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容靜看到傅厲銘的時候有些激動，眼裡都是他，對他的喜歡錶露無疑。

她臉頰微紅，剋制自己的情緒，向他伸出手。「傅先生，你好。」

傅厲銘輕握了一下她的指尖，「你好。」表情酷酷的。

霍亦清臉上帶著笑，戲謔道：「那麼快就下來了啊，我還以為你不來的，看來顧愉辦事能力不錯。」

以後請傅厲銘這尊大佛的事情他決定交給顧愉。

霍亦清讚賞地看向顧愉，顧愉低下頭，表面看起來是被誇了謙虛，心裡其實在翻白眼。來創城幾天，她已經看出霍亦清跟江凱有同樣的愛好——喜歡坑人。

難怪傅厲銘不止對別人冷酷，對朋友也一樣。有這種朋友，態度怎麼好的起來。

霍亦清的畫外音只有他們三人懂，容靜是不知道的，因此現在的她笑得甜美，一看就是誤以為傅厲銘樂意跟她吃飯。

顧愉在心中嘆氣：容小姐，喜歡上傅厲銘這樣的男人需要勇氣，你要挺住。

今天參與會談的人以及兩位老闆一起吃飯，助理訂好了附近的餐廳。

傅厲銘第一個選了位置坐下，容靜很自然地跟在他身後，坐在他的旁邊。

顧愉又是坐在他們的對面，她是資歷最淺的人，所以只能坐在下首的位置。雖然遠離了老闆，但在對面一抬頭就看見，也蠻不自在的。

落座之後大家聊了起來，容靜看起來文靜，談吐卻不俗，而且說話聲音軟軟的，一般人都喜歡，尤其是男人。

顧愉好奇這樣的女人能否打動傅厲銘這種一看就知道是又冷又硬的男人，因而暗暗關注著對面的互動。

茶水被端上來了，顧愉主動起身給大家倒茶，這是新人應該做的事情。

沒想到容靜說：「我來吧。」

顧愉受寵若驚，她在這可是客人。「我來就可以了。」

容靜溫婉地笑，態度卻很堅決。「我來，倒茶也很講究的。」

這話有內涵，大家都噤聲了，看著她們倆。

包括傅厲銘。

顧愉動作頓住，看向容靜，揚著微笑點頭說：「好。」

將茶壺放在轉盤上，轉到她面前，然後從容坐下。

飯店裡餐前的茶水，基本都是茶葉直接泡開水裡的。就算是高檔餐廳里的，充其量是茶葉高檔一點兒，真正品茶的工序可是很複雜的。

顧愉爸爸除了愛喝茶沒別的愛好，家裡茶几上常年擺著茶具。從小受到熏陶，她對茶道還是有點了解的。

不過，既然容靜要在傅厲銘面前表現，那就配合她好了。

容靜一手端起茶壺，一手翹著纖細的蘭花指按在茶蓋上，倒茶的動作輕而勻。她倒了三杯，一滴不漏，每一杯都是八分滿，很均勻。

的確是有點兒本事的。

她把一杯茶端到傅厲銘面前，剛要說話，傅厲銘先開口了。「我不喝茶。」

容靜的笑容微滯，旋即溫柔地說：「這是鐵觀音，綠茶，味道清醇，提神醒腦的。」

「我不需要，謝謝。」傅厲銘拒絕的意思很明顯了。

這就有點不給面子了，茶水又不是什麼奇葩的東西，況且就算真不喝，接過放一旁就行。

大家都知道，傅厲銘是借著茶水拒絕容靜的示好。

外面一直傳言傅厲銘手段狠辣，其中包括對待女人的態度。

像他這麼一個有錢有勢又年輕英俊的鑽石王老五，很多女人對之趨之若鶩，什麼世家千金當紅女星，都想得到他的青睞。

曾經有一個女明星，賄賂傅厲銘下榻的酒店的服務員，拿到房卡進入他的房間，穿著性感睡衣等著他。結果，他把人趕出去，把那家酒店列入黑名單，酒店老闆親自去跟他道歉。

這件事鬧得挺大，那位女星名譽掃地。

現在這樣隱晦的拒絕，其實已經算溫和了。

「讓我喝，他從來都是不懂享受的主兒，只愛那些苦了吧唧的黑咖啡。」霍亦清實力緩解尷尬氣氛，其實他也喜歡苦澀的不加糖咖啡。

容靜已經恢復鎮定，將手中茶杯遞給霍亦清，並順著台階說：「我也喜歡咖啡，家裡有些朋友送的聖赫勒拿咖啡，下次拿點給你們嘗嘗。」

霍亦清很給面子地說：「好啊，我正想託人買呢，這下省事了。」

傅厲銘沒作聲，抬眸看了一眼正在倒茶的顧愉。

嗯，茶壺剛好轉到她那兒，她挺渴的，倒了一杯之後一口喝光。

放下茶杯的時候撞到了他的目光。

她納悶，看她做什麼？

難道臉上有髒東西？

她轉頭問旁邊的宋麗華：「麗華姐，我臉上是不是有髒東西？」

她問得認真，宋麗華仔細看了看，皺眉，說：「有啊。」

顧愉著急起來，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什麼？」

宋麗華被她逗笑：「有一朵花，美麗的花。」

顧愉愣了一下，旋即跟著笑了，嗔道：「麗華姐也會捉弄人。」

她們說話很小聲，沒有影響對面老闆們的交流。

傅厲銘剛才雖然已經把視線移開，但餘光看到了顧愉的自我懷疑，心裡覺得這個女人真的有點……蠢。

那之後容靜沒再自討沒趣，說話也都說些工作上面的。

霍亦清讚揚道：「看容小姐斯文有氣質，像個搞藝術的，沒想到在生意上面那麼有想法。」

容靜微微一笑，說：「我的另一專業是芭蕾舞，以前也到處表演，今年看到我父親為了生意很辛苦，所以回來幫忙。以後有機會，我或許還會繼續跳舞。」

霍亦清：「原來如此，難怪你的氣質很不一般。」

容靜一直都是溫溫柔柔地笑，看不出一絲驕傲。

顧愉在對面都看到了，覺得她真的是很厲害。

跟傅厲銘挺般配的。

因為是午餐所以沒有吃太久，也沒喝酒，大概一個小時就離席了。

一行人回公司，容靜的車子停在傅氏大樓的停車場，她的下屬去把車開出來，創城的人跟她站在大門等候。

容靜被傅厲銘軟拒絕之後就沒再表現對他的愛意，很懂進退。

分別時，她友好表示以後合作愉快。

容靜走後，創城人員一起去乘坐電梯。

路上霍亦清問她們的想法。

說完工作，開始八卦。

霍亦清：「上次見到容靜還是幾年前，當時的她似乎有點內向，沒想到現在氣質變化那麼大，而且社交能力還不錯。」

這話是跟傅厲銘說的。傅厲銘說：「關心這些有什麼用？工作方面不出問題就行。」

霍亦清點頭：「有道理。」

說是這樣說，他跟其他人八卦去了，問宋麗華和顧愉同為女人對她怎麼看。

宋麗華誇讚一番，顧愉也差不多：「很好啊，漂亮有氣質，還多才多藝，最主要的是工作能力強。」

她說的是真話。

霍亦清：「你對她這麼欣賞？」

顧愉坦然道：「我對所有優秀的人都欣賞。」

霍亦清：「那我呢？」

顧愉：「……欣賞的。」在他的帶領下，創城在兩年之內躥升到同行首屈一指的地位，這能力就算有強大的背景，一般人也不容易做到。

不過，如果不知道他性格油滑的話，欣賞的程度會更深一點兒。

霍亦清很滿意地點頭，繼而看著傅厲銘問：「那我們的傅總呢？」

傅厲銘話很少，但存在感特彆強，強到有他在，大家都不愛說話。

他看向霍亦清，目光危險。

霍亦清絲毫不懼，追問顧愉：「不敢說？」

「你就不能閉嘴？」

「當然不能。」

眼看著兩位大老闆要杠起來，顧愉連忙說：「傅總年輕有為雷厲風行，何止是我，全城的人都佩服。」

這個馬屁拍得很厲害了。

顧愉知道自己略顯諂媚，但是她也很無奈啊。

果然，傅厲銘聽了，嗤笑一聲，說：「馬屁精。」

顧愉心裡不服氣，雖然現在確實拍馬屁拍的過了，但是還沒成精，成精了就不會被這樣說了。

「我以前可不拍馬屁。」

要是再飛翼拍馬屁的話，可能就不用混得那麼差。

現在拍馬屁，明明是非我所願。

她說的小聲，頗有點兒小孩子氣的樣子，大家都聽到了，忍俊不禁。

傅厲銘沒再說什麼，反正算是看出顧愉的脾氣不小。

還好，雖然是拍馬屁，但並不諂媚，還有就是，她不是在討好上司。

顧愉就快滿28歲了，工作了幾年，老油條一個，就算在創城是新人，她也不會像真的職場新人一樣唯唯諾諾謹小慎微。

反正工作不出差錯，人品不差，跟同事和睦相處，這就夠了。

***

今天容靜一行帶來了關於他們產品的說明介紹，會談時說明了他們的要求和大致想法。接下來，創城要制定一份工作計劃表，各項工作分配下去，

顧愉負責搜集同類型產品的資料，並做一份分析報告。

做廣告，要了解產品的市場。

查資料這種事情很費事，顧愉一整個下午都在忙這事。資料很多，一般人挑一些知名度較強的分析一下便好，但是顧愉一查之下發現有些小品牌的廣告創意很不錯。

認真起來時間過得飛快，下班時間到了，同事們紛紛起身準備回家。

現在還不到真正忙碌的時候，並不需要加班。

同事喊顧愉一起走，顧愉讓人先回去了，自己看完那個案子就走。

她一邊看一邊做筆記，等她發覺腰酸背痛的時候一看時間，已經八點了。

同時，肚子餓的咕咕叫。

她果斷收拾東西回家。

等電梯的時候她糾結是先吃東西還是回家再吃，還沒糾結出結果，電梯來了。

電梯門緩緩打開，裡面站著一個人。

抬頭一看，顧愉心裡緊張了一下下。

「傅總好。」

傅厲銘站姿筆直，沉聲應道：「嗯。」

顧愉走近電梯，轉身站好。

電梯門關上，電梯開始下降。

顧愉現在糾結的內容變成了要不要跟傅厲銘寒暄幾句。

「你也去停車場？」傅厲銘突然說道。

顧愉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忘了按樓層，平時習慣了下樓時電梯有人的話都是1樓。

「哦，忘了。」她伸手按了「1」。

然後，電梯狹小的空間再次變得安靜。

顧愉已經決定不跟他寒暄了，要是寒暄，能說什麼？

問他怎麼現在才下班，還是問他吃飯沒有？

這些都不管她的事啊。

所以，跟他是真的沒什麼話可說的。

「咕嚕嚕……」

一向三餐準時的顧愉，肚子不爭氣地抗議了。

她自己聽得異常清楚，但是不確定傅厲銘是否聽見。

也許……沒聽見吧？她聽得清楚是因為那聲音除了通過空氣，還通過骨骼傳遞，至於傅厲銘，他站在後面，應該聽不見吧？

「你肚子在叫。」傅厲銘的聲音在顧愉身後響起。

顧愉發窘，但還是努力從容。

「嗯，我錯過了晚餐時間。」

「看來你對工作很認真。」

這話聽著是誇的，但是顧愉總覺得傅厲銘還有其它意思。

「我對什麼都認真啊，對生活，對家庭。」

傅厲銘：「對生活認真的人會不按時吃飯？」

顧愉：「……只是偶爾記性差。」

傅厲銘：「是么？」

顧愉：「是的。」

她不想跟他交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