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在危險邊緣試探

通過烤肉，原本對石蒼源懷有敵意的人放鬆警惕，對他有說有笑，談天說地。

聊了將近兩個多小時，石蒼源終於明白附近區域的環境情況。

尸魂界320個區，都有各自的名，作為西78區也有自己的名字，名叫巳泉。因為距離瀞靈廷遠的緣故，治安很差，傳聞有個團伙抓了不少人去修建宮殿，可從未有人回來過，也沒人見過宮殿，想必石蒼源村莊的人就是被他們抓走了，往東南方向走，就是南78區戌吊，聽說治安都比這邊要好。

山谷中現有居民一百多人，都是最近十多年來到這裡的，如果算上這幾十年死去的，數量至少在百倍以上。至於十年前的那批人，死得只剩下個位數，就連石蒼源現在看到的孩子，可能活不到成年。

這一百多人中，只有五名男子稍微健壯點，現在正守著山谷口，十年間，未曾有人發現這裡，山谷每天經過的巨風與疾病是大家生命唯一的威脅。

五人中有兩人有靈力，可以去瀞靈廷入學成為死神，可他們放心不下他們，所以被迫在這孤守，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頭。

不知不覺，半夜了。大家都睡去，只留下石蒼源與伊藤齋左郎坐在火堆邊，看著安靜的谷內。

「那個，石先生是吧？」

石蒼源歪頭看向左側伊藤齋左郎，面色疑惑。

剛才不是自我介紹了嗎？就不記得了？

「我叫石蒼源，可以叫我蒼紫。」伊藤齋左郎是長輩，叫他蒼紫完全沒問題，叫石先生的話，有點見外。

「先生明天要去哪？剛才好像聽你說，明天就要走？」伊藤齋左郎問道。

「嗯，我要去接同村的回家。」石蒼源回道。

「帶上我吧，這地方，我厭倦了。」

這一刻，石蒼源也不知道該不該答應。之前在看到鎖住伊藤齋左郎的鐵鏈時，就知道目的是為了不准他離開。

石蒼源仰著頭看著天空，說道：「別看外面很美，其實外面的人都很羨慕您老的，您老出去后，可別說外面危險孤獨，想回來，因為那個時候，並不是您老想回來就能回來的，就像我們長大后才發現，回不去從前。」

「這個決定我做了十年。」

石蒼源沒辦法，只好摸著後腦勺說道：「那也得這裡的首領老大肯啊！他不放人我也沒辦法。」

「明天我跟他去說。」伊藤齋左郎說完，躺在地上睡覺。

石蒼源垂下頭，心想這老人也太無理取鬧了吧？他又不是在旅遊，明天隨時都會有危險，一來不想拉伊藤齋左郎下水，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良心過不去，二來憑什麼要帶著他？這裡比外面要安全得多。

想了許久，也沒頭緒，反倒不知不覺中沉沉睡去。

天色還未亮，石蒼源大腦突然一陣劇痛，從夢中驚醒。

這幾周，他每天都會以這樣的方式醒來。當然接下來的事與他預料中的一樣，腦中炸開鍋了，上萬人的記憶充斥腦海，令他醉仙夢死。

每次在這個時候，他僅存的意識就只剩下一個念頭--自殺。可在瘋狂的記憶轟炸中，石蒼源痛得失去身體控制權，就連連咬牙都做不到，甚至連高聲哀嚎都不能，更別說什麼自殺。

什麼都做不了，只能含淚承受。

在痛苦中，彷彿每一分鐘都有十年般漫長，又彷彿他在剛才的半個小時只是一瞬。感知不到時間流逝，也感覺不到自己存在的意義。

隨著時間，他腦海中的靈魂開始沉睡，將身體的控制權交還給他。

石蒼源慢慢睜開雙眼，看著山崖上閃爍的光點。

發作的時間越來越久，剛來到尸魂界時，發作時間十分鐘，現在直接增加到兩個多小時，而且兩次發作的時間間隔也在快速縮短，現在每天都要發作三次，無形中浪費了大約六個小時，明天會怎樣？鬼才知道，哦，忘了自己已經是鬼。

難道只有成為死神才能解脫嗎？

石蒼源坐起身來，用衣袖擦乾臉上額頭上的汗水。

抬頭看向周圍，發現火堆即將熄滅，所有人圍著火堆沉沉睡去，只有兩三個人撓撓臉，說了兩句夢話。

天快亮了，原本黑暗的天空，此時帶上了一點淡淡的藍色。

到處都是一片安寧，祥和的氣息讓石蒼源忘卻剛才的痛苦，彷彿世界原本如此。只是眼下一片寧靜反倒有點不和諧的味道，總讓人覺得等會會發生些什麼。

這時，他眼角看到伊藤齋左郎正朝著山谷口走去，看來他要離開這裡。

略一沉思，石蒼源怕伊藤齋左郎出意外，抓起長刀，爬起來朝山谷口走去。如伊藤齋左郎真的能說服這裡的人，放他走，石蒼源也沒理由再拒絕，不管怎樣，他想過去看看情況，勸阻下他。

在山谷口，方臉壯漢與兩名守衛坐在石頭上，望著山谷外的荒漠。今天的天氣很奇怪，連一點風都沒有，放眼望去，能清晰看到天地相連的地方。

距離太陽升起還有很長一段時間，空氣中透著陰冷的氣息，讓人渾身不舒服，總覺得接下來會出現一把刀，將頭顱斬下。

「如果我走了，你會怎樣？」伊藤齋左郎慢慢走了過去，對方臉壯漢伊藤廣濟說道。

到昨天石蒼源才知道這裡的老大名叫伊藤廣濟，與伊藤齋左郎同姓，手下五名小弟，都是心甘情願守衛在這，保護山谷內的大家。

伊藤廣濟回頭，瞥了一眼伊藤齋左郎，再看向不遠處走過來的石蒼源，說道：「請隨意。」

伊藤齋左郎有些生氣，哼聲道：「我是問，你會怎樣？」

「我還是老樣子，繼續守在這吧。」

石蒼源沒有出聲，站在伊藤廣濟背後不遠處，靠著一塊巨石，帶著冷意盯著眼前四人。

「老頭子，我勸你不要走，外面亂著呢。」一名守衛這時說道。

「對啊，這裡安全這呢，幹嘛要去外面？」石蒼源也跟著說道。

畢竟他不是去旅遊，帶個老人，路上的危險會增加許多。

伊藤齋左郎抬頭看向遠處，說道：「你還要堅持下去？」

「你要走就走，管我堅持不堅持幹嘛？」伊藤廣濟心頭被問出了火氣，大聲說道。

他們到底在聊些什麼？不明白。

可能因為早上氣氛陰冷的關係，石蒼源總覺得會下一秒可能會出事，聯想黑面具人的話，內心有點煩躁，說道：「伊藤老先生，要不這樣吧，我去接了村裡的人，就過來接你，怎麼樣？」

就在此時，一名守衛突然站起身，指著遠處大聲叫道：「有人來了。」

聽到他的聲音，所有人立馬直起腰，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荒漠中一座起伏平緩的小山坡頂端，隱隱約約出現不少人，這些人腰間或者手中都有一把長刀或者其他武器，衣衫襤褸，鮮有女性。

可不光他們正對面，兩側山崖下方也有人過來，想逃都無路可逃。三個方向都有人過來，自然，目標毋庸置疑，就是這條裂縫峽谷中的大家了。

在發現有人過來的時候，伊藤廣濟命令大家躲入巨石後方，希望他們沒發現山崖裂縫中有人。

來人就躲，這是他們在此地生存十年最重要的要訣。可是這次他們的要訣好像沒起作用。

躲在巨石後方，石蒼源低著頭，看著手掌邊的刀柄，內心猶豫不決。

走，還是留？

留下的話，黑面具人他的話應驗，他活不過今天。走的話，山谷後方雖然有河，可以從那逃離，可是他邁不出腳。

怎麼辦？對方百多號人，而自己這邊，除去五名守衛與伊藤廣濟外，就只有他了。七人面對百多號人，怎麼可能贏？

除非他或者伊藤廣濟是強大的死神。

這一刻，他極為怨恨自己，怨恨自己為何沒有變強，明明有一個晚上的時間的。

「石先生，另一邊出口有條河，麻煩帶伊藤老先生與裡面的人走吧，能走多遠走多遠。」伊藤廣濟站在石蒼源不遠處說道。

看著自己的右手，石蒼源內心的怨恨更深。昨天，他還發誓救別人的，什麼時候，自己竟然要別人來拯救了。

死就死了，與其夾著尾巴逃，好不如給對方點顏色，讓自己永遠活在敵人的心底，讓他們為此恐懼一生。石蒼源不是那種怕事的人，也不怕死，要帶走山谷里的人，伊藤廣濟比他更適合。

「呵呵，伊藤先生，我不暈血，但是暈水呢，見不得水，還是你帶他們走吧。」石蒼源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伊藤廣濟沒辦法，只好讓一名守衛帶走伊藤齋左郎，自己則靠著巨石呼氣吸氣，準備戰鬥。

對方人太多了，他們只能盡量拖延時間，讓裂縫內的人能儘快撤離。裡面的人很快知道了外面的情況，不少人開始收拾東西，朝山谷後方撤退。

可是，裡面都是些老弱病殘，撤退的速度並不快，一些人一秒才走出一步，虛弱得接近昏迷，還有一些則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婦女也牽著小孩，哪還有時間照顧其他人，這麼下去，至少要為他們爭取半個小時的撤退時間。

沒一會，一個渾厚的男子聲音響起：「讓客人在外久等，好像不大禮貌吧？」

聽到聲音，伊藤廣濟深呼一口氣，轉身走出巨石，朝裂縫入口處走去。

石蒼源也沒辦法，皺了皺眉，跟著走出巨石背後，雙眼在不遠處人群中搜索，第一時間找出了對方的首領。

另外四人也立即走出巨石，同仇敵愾，與伊藤廣濟共進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