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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為防盜章「不,我想哥哥了,要去族學里找他一起吃午膳……他看見我也會很高興的。對,會很高興!」
小姑娘走起路來雄赳赳氣昂昂的,非常有氣勢,丫髻上綁的銀飾鈴鐺隨著她的左右晃動「叮咚」響起,清脆悅耳。
雲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她怎麼看著姐兒這副模樣像極了出門覓食的小奶貓,明明心裡沒什麼底氣,卻偏偏要裝出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
新荷翻了個白眼,她知道自己的理由有些牽強……但是也不至於笑得這麼大聲吧。
再說,這麼赤.裸.裸地嘲笑自己的主子,真的好嗎?
新家族學坐落在府里的東南面,是兩進氣派的四合院建築,先生在前院教書,後院是他的住處。四周種了許多竹子,細葉疏節,傲然挺立著,很有氣節。
學堂是新德澤專程為兒子明年春闈建的,學生也不多,除了新明宣、趙淵外,還有兩個是先生帶來的本家子弟,現在又添了一個顧望舒,多少也熱鬧了些。
新荷到時,他們還未下學,她也不敢貿然進去,只得在院門外的竹林旁等著。
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門口處走出三人,被一眾小廝、僕從圍著,談笑自若的。
顧望舒雖然清瘦,個子卻高,和新明宣站在一起,比他還要高出一個頭來。穿著月牙白的蘇稠直綴,腰間掛著一塊玉佩,什麼材質看不出來,但是太陽一照,能隱隱看到裡面的水紋。他背著手,神情很淡,容顏秀致無雙。
趙淵大概是年紀小些,話就比較多,大多都是新明宣應和他。說到有趣處,顧望舒也會插一兩句話。
新荷看了他們一會,總覺得這個三人組合有些怪異,到底為什麼,她又說不出來。
微風一吹,竹影婆娑。顧望舒耳聰目明,一眼便看見了站在竹林邊發獃的小姑娘。她梳著雙平髻,發間帶了紅色的絹花、點綴著銀飾的小鈴鐺。看著格外的~喜慶、可愛。
他緊走兩步,到了她面前,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聲音很輕柔,像是怕嚇著她。
新明宣和趙淵也看見了她,都往這邊走來。
新荷有些驚住,她沒想到會被顧望舒發現,一時便有些語噻。
雲朵看大小姐遲遲不說話,忙屈身行禮,說道:「回四爺,姐兒想大少爺了,來學堂看看他。」
話剛說完,新明宣就到了眼前,他彎腰把新荷抱了起來:「好荷姐兒,哥哥也想你。」
新荷突然被抱離地面,嚇得摟住了他脖子。
她不經意一回頭,便看見顧望舒緊抿著唇,神色比剛才還淡了,心裡莫名一突,下意識就伸出了手臂。
顧望舒看著她突然伸出小手看向自己,愣了一下,福至心靈的把她從新明宣懷裡接了過來。
「四叔……」她喊了一聲,聲音軟嚅。
少年「嗯」了一聲,用手臂環著她後背,很怕她扭著身子和自己說話、會不小心摔下去。
等新明宣反應過來時,就笑了,無奈道:「不是說想我嗎?怎麼轉眼間就想四叔了?」
新荷臉一紅:「我是想哥哥的。可是,也想四叔。」
顧望舒聽著他們兄妹鬥嘴,沒說話,嘴角卻微微翹起。
趙淵跟在他們後面,覺得有意思,也開口道:「四叔,她真有趣,讓我也抱抱。」他隨著新明宣的輩分稱呼,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新荷臉一黑,聽到喊聲便回頭去看他,這人一臉的笑,燦爛極了。
「我說趙大,想抱妹妹回去抱自己家的去……我妹妹可不是什麼人都能抱的。」顧望舒還沒說話,新明宣卻不幹了。
「你這傢伙……」
「什麼你這傢伙,喊兄長。」
「……」
顧望舒沒理她們,抱著小姑娘往「墨竹軒」去,這個時候正是飯點,得趕緊回去吃午膳,下午先生要講制藝。
「四叔,你身上的傷勢怎麼樣了?」她低聲問道。
「已經開始癒合了。」頓了頓,他又說道:「謝謝你讓丫頭每日給我送補湯來,很好喝。」
新荷眯著眼笑:「既然四叔喜歡,那以後就讓她們繼續送。」
顧望舒看她笑得臉頰鼓鼓,心裡柔軟一片,這個孩子啊……
孫婆婆看著日頭到正房了,忙招呼著丫頭、婆子把飯菜備上,一般這個時候,大少爺就該回來吃午膳了。況且現在一起用飯的還有家裡的四爺和趙家的大少爺,就更怠慢不得了。
果然,一盞茶的時間不到,幾位爺就領著小廝、僕從進了「墨竹軒」……連帶著大小姐也來了。
新荷這會知道餓了,肚子「咕咕」叫,看見桌上豐盛的菜肴眼睛都綠了。
雲朵看著姐兒的模樣,右眼控制不住地抽搐了幾下,看著顧望舒把她安置在圈椅上,忙在下首站了,準備服侍她用飯。
竹青、竹音也左右站在新明宣身邊,一看就是服侍慣的。
趙淵來新家族學讀書,雖說沒帶丫頭,他身旁卻也有小廝站著。
只有顧望舒,一個人坐著。大概是以前的條件不允許,養成了習慣,他並不要人伺候,一進院門就吩咐虎子下去吃飯了。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屋裡的這些新棉被到底是誰送給你的?」新老太太聲音很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秦氏用力拽緊手中的帕子,緊張的手都抖了。
少年頭髮散亂著,看不見模樣:「沒有任何人送……是我自己偷的。」他聲音已經微弱了,話一說完,又吐了一口血。
新老太太聽他這樣違逆簡直震怒了,反手把茶杯重重摔在地上,厲聲開口:「你骨頭還真硬啊,好,給我繼續打。打到肯說實話為止。」
「喲,我說顧四爺,你只要說出那個幫你的人是誰,這一頓打不就免了。硬撐著也不行啊……這麼粗的棍子,你會死的。」李氏領著幾個丫頭從人群里擠了出來,唯恐天下不亂。
「二弟妹,你……」秦氏剛要說話,新老太太擺擺手打斷她:「給我狠狠地打!」
「大嫂,你看起來很緊張嘛,在怕什麼?」李氏看了秦氏一眼,走到她身邊低聲說道。
「胡說八道,我有什麼可怕的,只不過是擔心母親……」
妯娌倆還在爭辯,新荷卻已經跑到了顧望舒的身前,只一眼,便被嚇住了。少年渾身是血地躺在木板上,一動也不動。眼看著小廝的棍就又落到了他的身上……
她不顧一切地伸開手臂攔住他們:「住手,不許再打了。」
「這……」小廝看了眼府里這位最受寵的嫡出小姐,回頭去看新老太太。
「荷姐兒,你怎麼來了?過來母親這邊。」秦氏看見女兒髒亂的衣衫,眉心一跳,對著她招了招手。
新荷沒理會秦氏,她「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祖母,不能再打四叔了,這樣下去要出人命的……」
新老太太臉色冷凝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秦氏看了眼身後的採風、采月,示意她們把大小姐帶走。
兩個大丫頭屈身點頭,徑直向新荷走去。
「走開,不許碰我。」她知道母親的意思,站起來便往旁邊躲:「四叔他沒有錯,那些吃的用的都是我硬逼著他收下的……」
「我是新府大小姐,他不敢違背我的命令。」
新老太太臉色一白,這可是她最疼愛的孫女,「荷姐兒,你說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不知道祖母最不喜歡他嗎?」
她說話很慢,像是一個字又一個字從心底發出的聲音。
「祖母,祖母,我都知道……」
「但是,四叔不該受這個罪的,他什麼也沒做錯啊……」
「他從來也沒有對不起我們新家。」
新荷的眼淚不自覺就流了滿臉,前世她從來沒有聽過顧望舒在新家被祖母重罰,大概是她不該這樣貿貿然幫他……想著讓他活得輕鬆一些,沒想到卻因為她的緣故,這一世他活得更加艱難了。
新老太太閉了閉眼:「荷姐兒,你知道我最忌諱什麼。」
「我畢竟最疼愛你,過來祖母這邊吧……」
「不不不……」新荷跪下向前爬了幾步,哀求道:「祖母,你放過四叔吧,真不是他的錯,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