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此恨綿綿無絕期

第六章:此恨綿綿無絕期

有一個勤儉持家的媳婦兒是福氣,但有一個勤儉持家卻不太會過日子的媳婦,那大抵就是個災難,而且還是滅頂之災。

清河就屬於後者。

在得知准丈人被自己親爹抽了,而且親爹還要把那個叫武媚的女人給他當媳婦后,程處亮就陷入了深深恐懼且悲傷的情緒中。

女人難受的時候喜歡用哭發泄,而男人,則喜歡喝酒來麻醉自己的感知,所以作為男人的程處亮,很紳士般的給自己倒了杯葡萄酒,躲在池看著那群傻魚緩緩默默傷心著。

憂鬱的男人容易讓女人關心,更加容易喚起女性的柔情。《傲慢與偏見》中的達西為什麼能讓伊麗莎白一見難以忘懷,除了傲慢還有很重要的就是憂鬱。

總有一些憂鬱寫在他們的臉上。那瞬間的憂傷,足可以讓女性怦然心動且過目不忘。

「駙馬怎麼喝起酒來了?莫不是有什麼煩心的?」小姑娘懷裡揣著一沓紙,尊在一邊輕聲問道,那聲音像極了一個在撫慰嬰兒的母親,溫柔且充滿了愛意。

「舉杯澆愁愁更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念了一首狗屁不通的詩,程處亮痛苦的嘆了口氣:「我爹把我岳父抽了……」

小蘿莉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僵硬起來,片刻后才帶著哭音兒道:「啊?公爹……公爹怎會如此大逆不道!我,我這就去宮裡求父皇赦免……」

「赦免個屁啊!沒救啦!」

「啊!這……公爹被……」清河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

程處亮似乎沒有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長嘆了口氣道:「一巴掌給抽掉了五級,從東宮一把抽到將作監,還能咋赦免么……」

清河腦門一臉黑線,隨後重重的出了口氣,還以為公爹抽了父皇嘞……

「駙馬是在擔心這個呀,沒事兒的,回頭我進宮跟父皇解釋一下就好。」隨後輕輕笑了笑,將懷裡的一沓紙張遞到程處亮面前,獻寶似得說道:「駙馬給你看個好東西,看完了就不難過了。」

程峰糾結的低頭看了一眼那一沓紙,剛轉頭嘆了口氣,結果發現事情似乎有什麼不對。

「這事啥么?」程處亮忍不住拿起一張仔細看了看。

清河嘻嘻笑了笑:「這是藍田縣三千畝地的契約,三千畝上等的永業田嘞。」

「三千畝……陛下的旨意下來了?尉遲妖精辦事兒還是挺靠譜的么。」隨後又拿起幾張看了看,疊放在一起,恩,很厚重。

「什麼陛下的旨意,這是妾身花錢買來的,原來縣令說要十五貫一畝,後來硬是給講到了十貫。嘻嘻……昨日阿娘還說那些錢留著哪裡也是生鏽,不如出去買些田地回來,本宮恰好聽說武家跟杜家的田地要賣,恰好這兩家挨著,加上周邊一些荒田正好三千畝,都是永業田嘞……」

程處亮聽得滿頭霧水,挑了挑眉:「杜構不是在登州剿匪么,武元慶他爹剛死,他倆家商量好了要賣地?」

清河嘻嘻笑了笑,轉而道:「地不是杜構跟武元慶賣的,是杜荷賣跟武元爽賣的,他們不知在哪聽說了海上生意賺錢,要建大船廠,出海做生意嘞。」

「建船廠?出海做生意?」

「對呀,不然怎麼會這麼便宜就把永業田賣了么!」

程處亮倒吸一口涼氣,眼睛徒然睜大,忽然想到之前跟幾個人吹牛逼說南海全都是寶貝的事兒……

這倆夯貨不是真信了吧?

好像有什麼事情不對,程處亮呆了一下,笑容有點僵硬:「額……你在哪來的那麼多錢?」

清河咧嘴笑道:「就是庫房放著那些錢啊,」

「庫房那三萬貫?」

「嗯嗯……」

程處亮又倒吸了一口涼氣,而後猛然坐起身子,幾乎是下一刻便竄到了廂房邊上,。

這是一間空蕩當的房子,房子並不算新,正因為這樣他才拿來做了一間庫房,之前滿滿當當的銅錢銀餅已經不見了,換做的是一件空蕩當的屋子,牆體四周還有著青銅磨損的痕迹,屋裡那根柱子邊上散落了幾顆孤零零的銅錢,陽光懶懶地透過窗欞投射進來,照射道那幾顆銅錢上,與程處亮那顆蒼涼且孤獨的心……

遙相呼應。

買地他不反對,畢竟那東西跟後世的房產一樣,都屬於不動產,少買一些的話即便是放在哪兒也是保值的,不過三千畝就不一樣了呀,因為田地這東西是要交賦稅的呀!

丁男每年向國家交納粟二石,稱作租;交納絹二丈、綿三兩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稱作調。每丁每年服徭役二十天,如不服役,每天輸絹三尺或布三尺七寸五分,稱作庸,也叫「輸庸代役」。

以一戶十畝來算,需要三百戶,每戶男丁平均下來按三個算,那就是九百個男丁!每年光是租子就要一千八百擔,綿二百七十斤,這還是粗算之下,這時候哪家會只有三個男丁,李二每年都鼓勵生育,人口多的可有五六個男丁啊!

這時候田地產出底下,一戶十畝田就算是豐年產糧不過十石,即便是程峰黑心些收上四成,那每十畝不過收入四石糧,以斗米八錢的糧價,三千畝每年不過才收入不過九十六貫,拋去種子農具每年消耗十幾貫。

三萬貫,他要種將近四百年才能回本好吧。

四百年才年啊!就算我能活那麼久,那大唐能么?

大唐都亡了好不好哇!

很絕望,忽然有了一種想要離家出走的衝動。

清河的數學顯然沒有程處亮這麼好,此時正抱著那沓子契約,美滋滋的幻想著以後該怎麼當一個合格的地主婆,唯一令人扼腕的就是自家駙馬好像真的很難過的樣子。

一定是因為沒娶到徐姐姐才會這麼傷心的吧,想到這裡,小蘿莉一陣難受,要是駙馬對自己跟對徐姐姐那麼好就好了。

「駙馬放心吧,剛才妾身回來還聽母親說要去徐姐姐家提親呢……「儘管心裡有些委屈,但小蘿莉猶在開導這程峰。

「還娶啥媳婦啊!都他娘的破產了還娶媳婦?「程處亮這次是真哭了。

小蘿莉聞言撅了噘嘴,蹲在地上扯著程峰衣袖笑道:「沒關係的啦,大不了我去求父皇賜婚「小姑娘看著程處亮的臉嘻嘻笑了笑道:「剛才阿娘還誇獎妾身會過日子呢。」

「阿娘一定是在忙別的事……「程峰憾然而嘆。

小蘿莉仔細的回憶了一下,轉而點了點頭道:「額……好像是吧,剛才看見仁師舅舅也在。」

「這事兒還被舅舅聽去啦?「完了,名聲掃地啊……

程峰瞪著她,目光充滿了譴責。「清河,我覺得這事兒你應該跟父皇說說,真的,他肯定會好好誇獎你的!「

「真的么?「

「恩,真的,去吧,另外幫我問問,他家皇莊還缺不缺地……「

清河:「駙馬想幹嘛……「

「不想干……」

都啥時候了還想那事兒?

程處亮苦著臉道:「他要是想要,就問他十一貫買不買,他要說不買,你就問他緣由!」

「那父皇要說買呢?我才不想賣呢。」小蘿莉死死抱著契約道。

「放心吧,你爹沒那麼傻……」

……

……

程處默跟程處亮一個十七歲,一個十四歲,倆人都是一母所出,程處默長得隨爹,走的是豪邁風格,長相粗狂且豪放,程處亮長得隨娘,走的是溫婉風格,儒雅且俊美,所以倆人感情什麼的倒也深厚。

額……貌似感情跟長相也沒啥關係,這麼說只是凸出兄弟倆畫風不同。

此時,剛挨完揍的程處默趴在床上,他媳婦兒正坐在塌邊兒給他擦藥。

想起剛才的事情,程處默心裡一陣陣的委屈。

不過他大抵能明白弟弟的心情,畢竟要是自己喜歡的清倌人買不回來,整日放在那裡叫人惦記著,他也受不了,只是他有點想不明白,弟弟去不成媳婦兒跟自己有毛關係,為啥挨揍的是自己?

後來通過父親的開導他明白了,對於一個心態處於崩潰狀態的人,你最好不要去惹他,間接的也不行,不然後果很嚴重。

對於老爹的這種威脅,程處默是相當鬱悶的。

現在他忽然發現,自己這個弟弟好像跟自己越走越遠了,自從那日落水之後,這個弟弟好像開了竅一般,不但會做詩,還會掙錢,前些日子還從尉遲妖精那裡弄來三萬貫,十幾大車錢嘞!他小院里的庫房就都堆滿了。

雖然不知道這錢是怎麼來的,但這並不妨礙他羨慕啊。

「三萬貫……」

估計兄弟倆都一個毛病,心裡藏不住話,心裡想著,嘴上就不知不覺的就念叨了出來,誰知話一出口,就覺得後背傷口猛然一緊。

「啪!」被牽動的傷口火辣辣的刺疼。

「三萬貫咋了?那是人家處亮的本事,看你那沒出息的樣,活該被爹揍!」

程處默委屈的閉上了嘴,隨後委屈的趴在了枕頭上,心裡不自覺的想到了自己弟妹,且不提那知書達理,賢良淑德性子,單說換做是處亮受了傷,她總不會跟自家婆姨似的,往死了抽自己吧。

說是同人不同命,但相差也太大了吧?

其實回想起來,俺媳婦進門前也是知書達理的,現在這幅樣子究竟是跟誰學的?

都變了呀……

趴在床上的程處默無語凝噎,兩行清淚無聲滑落,心裡竟是有了一種別有「幽愁暗恨生的」惆悵感。

只是通過這一身的傷痛程處默深深感到,父親依舊是那個父親,那副幅慘無人道的脾氣,與之前一般無二。

這怕是唯一值得欣慰的地方了……

雖然不知道周邊人為啥都變了,但程處默覺得,自己可能也需要改變一下,不然這麼下去……

自己會被老爹打死。

正所謂勾通是人與人之間,以求思想達成一致和感情的通暢的過程,兄弟倆的思想不一定會一致,但自己這頓抽皆是因他而起,醫藥費總得算一下的吧?

「二郎呢?」程處默暗談嘆了口氣,朝邊上正在抹淚的婆姨問道。

「你想幹嘛?心裡不順那弟弟撒氣?」就見不得這慫貨這幅樣子,冤有頭債有主,有本事你去剛你爹啊!

「冤有頭,債有主,平白的挨了頓揍,他也該給個說法吧……」

就在這時候,一個及其委屈的聲音從門口響起,將程處默的哪點僅剩的自我安慰,徹底打了個稀碎。

「哥,清河把那些錢全都拿去買地嘞,俺破產了哇……」

程處默:「……」

媳婦兒:「……」

聽完了程處亮的話,程處默不留痕迹的看了眼自家媳婦,忽然覺得,其實她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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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超級駙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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