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生死之間

沙發上確實有人，但這人卻並沒有在看片。

……

蘇閑第一眼看過去時，甚至無法判斷她到底是加害者，還是受害者。

坐在沙發上的人是鍾楚楚，這並不是那麼讓人感到意外。

實際上蘇閑在之前就有察覺到一些蛛絲馬跡，只是在親眼見證之前，那一點跡象並不能真正說明什麼。

但現在，他親眼看到了。

鍾楚楚依舊是黑髮披肩，劉海遮面，但和在校時表現出的一點陰沉不同，她現在的臉龐上明顯籠罩著一層黑色的氣，這讓她看起來極度陰沉而恐怖。

此刻的她穿著一身淡粉色的連體睡裙，整個人抱著膝蓋，蜷縮在沙發角落，照向她身體的光線似乎都被吸走了一般，使得她身周格外的暗，但這反而更襯托出了她肌膚上的白，是那種滲人的慘白。

她沒有抬頭去看牆上的幕布，而是一直低著頭，將下巴置於膝蓋之間，長長的劉海垂落下來，遮蔽了她的眼。

若再仔細打量，還會發現她其實並沒有真正坐在沙發上。

在她的身體與沙發之間，有一層微不可察的縫隙隔離。

這意味著，她一直漂浮著。

「兩種可能，一種是被鬼魅之類的東西附身或者施法了，另一種是她本身就是鬼魅。雖然很不想承認，但我現在更傾向於後一種。」

這不僅僅是從眼前的情形進行的判斷，還是結合了從她轉校以來所暴露出的所有跡象，所推導出來的結論。

「但不管是哪一種可能，她現在的處境都很不妙。」

蘇閑很快意識到，現在的鐘楚楚正處在一種無意識的狀態——她並不清醒！

這同樣意味著玄關上的那些鬼魅伎倆很可能是自動觸發的陷阱，就像是防盜系統一樣，是單純地為了防止外人闖入==侵入而設置。

蘇閑不告自來，自然就觸發了防盜陷阱。

至於他明明就已經打了這麼多個電話，為何就成了「不告自來」了，那自然是因為一個電話都沒有被接通。

就在鍾楚楚的身旁，那台明顯是屬於她的手機正非常不安分地躺著。

它在抖動，從它的邊緣縫隙中還有血珠不斷冒出，已經染紅了半個沙發。

這讓人立刻就聯想到了那台老人機。

而在手機的屏幕上，未接電話的提示和微信簡訊的提示正堆疊在一起，顯然很長時間沒有人點開它的屏幕。

之前蘇閑以為信號問題是鍾楚楚的電話始終無人接聽的原因，但現在看來並非如此。

電話無人接聽的真正原因，或許要比他想象中來得簡單的多。

……

「那麼，現在該怎麼辦？」

事情又回到了這一問題上。

……

仔細思考之後，蘇閑決定先將鍾楚楚喚醒。

而要將她喚醒，就必須要恢復三維形態。

在無法推測出鍾楚楚正處於何種狀態的現在，這種行為顯然是極其危險的，所以蘇閑僅僅是將右手恢復成了三維狀態。

這在外人看來，就像是虛空中突然伸出了一隻手，極其詭異。

很難說清楚，蘇閑和鍾楚楚現在誰更像鬼，總之他伸手摸了過去。

手伸出來了，摸哪裡？

直接摸臉是不適合的，就先摸肩膀吧，前戲總是要做的，不是嗎？

因此蘇閑直接伸手摸向了鍾楚楚的肩膀，期待能通過觸碰來將她喚醒。

但是他的手，直接從鍾楚楚的肩膀上穿透了過去。

這讓他不由愣了一瞬。

「還真成了鬼了？」

在尋常概念中，鬼原本就沒有形體，是靈魂脫離身體後轉化出的形態。

但鍾楚楚現在的模樣完全看不出有半點透明，實在不像是那種鬼。

然而事實證明眼睛通常是極具欺騙性的。

蘇閑用力在鍾楚楚的身體中攪了幾下，發現自己確實無法觸碰到她的身體，於是他縮回手，尷尬地站在原地。

兩個誰都碰不到誰的人，就這樣僵持了好一會兒。

無奈中，他不得不選擇換一種方式——用聲音來喚醒。

不過他並沒有直接用喊的，而是排出手機，撥打了沙發上的那隻手機的號碼。

結果有些出乎他意料，等電話撥通時，那隻手機非常正常地響了起來，是張國榮的倩女幽魂。

這時候再看手機，蘇閑便發現屏幕右上角上的4G標識完美顯示，這說明網路也是連通的……

而收到電話之後，鍾楚楚的那隻手機就蹦躂得更歡了，血「撲哧撲哧」地往外噴，房內的血腥味越來越濃。

投影機投影出的視頻是無聲的，房間里就只有兩隻手機的聲音。

鍾楚楚依然抱著膝蓋，蜷成一團，沒有半點反應。

……

「是聲音不夠響？還是聲頻不夠刺耳？」

蘇閑的目光在客廳內掃過，在考慮要不要找個易碎品來聽個響兒？

但他最終沒有急著那麼做，而是轉身離開了客廳，在房子的其它房間中轉了轉，他得確定這房子里沒有第三個人。

又或者，那沙發上的確實是鍾楚楚的本體。

總之可能性很多，一根筋地往前走很可能著了別人的道。

他首先進入的是最靠近外門的卧室，卧室里的空間很大，木紋地板，雙人床，內置衛生間，大屏液晶電視，還有書架一體的電腦桌，以及電腦桌上的帶魚屏。

這間卧室看起來不像是鍾楚楚的，有很多使用痕迹，說明這裡日常住著人。

「可能是她父母的？」

儘管「一隻鬼和其父母住在一起」這件事說出來有些駭人，但現在看來確實很像，或者他們一家子都是鬼？

蘇閑仔細回憶，自己似乎見過她的父母，是在她剛轉學的那一天？印象中是職場精英，又或者乾脆就是公司老闆？

總之就是挺有錢的，文化水平也很高的樣子。

在這間卧室轉了一圈，他直接穿過牆壁，進入了下一個房間。

這隔壁的房間依然是一間卧室，這間卧室里拜訪的東西很多，很雜，但不亂。

卧室中最明顯的東西是一個擺滿了整面牆壁的書架，書架上堆滿了書。

「這裡應該就是鍾楚楚的卧室了吧？」

看著那些書，蘇閑的腦中便突然浮現出這個念頭。

除了書架之外，房間內還有幾個個頭很大的布偶，總算增添了一點少女房間的味道。

而在另一側牆壁前，理所當然地放著電腦桌和電腦——電腦還開著，瀏覽器的搜索欄里寫著一行字：「第一次去咖啡館」

搜索結果如下：

「第一次去咖啡館，怎樣才能假裝經常去的樣子？」

「第一次去咖啡店如何點單顯得高貴優雅?」

……

沒錯了，這絕逼是鍾楚楚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