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葉秋等了許久,一口氣快憋不過來的時候,突然發現自己鼻下一熱,本能的想要伸手去抹,卻被男人很快的拿著不知是誰的衣服給擦去了。
可就這樣,葉秋也聞到淡淡的血腥味。正想著自己是不是太沒用了,居然還會為了男人流鼻血,男人扔開衣服,卻已經整個貼在了她的身上,吻上她的唇。
起初很輕,也很生澀,輕柔小心得似是生怕弄壞易碎的瓷娃娃。然後很快,如星星點火般燎原,熱情,而急切。
葉秋腦子裡已經空白,心跳如鼓,連神魂都似飄離了身體。
她不知道自己,此時已經抖得跟秋風中枝頭的那抹枯葉一般,而男人只能強自按捺著自己的焦渴,快速把她身上僅存的衣物剝了下來。
她剛剛流鼻血,是毒性又發作了,他沒那麼多時間慢慢來。
所以,他只能一面努力的親吻著,安撫著,一面將一隻膝蓋放進她的腿間。
肌膚相接,親密無間。
葉秋只覺得,原本潛伏在體內的葯,好似一下子全爆發了出來。她整個人象是被置身在一盆巨大的火爐中,除了和男人一起燒成灰燼,什麼也做不了,想不了。
但她還是想做點什麼的,所以她非常努力的,努力的抬起自己的手指頭,輕輕搭上男人的腰。
她還沒有恢復體力,做出這麼一點小小的動作就已經耗費了幾乎所有的力氣。
男人渾身一震,略停了停,然後伸手把葉秋的小手環到了自己腰后。
然後,全情沉了下去……
火熱,纏綿。
令人窒息的狂潮,把人逼到絕境般的歡喜。
有汗不知從何處滲出,偶爾能察覺到火熱它們順著額頭,流向眼睛時的滾燙,有時又能感受到它們從背上滑過的陣陣戰慄。
等葉秋藥力漸散,恍惚醒來時,伏在男人堅實的胸膛上,也不知為何,忽地就大顆大顆的掉起眼淚。
男人也不知道說什麼,只會揪了件衣服過來,笨拙的給她擦眼淚。
默默的等她哭夠,才說,「我會替你報仇。」
嗯。葉秋吸吸鼻子,帶了點稚氣的尾音,用恢復知覺的胳膊,攀上男人的頸脖,用沙啞的聲音說,「地瓜還在船上。」
男人摟著她的腰,「我去接他回來。」
葉秋貼著他的胸膛,聽著男人用力的心跳,又輕輕的嗯了一聲,忽地笑了。
雖然淺淡,卻是真心的展開笑顏,伏在男人身上安然睡去。
天已經蒙蒙亮了,即便沒燈,可以男人的目力,已經能朦朧看見,在葉秋的左肩上,有一道陳年的舊傷痕。
有些象牙印,但卻因歲月模糊而更象是傷疤,就連葉秋自己都沒有留意過。可男人的拇指卻不斷摩挲著那一處,神情莫名。
等葉秋再度醒來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
男人不在身邊,她身上雖然滿是情事後的酸軟,卻是清爽乾淨得很。底下的被褥也是新換過的,還殘存著淡淡的陽光味道,讓人眷戀。可肚子實在餓得受不了了,咕咕叫著,就算葉秋再想賴一會子,卻仍是坐了起來。
「娘子醒了?」
聽著裡頭的動靜,一個年約四旬,長相端莊,頗帶風霜的精幹婆子進來,殷勤的問候,並告訴她,「李營長出去辦事了,說回頭接了娘子的兒子就回來,讓你安心,且住著或是回去都使得。」
看葉秋詫異的眼神,她又笑著做了個自我介紹,「老婆子姓江,是李營長買來伺候娘子的。我還有一個金蘭姐妹姓田,她那人不會講話,倒是個老實肯乾的,這會子正在外頭洗被子呢,回頭我叫她進來給娘子磕頭。」
葉秋忽地記起,李雍曾經說過,要買兩個僕婦給她使喚的事,沒想到他還真放在心上。再聽到江氏說起洗被子什麼的,臉上又是一紅,連耳根子都開始發燙。
江媽媽卻慣會看人眼色,即刻道,「我們也就在外面幹些粗活,裡面的事,可全是李營長自己料理。真沒想到,這樣一個行軍打仗的男人,竟是樣樣辦得妥當,娘子日後可是有福氣的人呢。」
葉秋心中微甜,卻實在不好意思繼續這個話題。「江媽媽是吧?你從前是哪兒的人?倒不象尋常人家出來的。」否則不會這樣談吐有禮,且禮儀周全。
江媽媽一面給她打水洗漱,一面笑道。「老奴從前在大戶人家裡當過差,說來不怕娘子笑話,也是做過通房丫鬟的。只命生得不好,老爺死了便給大婦賣了出來。後來好容易輾轉脫了身,到潞州軍營做了個漿洗縫補的僕婦。承蒙李營長看得起,便把我和我那金蘭姐妹一起買下,讓我們來服侍娘子。說只要幹得好。日後便給我們養老送終,我們也算有個歸宿了。」
她坦然道。「我和我那姐妹都是吃了男人大虧的,所以這輩子早打定主意不再嫁人了,就兩人搭夥過日子,有個頭疼腦熱的也能相互有個照應。所以那時候李營長要買我。我就一定讓她把我那姐妹也買了。」
看她這樣坦率,葉秋反倒生出幾分好感,「放心吧,以後跟著我就是了。雖不能說有什麼大富大貴,但飯總有一口吃的。」
江媽媽似是鬆了口氣,「如此便是再好不過。李營長也跟我們說了,就有一口粗茶淡飯,還得去鄉下生活。可我們姐妹這把年紀,還圖什麼?也就是能清清靜靜過幾天日子了。不瞞娘子。我們在軍營漿洗多年,一雙手早泡得沒什麼用了,身上病也多。李營長能看上我們老姐妹。那是給了我們一條活路。所以娘子放心,我們跟著你,一定不會生出異心。」
葉秋點了點頭,她的身邊確實不需要年輕貌美,花里胡哨的,象江媽媽這樣歷經苦難。知道忠心,又能幫著理事的。才是最重要的。
服侍她洗漱過後,江媽媽給她端了飯菜來。雖然就是清粥小菜,但做得還挺不錯。
只江媽媽謙虛道,「都說娘子的飯菜做得極好,我們這些上不得檯面的,你就將就著吃吧。」
葉秋也誇獎了幾句,江媽媽也不多謙讓了。
等她飯後,江媽媽收拾了碗筷,又指著屋中一隻箱子道,「這是李營長給你的,鑰匙在這。」
葉秋打開一瞧,裡面有江媽媽和那田氏的賣身契,還有這所房子的房契以及一些散碎銀兩。
下面有一大一小兩個包袱,大包袱里是一件虎皮斗篷,看身量,明顯是給葉秋做的。小包袱里有一頂真真正正的虎頭帽,還有一件小斗篷,後面綴著一條老虎尾巴,葉秋摸著就笑了。
把東西收起,出了門,這回她算是認出來了,眼下住的小院,就是秦彥那所房子。只李雍已經將它買下,名字也換成葉秋的。
江媽媽告訴她,「李營長的意思,還是這西廂留著做娘子以後來住的卧室,那邊正屋眼下還是做客廳和客房。之前你沒來,有些營里受傷的將士,也在這裡養傷,不過昨兒就走了。」
她忽地一笑,道,「你那屋的東西可全是新備下的,之前營長吩咐我去採買,還專門說了,一定要揀好的買。我還犯著糊塗,見了娘子才知,營長竟是這樣心細的人。」
咳咳,葉秋聽著臉又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