
然而現實給了他狠狠的一耳光。
符籙是他親自放的,地點只有他和道遠兩人知道,怎麼可能被找到!周父氣急攻心,差點連老血都吐出來。
這幾天他越發覺得虛弱無力,一到半夜就渾身發冷,有天早上還險些睡死過去,嚇得周丞打電話叫來救護車。到了醫院一查,身體指標一切正常,他這才想到,會不會是周猝這邊出了問題。
結果還真是!
這孽子,是反了天了!
「你是怎麼找到的?」
周父陰仄仄的盯著周猝,那眼神讓方灼心頭髮緊,虎毒還不食子呢,他想不通周父怎麼會對自己兒子有這麼深的仇恨。
「機緣巧合。」周猝說。
周父目光淬毒,扭頭看著道遠,「去看看其他地方。」
風水五行,缺一不可,除了房屋的位置、朝向、結構以外,屋內各種擺設的屬性與方位也很重要。這棟別墅除了藏匿符籙以外,還特意選了陽宅中的陰宅位置,二樓的結構和擺設也全是很講門道的。
道遠上樓不到三分鐘就匆匆跑了下來,臉色很難看,「你動了我的布置,誰教你的!」這麼下去,就連他自己也會受到反噬!
這小子背後一定有人!
周猝捏著方灼的手指把玩,答非所問,「如果我記得沒錯,道遠師父和周家家主師同出一門。」
道遠渾身一震,在他已知的範圍內,除了周鶴年還真沒人能輕易破他的術。難道是周鶴年?
周父跟他想到一起了,起初震驚、恐慌,但轉瞬又覺得不可能。
他接周猝回家前,讓道遠算過他的八字,確定能用才領回來的,要不這麼個妓-女生的小雜碎,根本不配姓周。把人領回來以後,周鶴年也曾問過一次,但被周父以出身不好、體弱多病、太晦氣等理由擋回去,然後就一直把人關在別墅。
周猝根本沒機會見到周鶴年。
看著兩人扭曲的臉,周猝竟然還有閑心問方灼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吃個屁的東西,這短短半小時的瓜,吃的方灼身心舒暢,飽了。
「幫你的人是誰?」周父再次問。
周猝沉冷不語。
「來人!」
周父一聲喝令,保鏢們衝進客廳。
「把許未來抓起來。」周父獰笑,「你不開口沒關係,我讓他開口。」
方灼瓜吃了一半,整個人都驚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啊大叔。」
周猝漠然的表情出現了裂痕,緊繃的臉風雨欲來,目光森然,只一眼,就讓靠近的保鏢頓住了腳。
周父見他們竟然不聽,暴怒的吼道:「你們一個個耳朵聾了嗎!」
周猝也沉聲說:「誰敢動他一下試試。」
王霸之氣破表。
方灼瞬間就對周猝產生了一種迷之信任,伸手拽了下他的襯衣邊,「兄弟,我的命交給你了。」
這話也不知道觸到了他哪根神經,竟然笑的眼睛都彎了。
然而現場的氣氛並沒有因為這一笑有所緩和,明明周猝就兩人,氣勢卻比那邊的一群人加起來還要強勁。
氣氛膠著到了極點。
權威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周父氣得胸口疼,「你這個逆子!老子給你吃,給你穿,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
這話一出,就連保鏢都在撇嘴。
給吃給穿是不假,卻也沒把人當人。
「這當然不算報答。」周猝朝他走去,步伐慵懶有力,嘴角的笑意詭異莫名,讓人發寒。
看著這樣的兒子,周父竟然生出恐慌,下意識往後退,被周猝提著領子拽近。
「為了報答父親,等你死後,我會親自送你進焚屍爐。」
這話就連方灼聽了都打了個寒顫,何況是周父。
周猝手剛鬆開手,他就往後踉蹌幾步,當場噴出一口血。保鏢們還沒反應過來,人就直直倒在了地上。
方灼心裡發怵,渾身僵硬的立在原地。雖然這周父確實該死,但周猝要把人活活氣死的目的也很明確。這個男人的心,是真的又冷又狠。
他若是真的跑了,萬一被抓回來,周猝不會把他的腿打斷吧??
可是不跑,菊花不保。
周猝抽出紙巾擦乾淨手,牽住方灼,「不是想爬山?我們去書房商量。」
望著一桌美餚佳饌,方灼咽下口水,好幾次都控制不住想拿筷子。
又乾等了大概十幾分鐘,樓上還是沒動靜。
方灼忍不了了,跑去廚房問陳嫂,「陳嫂,二少不下來用餐?」
陳嫂低頭擦灶台,「老爺今早打過電話,說二少身體欠佳,中午就不下來用餐了。」
方灼不高興了,主人家不下來,他好意思吃?
「不吃飯怎麼行,我去叫他。」
別墅二樓格局怪異,走廊出奇的寬敞,除去盡頭的房間,兩邊全是大開的落地窗。無論是白天的陽光,還是夜晚的月光,都能毫無阻隔的照射進來。
方灼敲響房門,「二少。」
屋子裡安靜得沒有一點響動。
「打擾了。」他擰開門把走進去。
周猝正坐在一張紅木太師椅上,手裡拿著一方羅盤,在看見方灼時眼眸晃動一瞬,便再次沉寂。
他今天穿著黑色的襯衣和西褲,袖子挽上去,露出修長結實的小臂。臉色比昨天差些,病蔫蔫的,只有眼睛一如之前深邃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