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鎖定賬戶
時輕音不是刑警,她雖然暗中調查過一些事,但直到認識傅子衿之前,一直沒有機會接觸核心的事。
「我前幾年倒是曾經去上州找過當年肇事司機的家屬,確認過一些事,也多少掌握了一些線索,不過很有限。」時輕音說道:「那個肇事司機名叫陸向新,他愛人叫杜瑩瑩,我三年前曾經去找過她一次。」
「因為她給孤兒院做過捐贈,而且數額不小,有100萬。陸向新作為一個貨車司機,根本不可能攢下這麼大的家底。我對這件事有所懷疑,於是就去找過杜瑩瑩一次。」
「當時有查出什麼么?」
時輕音回憶道:「杜瑩瑩帶著和陸向新的兒子獨自生活,我去她原來的家沒找到她,跟鄰居打聽才知道,她搬到上州一個比較高檔的公寓去住了。陸向新死後,她的生活質量比起之前有了巨大的提高。」
北宮璃落沉吟道:「她這些錢是哪兒來的?」
「我不是警察,也不好多問,就拐彎問了兩句,她說是她丈夫生前上的保險,死後給賠償的保險金。」
北宮璃落哼了一聲,說:「什麼保險?賠償了多少?」
時輕音說:「她丈夫是死於重病,具體什麼保險她沒有告訴我,只說賠了600萬。對了,關於陸向新的死因我也去醫院核實過了。癌症晚期,據說很早之前就確診了,醫院說他家裡沒錢治,就這麼拖著等死了。陸向新對自己的身體狀況非常清楚,他知道自己沒有多長時間可活。」
北宮璃落說:「這些情況我會讓三石在上州核查清楚。」
時輕音一手支著腦袋,一手用手指在桌子上胡亂畫著,說:「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我推測陸向新是被人收買的兇手。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了,選擇這種方法給妻子和兒子留下一筆錢。他那天確實喝了酒,但撞死我父母卻是他故意的。」
北宮璃落也這樣認為,但她們現在只是根據現有的情況得出了一個推論,目前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能夠印證這個推論。
「事情已經過去17年了,現在要想再找到物證已經不太可能了吧。」時輕音對此還是頗為擔憂。
北宮璃落卻比她樂觀一些:「物證肯定很難,但事情只要做了,就一定能摸到線索,不可能有完美無瑕、毫無痕迹留下的行動。既然17年前,陸向新從這個未知的人手裡接了這個活,並且那人也按照約定在事成之後給了他錢,那這個錢從哪裡來,到哪裡去,就一定會留下痕迹。」
轉賬也好、現金交易也罷,只要這筆金錢往來確實存在,那再難都可以查到。現在一切就先等林磊那邊的消息。
北宮璃落這趟來杭市原本沒打算停留,卻沒想到陰差陽錯的,自己要找的人就是時輕音。
如今時輕音盛情邀請她留宿,雖然案子進展緩慢,但北宮璃落還是決定在杭市住兩天。一邊由時輕音帶她到處轉轉,一邊等著林磊在上州的調查結果。
北宮璃落在杭市住了兩晚,這兩天她也沒閑著,去銀行調取了孤兒院的賬戶明細,查到了十幾年前的入賬信息,也就是杜瑩瑩給孤兒院做的那筆捐贈。
在銀行的配合下,北宮璃落成功拿到了杜瑩瑩的銀行賬戶,並且把它交給了林磊。
「我怕杜瑩瑩跟你撒謊,所以通過孤兒院這邊,把她當年給孤兒院捐贈時用的賬戶信息給你,你去銀行查一下,這個賬戶應該就是當年陸向新死後,某人給她匯那600萬的進去的賬戶。」
林磊拿到北宮璃落給的銀行信息,心裡暗罵了一句。果然杜瑩瑩沒有跟他說實話,這個賬戶杜瑩瑩並沒有告訴自己。
林磊動作很快,立刻去銀行調取了杜瑩瑩的賬戶,翻出了十幾年前的賬。
拿著從銀行那調查到的信息,林磊給北宮璃落打了電話:「老大,我們讓銀行協助,調查了陸向新的愛人杜瑩瑩的賬戶。17年前,也就是陸向新酒駕撞人之後,杜瑩瑩的賬戶收到了一筆600萬的匯款。」
「匯款人是誰?有沒有賬戶信息?」北宮璃落覺得自己心跳的速度都快了起來。
林磊說:「是現金匯款,只知道匯款人姓林,從長京匯過去的。」
這是一個重大的突破,北宮璃落坐不住了,她立刻買了機票準備返回長京。
時輕音本來是想跟她一起去的,但眼看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她還是決定先留下來陪時晏過年,然後再回長京。
「北北,你這次查案要小心啊。我總覺得這個兇手不是個簡單的人物,這案子內幕重重,別大意。」
這個兇手很可能和17年前的舊案有關,這種窮凶極惡的罪犯處處透著危險的氣息。時輕音的提醒北宮璃落聽了進去,她也知道這次面對的犯人絕對不一般。
「你放心,我會小心的。等過完年,你回長京的時候提前告訴我。」
「好,我知道。」
……
瑞士依然是冰天雪地,臨近中國的春節,因特拉肯這個小鎮竟然也有幾戶人家掛上了春聯。
傅子衿從外面回來的時候,正看到暫住民宿隔壁的鄰居在貼春聯,她好奇看過去,女主人對她投來友善的目光。
「你們也過這個節?」傅子衿知道巴黎這種大城市,現在很多老外都喜歡湊熱鬧過中國的春節,學中國的文化,卻沒想到因特拉肯這種富裕又恬靜舒適的小鎮也有人開始過中國的新年了。
女主人笑道:「這兩年來的中國朋友多了,對中國文化了解也多了起來。」
正說著,女主人的丈夫從外面回來,兩人自然的摟過彼此。歐洲人一向浪漫,即使在外面,愛人彼此間那種坦誠的愛意也毫不掩飾。
兩人一起把春聯貼好,沖傅子衿禮貌地點點頭,才牽著手走進家裡。
傅子衿點頭作為回禮,看著人家一起貼好春聯,又一起回了家,心裡突然無端生出一股異樣的感覺。來瑞士治療已經一個多月了,她第一次從心底生出這種強烈的想要回國的衝動。
她的心理狀態已經比之前好很多了,她自己都能感覺出來。病情嚴重的時候她看世界都是灰色的,空氣是壓抑的,從內心到外在都很糟糕。現在和之前比有了極大的改善,心情明媚了很多。
有些念頭一旦出現,就難以抑制。
傅子衿回到屋裡,猶豫著給童廉恭打了個電話,詢問他自己是否可以回國了。
童廉恭聲音聽上去有些迷糊,像是沒睡醒似的:「你想回國了?」
傅子衿瞥了眼時間,晚上7點多,忍不住笑了他一句:「這才幾點你就睡覺了?」
童廉恭「嗯」了一聲,又問了句:「怎麼突然想回國了?」
「我覺得自己狀態好多了。我們來瑞士不也是為了催眠治療么,我現在也不排斥藥物治療了,剩下的應該可以回國繼續吧?」
童廉恭沉默了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已經沒了剛才那種迷迷瞪瞪的感覺:「你覺得現在心態調整得怎麼樣?」
傅子衿說:「我覺得還可以吧,比出國之前要好太多了。」她說話的語氣還有一些猶豫。
童廉恭問:「你猶豫什麼?」
真是一點兒都瞞不過他。
傅子衿認命地嘆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可能有點兒近鄉情更怯的感覺?但是我又很想回去。」
「你想回去,是為了你女朋友吧?」比起傅子衿在那扭扭捏捏,童廉恭就直白多了。
雖然兩人是在通電話,根本就看不見對方,但傅子衿臉上還是可疑的紅了,她輕咳一聲,道:「我之前接了個案子,最近調查有了很重要的突破,我想回去看看。」
這話題轉得可一點兒都不生硬,童廉恭只說:「你什麼時候能學會坦蕩一點?」
傅子衿:「……」我盡量。
童廉恭也沒再追著她不放,只說:「你想回就回吧。你最近發作的次數很少了,你爸媽也說你狀態一天比一天好,我覺得剩下的回國治療完全可以。」
「好,謝謝童表哥。」
有了童廉恭的話,傅子衿心裡就踏實多了。她確實是因為時輕音,這種想念的感覺讓她有些坐不住,心裡像是長了草一樣,只想著飛回國內。
傅子衿很快把回國的想法告訴了父母,傅釗和艾莎聽她主動提出回國,而且童廉恭也同意了,心裡都是高興的。
傅子衿現在狀態確實好了很多,發病的頻率越來越小,雖然偶爾還會有抑鬱的情況出現,但她很快就能自我調節過來。
傅釗和艾莎馬上收拾東西,準備跟她一起回去,但傅子衿卻說自己不準備回長京,而是想直接去杭市。
「輕音的老家在杭市,我……我回去以後,想直接去找她。」
傅子衿的心思傅釗和艾莎都了解,只是艾莎還是不放心她自己一個人坐這麼長時間的飛機。
「好歹讓我們送你過去?你一個人走我不放心啊。」
傅子衿跟母親保證了一通:「媽,我不會有事的。我隨身帶著葯呢。而且我是坐飛機,又不是一個人在家窩著,你別太擔心了。」
傅釗和艾莎長期生活在巴黎,所以確實沒必要特意跟傅子衿回去一趟,更何況她知道自己這次回國肯定還要忙著查案,也沒時間和父母長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