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氣運初生
小胖娃玩兒了快二十分鐘,三碗塗料都刷的乾乾淨淨,不僅把喜羊羊畫的像個鬼,把地面弄得髒兮兮的,還把自己的臉上身上,弄得紅一塊綠一塊,很有東北大花襖的感覺。
然而小男孩兒還不盡興,舉著碗跑到張揚前面,喊著:「水,水!」
張揚絲毫都沒有不耐煩,看著小胖娃的花臉直樂,拿著碗準備給他再倒點塗料,反到是孩子奶奶有些過意不去,過來勸小孩兒:
「寶兒啊,你都玩兒半天了,該回家睡覺了。」
「不行,還想玩!還想玩!」3歲左右的孩子,勉強能說清意思,見奶奶不讓玩兒了,急的亂喊亂蹦,老太太身子骨雖然硬朗,但也抓不住這亂喊亂蹦的小肉球,急的一頭汗。
張揚蹲了下來,讓自己看著和小胖孩兒差不多高,然後跟著對方亂轉,直到小胖孩兒開始看著他的眼睛,才和氣的問道:
「你叫什麼呀?」
「大川兒!」小胖孩兒奶聲奶氣的回答道。
「大川兒,喜羊羊穿了很厚的衣服了,它熱了!」張揚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再穿它就要熱壞了,等下次再幫它穿衣服,好不好?」
大川兒將信將疑的看了看喜羊羊,說道「不厚~不厚~!」
「很厚啦,你看喜羊羊都流汗了。」張揚繼續胡說,「你先回去睡覺,下次再來看喜羊羊好不好?」
「好。」大川兒乖乖的點點頭,跑向奶奶,一把抱住老太太的大腿,要抱抱。
老太太小心翼翼的抱起孫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張揚告辭,在她看來,孫子玩兒了這麼長時間,不僅用了許多的顏色,還弄髒了地面,最後這小夥子還幫著哄孩子,只給了25塊錢,好像是有點少了。
張揚卻不以為意,把老太太送出好遠,嘴裡還親熱的不行:
「大姐,一看您就是有修養的人,娃娃也帶的這麼乖,您周圍一定也都是有身份的人,方便時麻煩您幫我宣傳一下。」
「孩子身上的色彩很方便洗的,用清水沖沖,肥皂一搓就乾淨了,衣服更好辦,用洗衣液泡泡,一揉就行。」
「大姐,您下次還來啊,我看大川怎麼看怎麼喜歡,下次再來,我還給您打折!」
終於送走,張揚把剛掙的二十五塊錢掏出來,仔細的疊好,又揣回兜里,打來一大盆水,到進專用的清洗劑,和保潔的大娘討要了幾塊抹布和廢報紙,開始認真的清理起來。
幹了十分鐘,清理的七七八八,江檬檬迷迷糊糊的走了回來,看來是沒睡醒,她看見張揚在清理,連忙小跑幾步,過來幫忙。
「張揚,剛才有人來玩過啦?」她驚喜的問道。
「是啊,開張了。」張揚心情不錯,掏出二十五塊錢晃了晃,「咱們快點收拾,可能很快就又有人來玩了」
「對!對!張揚你真厲害!」江檬檬興奮的一臉崇拜的說道。
然而,事實和想象出入的很大。
自從做成了大川奶奶那一單生意之後,整整三天!張揚居然一次買賣都沒做成!
商位的位置偏僻,客流量本來就少,偶爾有那麼一個兩個自投羅網,帶著孩子過來的家長,看了看這略顯簡陋的設備,也都不願意多聽介紹,匆匆抱著神色好奇的孩子快步離開。
江檬檬還只是鬱悶,張揚已經急的滿嘴大泡,這個攤子是給三兒看腿的全部希望所在,他拚命的想辦法,三天里,他帶著江檬檬把這一小塊區域上上下下,翻天覆地的裝飾了一番。
地面上不再是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取而代之的是顏色溫馨明亮的泡沫拼圖,泡沫又厚又軟,光腳踩上也一點不冷,上面還準備了幾雙漂亮可愛的小拖鞋,寶寶玩兒的時候可以換上拖鞋,以免塗料蹭到鞋上的困擾。
兩根遮擋視線的承重柱,被裹上了各種活潑可愛的海報,吊上了各種卡通形象,讓人遠遠一看,就知道這裡是個兒童樂園。
通向5層的電梯底部,被鋪上了藍白色的貼紙,小朋友如果鑽到電梯下面去玩兒,抬頭看去,會有藍天白雲的感覺。
這些都是張揚從網上學來的,他覺得有道理,並且能負擔得起的方案,就付諸行動;覺得沒有道理的,就置之不理;有些覺得有道理,但做起來錢不夠的,只能暫時擱置。
張揚還印了一摞傳單,帶著江檬檬到處去發,然而效果並不好,絕大多數人拿到製作簡陋的傳單,轉身就當做廢紙,丟進垃圾桶。
三天里,無論張揚和江檬檬怎樣努力,就是出人意料的拉不到哪怕一個顧客,第三天下午四點,張揚蹲在地上,死死的盯著電梯,彷彿只要有人帶著孩子出現,他就要上去強行拉客一樣。
「張揚,你去忙吧,這裡我會照看好的。」江檬檬知道每天這個時候,張揚都得離開,她主動安慰道:
「別擔心,生意都是一點點做起來的嘛,哪有一上來就掙大錢的道理呀?」
張揚頭都不回,咬著牙花子,自言自語的說道:「怎麼會一個人都不來?大川也不來了!他明明玩的很高興的!」
「可能是最近家裡忙,沒時間帶他來吧?」江檬檬猜測道:「張揚你別著急,明天就是周六了,一定有很多小朋友來!一定能做成生意的!」
「借你吉言吧。」張揚站了起來,摸了摸兜里,煙盒乾癟,煙已經抽完了,他向江檬檬說道:「我先走了,有事兒打我電話。」
所有的資金都已經投入到這家小店鋪里,張揚接近彈盡糧絕的境地,身上所有的錢加起來,只有31塊7毛,偏巧共享單車的月卡也到期了,他連花1塊錢坐車也捨不得,大熱的天,只靠兩條腿往回趕,等回到西街,身上濕漉漉的像洗了澡,找個賣瓜的要了兩角微酸的西瓜吃進去,又灌了一肚子涼水,這才覺得舒服了些。
等他收了攤回了家,發現三兒已經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屋裡開著窗戶,沒開空調,二狗子正蹲在地上,叼著一把蒲扇,晃著腦袋給三兒扇涼。他心疼的把三兒抱到床上,關好窗戶,打開空調,自己找了兩把椅子一拼,蜷縮著睡了。
睡到半夜,張揚感覺肚子里排山蹈海一樣,趕緊起來方便,誰料這只是個開頭,一夜裡折騰了足有4、5次,早上起床,感覺頭暈頭痛,四肢酸軟,打不起精神來。
「哥,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三兒看出了他不正常,有些焦急的問道。
「沒事兒,MD可能最近功夫落下了,沒什麼精神頭兒!讓郭爺知道了,非得抽我兩巴掌。」張揚強撐著回答道:「飯菜放鍋里了,我出門了!」
「哥!哥!不舒服就歇一天吧!哥!」三兒撐著拐,焦急的追上去喊道,然而等他到了門口,張揚早就不見了蹤跡。
其實張揚沒走出多遠,他就躲在幾十米外的樓道里歇息,足足坐了5分鐘,才站起來繼續走,如此歇歇走走,等來到水麗城,都已經快10點鐘了。
江檬檬正擔心的要給張揚打電話,看他來了,才鬆了口氣,張揚被商場的空調冷氣一激,精神又好了一些,隨後編了個理由,把江檬檬糊弄過去。
今天是周六,商場里的人比平時多了一倍不止,將到中午,人流已是熙熙攘攘,張揚他們位置雖偏,但還是有不少父母帶孩子經過,結果還是沒一個人來玩!
「我艹!」張揚都無語了,這是因為開業的時候沒放上兩掛鞭炮拜拜么?他現在最大的不甘心,就是大川為什麼不來了呢?都說好了呀。
就在張揚感到走投無路的一刻,攤子上來了個青年。
這青年一身白衣,眉清目秀,氣質不凡。張揚抬頭看了看,見對方沒帶孩子,便沒有上前招呼,自顧自的蹲在一旁。
但來人卻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他盯著張揚看了半天,輕輕說道:
「先生,方不方便借一步說話?」
「什麼事兒?」張揚情緒不好,說話也不耐煩。
「我叫席芝。」青年微笑著,笑容彷彿帶有魔力,令人不自覺的心生好感。「你有我的東西,請還給我。」
張揚看著對方的笑容,只覺得一陣迷迷糊糊的,下意識問道:「是什麼?」
「是這個。」席芝一邊微笑,一邊向張揚掛在胸前的項鏈抓去!
席芝這三年來,過的不怎麼順利。
他被師父指點,來地球尋機緣,不料修為封了,護身的寶物丟了,落地時還差點摔死,等回過神來,發現自己降落在一處深山老林之中,周圍百里沒有人煙。
要是普通人,沒準就把小命丟在了荒山老林里。好在他修了八十一世,渡了無數輪迴,哪怕每一輪迴只學一樣技能,也妥妥的是一名全職業大師,靠著一身本事,他摸索著從山裡走了出來。
等出了大山,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尋回師父賜下的寶物,若是修為沒封,那也就是掐掐手指頭的事兒,但如今就沒這麼方便了,只得一邊慢慢以玄學推演,一邊謀生。周圍人問他如何稱呼,他說姓羲,結果被聽成了席,很快被人席子席子的叫了起來,無奈之下,只好順應民意,改名叫席芝。
轉眼三年過去,以席芝的能力,如果全心全意認真工作,只怕已經打出了一片商業帝國,奈何這貨全心想著都是追回法寶,只要能不餓死,就全心推演氣運珠的下落,如此算了三年,終於來到了張揚面前。
如今師父賜予的寶物就在眼前,席芝不免有些激動,他生怕橫生枝節,動用了催眠術,想乾淨利落的解決此事。
然而事與願違,還是發生了岔子。
張揚心志堅硬,這種人本身就最是抗拒催眠術,而且他這輩子,最怕的就是別人搶他的東西!席芝伸手要搶項鏈,張揚立刻從迷迷糊糊的催眠狀態里清醒過來。
眼看席芝抓到胸前,張揚來不及格擋,只能向後一倒,躲開他這一抓,同時右腿向著對方的膝蓋猛踢,這招頗為陰險,張揚在街頭鬥毆中屢次使用,頗有建樹。
席芝面無表情,隨手一撥,張揚立刻感覺像掉進滾筒洗衣機,重心全失,身體不受控制的旋轉了180度,然後啪嘰一下,摔在地上。
這下摔得不輕,整張臉都拍在堅硬的大理石地面上,鼻血嘩嘩的流下來,但他立刻翻身跳起,不顧鮮血沾濕了前襟,冷著臉盯著眼前之人。
席芝看著張揚的狼狽模樣,忽然變得臉色鐵青,勃然大怒起來,伸手就往張揚胸口抓來,這一下出手如電,眼看張揚萬難避過。
不料這下用力過猛,右腳的地攤涼鞋刺啦一聲,裂開一個大口,席芝重心不穩,腳下一滑!
幸好他身手敏捷,半空之中硬生生扭腰,左腳一蹬地,張牙舞爪的還要撲向張揚。
然而不巧,他的左腳正踩在張揚剛才摔倒的地方,地上有汗有血,這一發力,腳下又是一滑!
這下可再也穩不住身形了,席芝嘭的一聲,結結實實的摔在地上,剛巧還是後腦勺著地,居然直接摔暈了過去!
張揚看傻了,對方這波操作太騷,他反應不過來,但人摔暈了,總得救啊!張揚抓著席芝的腳踝,拖到衛生間,先綁住雙手雙腳,再一盆涼水兜頭澆下。
激靈一下,席芝悠悠醒來,他看著張揚,表情平靜,並不顯得如何憤怒。
「這顆珠子,是個寶貝。」他緩緩說道:「但普通人心性不足,戴的久了,是禍非福,你還是還給我的好。」
「你,精神病吧?」張揚盯著對方看了半天,得出這麼個結論,「你摔了我一跤,你自己也摔了一次,咱們就算扯平了,你走吧。」
席芝微微搖頭,身體一伸一縮,像無骨之魚,從繩索里鑽了出來。他垂然而立,看起來器宇不凡,就是身上精濕,像落湯之雞,嚴重影響了賣相。
「先生,你聽我說。這顆珠子,確實不凡,它,能給人帶來好運。」
席芝說著,看了看張揚,發現對方用一副看SB的神色望著自己,不免一陣鬱悶。
「但氣運如酒,人身如壺。每個人所能容納的運氣是有限的,像你們這種凡夫俗子,本身資質根骨心志都不足,猛然容納太多的氣運,開始時或許一帆風順,但時間久了,難免反受其害。」
「你開玩笑吧?我這珠子祖傳的,從小帶到大,也沒什麼問題啊!」張揚不信他的鬼話,但眼看對方眨眼間就把自己捆綁的繩索甩在地上,至少這手功夫是很高深的,於是試探著問道。
「它不是你祖傳的,你撿到它,不足3年,對否?」
席芝自信的說道:
「它平時只是普通的珠子,有點靜心寧神之效,但見血認主,剛才它沾了你的血,已經激活氣運了。」
「你把它交給我,我自有辦法幫你解脫。」
席芝說著,又有些著急,他上前一步,想要把珠子抓過來。
然而,許是這一步邁的急了些,下盤又出了問題。
他的褲子本就是地攤貨,又沾了水,垮垮的貼在大腿上,毫無延展性可言,這一步跨的大了些,只聽「刺啦」一聲,白色的褲子從中撕開,露出兩條白白的大腿!
席芝臉色一青,然後又紫,那份仙人氣度再也保持不住,夾著腿退到了牆角,心裡的尷尬至極,恨不得立刻恢復修為,遠遁而去!
然而臉面到底還是不如成仙重要,席芝不敢破開封印,只能尷尬的站著。
張揚嘆了口氣,心想這不就是個逗比嗎?他轉身去了衛生間里的雜貨間,把保潔王大爺存在那兒的一條工作褲拿了出來,席大修士此時也顧不得臟,狼狽的套好,同時還不忘了向張揚討要氣運珠。
「不可能,你就別想了。」張揚搖頭道:「到是你解繩扣的功夫不錯,能不能教教我?」
「這可不是解繩扣的功夫!」席芝的傲氣又恢復了一點,「這是縮骨功,我練了50年才小成……」
「行行行,瘋子!」張揚聽到一半,立刻頭也不回的走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