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神都是傳銷團伙

前進大概五十米后，山谷增寬。在山崖壁下，坐著躺著不少人，老弱婦孺佔大多數，剩下的部分青年男也瘦弱不堪，沒什麼戰鬥力。山崖並不是垂直向上的，而是微微傾斜，山谷底部十來米寬，頂部卻只有三四米的寬度，因此谷內光線不足，有些地方還需要通過火堆來照明。

山谷這種地方雖然容易防守，可也是死地，萬一被敵人爬上兩側山崖，滾些石頭下來，再封死入口，來個瓮中捉鱉，那不是要死的節奏。想到這裡，他腦中突然回想起黑色面具人的話：今晚開始享受活著的感覺吧，你可能活不過明天。

在這種地方，想要活下去，只有兩條路，第一是變強，變強是不可能了，一個晚上能變多強？第二是看運氣，現在他進入裂縫，只是增加了點活命的幾率而已，並不能保證一定能活命。

「小夥子，喝口水吧。」

就在石蒼源滿臉愁雲的時候，右側傳來一名老人的聲音。

老人看上去很寂寞，孤獨坐在山崖最邊緣，面前生了一堆火。反觀其他地方，大多數人都坐在火堆邊，圍成一圈，蜷縮著，一聲不吭，死氣沉沉，一個個都與老人劃清了界限。

石蒼源不疑有他，慢慢走過去，問道：「你認識我？」

「一定要認識才叫你嗎？」老人笑道。

既然不認識他，叫他幹嘛？腦子有病？想了下，自己正好缺一個與他們交流的機會，老人靠近裂縫入口，有什麼危險可以儘快逃離，而且他知道的應該比谷內的人多，這是個機會，或許能從他口中套出點什麼。

石蒼源來到火堆邊，上下打量了會老人，問道：「您老住這裡多久了？」

「差不多十年吧，記不清了。」老人慢慢說道。

石蒼源側目望去，發現其他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由於天黑，並看不清他們臉上的表情，只知道他們朝這邊瞧了一眼后，回頭說了兩句。

「你是個武士？」老人問道。

石蒼源低頭亮出左手上的刀，笑道：「拿刀的就一定是武士嗎？也有可能是鐵匠或者賣刀的。」

他的回答很模糊，老人聞言稍微愣了下，笑道：「有點意思。」

「今晚我在這休息，您不介意吧？」他覺得老人神志清楚，是個容易相處的人。

「歡迎歡迎。」老人面帶笑意，說道。

伴著火堆坐下，石蒼源笑道：「十年，你們一直呆在這？」

老人搖了搖頭，面帶憂愁之色，掃視周圍火堆，低頭從腳下提起一根鐵鏈，說道：「這裡是我的墳墓。」

這些人有點太過分了，不光將老人排除在外，還將他鎖在這裡。

石蒼源二話不說，拔出長刀，將鐵鏈斬斷。

叮的一聲，吸引周圍不少人的目光。對於這些人來說，他人的死活與自己無關，既然他要尋死，自己沒必要去管，也管不來。

就在此時，方臉壯漢從他背後經過：「今晚最好老實點，要是弄出什麼事，別怪我不客氣。」說完，壯漢提著長刀，朝山谷深處走去。

不明白這話是對石蒼源說的，還是對老人說的。不過聽起來，應該是對石蒼源說的吧。

石蒼源看向壯漢，發現壯漢的臉龐與老人有些相似，僅僅有些相似而已，看兩人的眼神就知道，兩人相互間是仇人，說不定老人腳上的鐵鏈，就是方臉壯漢綁上的。

「明天你要走嗎？」老人看著斷了的鐵鏈，並未有絲毫喜悅，相反，臉上表情複雜，也不知道他內心在想些什麼。

「我不介意多留兩天，可那位老大好像很不好客啊。」石蒼源往火堆丟了塊木頭，突然意識到什麼，問道：「這些木頭哪來的？」

老人回答道：「山谷裡面有河，從河上游衝下來的。」

既然山谷裡面有河，大家為何不順流而上呢？呆在這裡有什麼好的？

哦，對了，外面太危險，到處都是流竄的殺人犯，一不小心全軍覆沒。或許那個壯漢老大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不敢帶著大家遷徙吧，又或者他有其他企圖。

「啊，今天的星星特別的亮呢。」老人仰頭看著天空，說道。

山谷上方很窄，從下方看只能看到一條線，幾乎看不到什麼星空，不過山崖上的反光光點很多，一閃一閃的，煞是漂亮。

石蒼源笑道：「只要心情好，就算下雨也美。」

就在此時，腦中沉寂的記憶突然一股腦湧上來，各種人生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一會學生，一會上班族。

一名高中生對嚴厲的母親大聲吼道：「我不要鋼琴！永遠也不要！我這輩子最討厭鋼琴了。」

一名年輕男子跪下，對女朋友亮出戒指，笑道：「嫁給我吧。」

一名老闆對屬下說：「明天把財務報表送我辦公室，有人要審查。」

各種記憶，各種身份，令石蒼源忘了自己只是個簡簡單單的上班族。不得已，他只有控制自己不動，既不說話，也閉上雙眼，防止自己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你身上還有血，應該是個很厲害的武士吧。」老人說了一句，慢慢低頭，發現石蒼源的異狀后，立馬問道：「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在條件惡劣的78區，生病是常有的事。對於這些人，他們的未來渺茫，基本上大部分都死了，不是病死就是被他人所殺，只有極少一部分通過自愈力痊癒。所以，死神對即將魂葬的靈又說了個天大的謊言，傳聞四大貴族的朽木家的夫人就是病死的，連貴族都不能倖免，平民更加。

還是大虛的時候，不是吞噬了好幾個死神嗎？為什麼沒有他們的記憶？如果能有他們的記憶，說不定能找出自己病症的原因。

難道死神的記憶上了鎖？沒能同化？

石蒼源雙手抱頭，努力讓自己大腦中的記憶安分下來。

這群混蛋！我才是主人！石蒼源在腦海中大聲怒吼著。

「成為死神吧。」突然黑面具人的聲音出現在腦海中。

難道真的只有成為死神，才能擺脫折磨嗎？

死神有什麼好的？一群騙子偽君子，我才不要成為死神。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石蒼源覺得自己腦子安靜一些了后，猛然發現眼前多了一塊肉。

「是不是病了？」老人的聲音接著響起，讓石蒼源意識到自己剛才發病太厲害，都忘了周圍還有很多人。

抬頭，石蒼源看著老人正用木棍戳起肉塊，準備放火上烤。除了老人外，其餘人都帶著陰冷的眼神盯著這邊。不用想也知道，那群人在害怕，擔心石蒼源的病會傳染到他們身上。

越是險惡之地，人心越是險惡，這種事，石蒼源早已習以為常。

擦掉臉上的汗水，石蒼源苦笑一聲，也不知道自己還能撐多久，腦中的記憶一天比一天清晰，這麼下去，自己遲早會被那些人的記憶吞噬，變成一個沒有意識的惡靈。

「聽說死神必須吃東西，不吃點東西的話，靈力無法補充，你應該是死神吧。」老人接著說道。

石蒼源愣了下：什麼？死神還要吃東西？

看來尸魂界確實不是什麼好地方。

看到老人用麻木的手臂舉起肉團，石蒼源立馬奪過，說道：「我來吧。」

「你真的沒事？」老人面帶擔憂之色。

「沒事了。」石蒼源腦中閃過眾多記憶，在這一瞬間，他成了一名大廚。

被他吞噬的靈魂中，有很多會做菜的，其中不乏專業級廚師，在不經意間的刺激下，腦中相關的記憶立馬被喚醒。

「有調料嗎？」石蒼源問道。同時，他拔出長刀，在肉團上切了幾下，打了個漂亮花刀。

帶著刀果然沒錯，至少還有點用。

老人聽后，苦笑一聲，說道：「這是前天上面掉下的那隻羊，能分這麼一小塊已是幸運，還談什麼調料？」

石蒼源抬頭看去，發現大家都帶著冰冷的眼神看向這邊，似乎很反感石蒼源與老人。

嘿嘿，現在就讓你們反感下吧，等會我會讓你們知道，你們看錯人了，而且大錯特錯。

石蒼源一邊用心烤制羊肉，口中問道：「哦，這麼久了還沒問你叫什麼呢。」

「伊藤齋左郎，來到尸魂界差不多十五年了吧。」老人感嘆一聲，接著說道：「哎，尸魂界這地方時間無窮無盡，我都不記得當年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可能更久吧。」

「那請問您是怎麼死的呢？」

「哎，樓下火災，把一棟樓都燒得乾乾淨淨。」伊藤齋左郎的回答很簡單。

「你比我幸運多了。」石蒼源的記憶似乎因為自己狀況的原因，對死亡的那一段有缺失，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死的了。

接下來，兩人有一句每一句的聊著，聊著聊著，不知不覺中兩人熟悉許多，不像之前那麼拘謹。

石蒼源腦中的記憶中有獨特的燒烤方法，而且這些記憶方法刻印在他的身體上，根本無需多想，雙手會按照記憶中的方法熟練擺動或轉動。

隨著時間，肉香飄出，讓老人為之驚訝，沒想到眼前這位年輕人竟然能如此純熟製作烤肉，應該是某個大酒店大飯館的大廚吧？

不一會，肉香飄出老遠，讓附近不少人好奇聞了聞后，左右觀察，最終確認是石蒼源在烤肉。一時間，不少人都朝這邊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在他們的眼裡，石蒼源一定加入了什麼調料，所以才讓烤肉香氣瀰漫。

其實這只是石蒼源最為簡單的烤肉而已。只要把握火候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誰都能辦到，如能加些調料更妙，可惜這裡沒人有。

「媽媽，好香，我要，我要。」一名小孩忍不住，對旁邊的媽媽問道。

母親面露難色，雖然此時她很想過去要上一塊，不過石蒼源手中的烤肉本來就少，分成兩半后，兩人都不夠吃。再說，自己又跟石蒼源不熟，根本說不上話。

取下烤肉，石蒼源用長刀切下一半，用刀叉著，將木棍上的那部分拿給伊藤齋左郎，笑道：「嘗嘗吧。」

伊藤齋左郎愣了下，接過烤肉，輕輕咬了一口，合著肉香與脆皮，令他全身一個激靈：「這？怎麼可能？」

他很不相信石蒼源的廚藝，覺得是在做夢。

石蒼源笑了笑，說道：「如果有調料，說不定還能爆衣哦。」

伊藤齋左郎哈哈大笑三聲，將肉三下兩口吃個一乾二淨，石蒼源也面帶微笑，開始吃著自己那一半。

難怪這一陣子他總覺的很餓，喝水都沒用，原來還是要吃東西啊。那些可惡的死神，說什麼不需要吃東西，屁話，一群偽君子。

「那個，我這還有點，先生能否幫個忙啊？」

石蒼源聽到聲音抬頭，看著旁邊出現的母親，笑道：「反正我現在沒事做，拿過來吧。」

母親聽到這話，臉上的憂慮一掃而光，換上笑容說道：「謝謝了，真的很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