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海賊傳統

看著海上的熊熊烈火，巴基的表情不禁多了幾分唏噓。

小獵犬私掠團自此已經徹底成為了歷史，在將小獵犬號上的一眾海賊留在了一座水之都附近的荒島后，這艘海賊團便被巴基給安葬了。

船本身是無罪的，然而因為船上的人，讓她承載了太多她本不該承載的罪惡。對於小獵犬號，巴基只能選擇給她一個體面的結局。

一陣威風吹過，火勢著的更大，整個船身在火焰中發出了噼噼啪啪的響聲，似乎是在訴說著什麼。最後，這艘由世界政府出資的船隻剩下了幾片殘骸，隨波飄散。

從舢板再回到船上，發現所有人都守在甲板上，哥比莫則率先迎了上來。

「巴基先生，這些東西該怎麼處理？」

順著哥比莫的手看了過去，原來是從小獵犬海賊團那裡繳獲的一眾物資財寶。

「嗨，這些怎麼還放在這裡，我沒叫你把它們分掉嗎？」

巴基的話讓哥比莫一時語結，看了看其他同伴之後有些茫然的說到。

「巴基先生，我以為您是玩笑呢。而且就算沒有我們您也一樣可以輕易的剿滅敵人。這些戰利品都應該歸您，我們是沒有資格拿的。」

「不，你說的是岸上的規矩，我說的是海賊的規矩。」

巴基輕輕的搖著手指，似乎是不願意在這上面過多的糾結。

「可是，我們並不是海賊……」

哥比莫急忙的辯白著，隨著這幾天下來，自由的海上生活讓他隱隱的感到一絲不安，他怕再這樣下去自己將永遠回不到北海！

「抱歉，在海上一定要按照海賊的規矩辦，這是我們的傳統，沒有人能違背……」

巴基將話說的很死，見對方還想在說什麼，他直接擺手止住了對方。

「算了，既然你難辦那這分戰利品的活就交給我來吧，按理說船上分配戰利品的時候船長是不可以插手的，但現在也只能我來了。」

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眾人自然也沒法再拒絕，只能接受巴基的分配。

然而讓他們沒想到的是，巴基似乎並不打算就那樣隨便分一分，而是認真的拉出了一個格外細緻的單子。

「這一次所繳獲的財寶有一億貝里，當中大約有兩千萬現金比較好分配。敵人的數量有四百人，那我們就先按一個敵人五萬貝里的標準來分配。哥比莫，你們二十個人的戰鬥表現你應該都記得吧？」

作為中隊長，這些工作哥比莫都是很熟練的，很快就將每一個士兵擊敗敵人的數量統計了上來。巴基便按照統計結果依次為眾人分發了現金。

小獵犬海賊團共計四百人。在接舷戰之前巴基就已經憑藉一己之力解決了一百多人，所以他一人就分得了五百萬貝里，各位士兵們則分享剩下的一千五百萬貝里。

在二十人之中，幾乎每一個人都能解決超過十個敵人，分到五十萬貝里以上。而消滅敵人最多的竟然不是哥比莫這個中隊長，是一個叫做古茲曼的戰士，他一個人打倒了二十名敵人，被分到了整整一百萬貝里。

二千萬的現金很快就被分完了，所有人都以為剩下價值八千萬貝里的黃金和各種珠寶就會被直接入庫了，但巴基的分配並沒有結束。

「哥比莫負責指揮，快速結束了戰鬥，按規矩應分得五百萬貝里。」

說著話，巴基從財寶之中挑出了一個很厚實的金盤子，手上掂了掂，估計應該值五百萬貝里，便不由分說的塞到了對方的懷中。

「哈里森在接舷戰中檢查全船完畢才最後一個離船，應分得三百萬貝里。」

「看守俘虜過程中沒有發生任何意外，應當有獎勵。負責看守俘虜的每人分五十萬貝里。」

「在敵船上搜查戰利品，清點賬冊數目準確。負責搜查船艙等一切事宜的每人一百萬貝里。」

……

總之，最後巴基找出了各種的理由將剩下的的八千萬貝里全部分給了二十人，可偏偏每一條理由都那麼合理，讓他們想拒絕都沒有辦法。

當最後一件戰利品被分完之後，這二十位士兵，每人的懷中都揣著大量的現金、金銀首飾、或是一根根的金條。

分配結束后，巴基拍了拍哥比莫的肩膀。

「能記住我是怎麼分配的了嗎？下次要是再有這種情況的話，由你來分配戰利品。」

肩膀上突然被壓上了這樣一份擔子，哥比莫有些茫然的看著自己手中的財寶，又和同伴們相互對視了一番，這才抬起頭用無比複雜的表情看著巴基，沒有給他明確的答覆卻也沒有拒絕。

「好了，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你們都先把自己的財產點清楚，然後寄一個賬本。一會兒咱們該吃飯了，這條大金槍魚再放一會兒都不新鮮了。」

巴基說完隨手將自己那五百萬貝里塞進了口袋裡又拍了拍，吹著口哨就朝著甲板另一邊的金槍魚走了過去。

……

把金槍魚分割成了幾個大塊，留下夠一頓吃的以外都放到了艙底的冰窖中，接下來巴基便有些迫不及待的料理起了魚肉。

好的食材並不需要多麼複雜的料理方式，精華的肉薄切成鮮鮮爽爽的刺身，剩下的肉都被簡單的切成了大片，油煎一下就端上了桌子，配上米飯、醬菜、啤酒，就是一道難以言表的美味佳肴。

「大家都愣著幹什麼呀？難得今天我做飯，都嘗嘗味道怎麼樣。」

見大家遲遲不動筷，一副心裡有事的樣子，巴基伸手將酒杯推到了哈里森的面前，主動舉起酒杯邀請。

「今天你辛苦了，來喝一杯吧。」

被巴基點了名，哈里森先是一愣，隨後也舉起了酒杯喝了下去。接下來，巴基又挨個戰士點名，先是勉勵一句，又與他們每人喝了一杯酒。就這樣，酒席上的氣氛生生的讓巴基給帶動了起來。

整整二十杯酒下肚，巴基已經開始有些醉了。醉酒狀態的巴基比平時要愛笑的多，大聲的同眾人說著笑話，大口的吃著金槍魚的肉，大杯的喝著啤酒。直到很晚，這場慶功宴竟然才結束。

夜半時分，巴基獨自一人躺在船艏上吹著冷風醒酒，看著晴朗的夜空，感覺整個心胸都被打開了一般。

不知什麼時候，哥比莫也出現在了甲板上，臉上依舊是那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麼還沒睡呀？你是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嗎？」

早在白天分配戰利品的時候巴基就看出哥比莫有著心事，也估計著對方今晚回來找自己。

「巴基先生，我又問題想要請教您，您白天的時候反覆強調著『海賊傳統』，我想知道『海賊傳統』究竟是什麼？」

「是這樣啊……那邊喝邊聊吧。」

一個後手翻回到了甲板上，巴基變戲法般的掏出了兩瓶朗姆酒，拋給了哥比莫一瓶后隨意的靠在欄杆上。

「哦……好的。」

哥比莫一愣，緩慢的坐到了一個木桶上，只是拿著酒也沒有喝，做出了一個聆聽的姿態。

「或許在普通人和你們這些士兵的心中，海賊全部都是桀驁不馴的破壞者。實際上，大多數的海賊在做事的時候甚至比海軍還要守規矩的多。

最初的海賊，是由一群無產者、無業者、通緝犯等構成的。因為大家都是被主流社會所拋棄者，沒有一個絕對的權威。可一條海賊船上幾百人，終究要有像樣的規章制度。而海賊自然是不會再去認同岸上的法律，於是最早的一批海賊便商討出了一個大致的規矩，並通過幾代海賊的不斷完善，形成了我們今天的海賊傳統……」

哥比莫在一旁就如同是在聽天方夜譚一般，他是一個軍人，而在軍隊之中最重視的就是自上而下的權威，他實在是無法想象沒有絕對權威的掌握方向，一個組織該如何維持下去。

「很難理解嗎？白天時一開始我叫你來分配戰利品，是海賊傳統中很重要的一條規則：船長不可以負責分配戰利品。

在一艘船上，船長往往都是最高戰鬥力。這樣的人在進行戰利品分配的時候，但凡產生一點私心都會造成不公和貪污。一旦腐敗得到滋生，那這個海賊團最終迎來的一定是毀滅。所以分配戰利品的重任一定要交給除船長外，有著很高威望的水手長或舵手。」

哥比莫這才明白巴基之前叫他分配戰利品的用意，得知了真相的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他出身於一個王國，見過了太多不受制約的權力，巴基所講述的這些，對他造成了無比巨大的衝擊。

「巴基先生，海賊究竟都是一群什麼樣的人。到底是什麼作為動力，才能讓你們設計出如此……如此神奇的制度？」

被問到這樣的問題，巴基笑了，笑的格外燦爛。以至於這個笑深深的烙在了哥比莫的腦海里，多少年之後仍然能夠記憶猶新。

「動力嗎……那當然是『自由』了！大家因為無法忍受奴役而來到大海上，又如何甘心在來到海上之後依舊被奴役？既然沒有人願意被奴役，那麼索性就打碎每一個人奴役他人的可能。

在海賊船上，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沒有誰……生而高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