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尋找仇人
陳溪點點頭,他素來沉穩,前世經歷了許多事,又加上小時候經歷過的殺伐,所以遇事格外謹慎。
陳溪接過惠能的傳法珠,他知道,這顆傳法珠只有在自己手上才是最安全的,這些事惠能私下也給陳溪提過幾次。
傳法珠已經被惠能用純綠玉器包裹在外,所以很難看到這是一顆珠子,陳溪將玉器帶到脖子上,隱約傳來一股涼意。
惠能滿意的頷首,然後繼續道:「還有個題外話。」
惠能很好奇的問道:「為師聽說了你今日卜卦之事也很是好奇,你怎麼知曉那財主會生兒子的?」
暈倒,陳溪一個趔趄,差點沒一頭載入溪水中,他神秘的指著不遠處水上浮萍花,對惠能道:「師父你看到這朵花了么?」
惠能好奇的道:「何解?」
「汝未來看此花時,汝花於汝心同歸於寂,汝來看此花,此花顏色一時明白起來,便知此花不在汝心之外。」說完陳溪已在一丈之外,擺了擺手,「師父,走了!」
「臭小子!」惠能自嘲的笑了笑,「好好給佛爺活著!」
「師父你說髒話誒!」陳溪已經消失在惠能的視野之中,惠能抹了抹眼角,好像有些淚水溢出,突然想到陳溪適才的話,一時間愣在那裡,他好像明白點什麼了誒。
陳溪此刻眼角也不爭氣的濕潤了,這死老頭,在的時候沒什麼感覺,走的時候才發現,原來他教會了自己那麼多東西。
陳溪最感恩的不是惠能教會了他武技,而是教會了他做人的道理,以及如何放下執念,如若不然,陳溪現在不會這麼豁達,或許此刻已經成了麻木的復仇機器了,這是陳溪的阿耶設蒙儉最不願看到的事。
十三年了,大唐年號變了幾個陳溪已經記不清了,現在是垂拱四年,武則天已經握住實權,並且開始對李唐王朝進行一番血洗。
李唐宗室如同驚弓之鳥,顫顫巍巍的活在武則天的股掌之中,非但如此,武則天還開始對道教進行一番壓制,她十分討厭道教,因為當時李淳風的一句話,自己差點死在李世民的手中。
這個仇,她現在終於可以報復了!佛教正在興起,對於神秀北宗和惠能的南宗之爭愈加顯得格外重要了。
不過陳溪現在不關心這個,設蒙儉和徐齊聃在陳溪耳旁的呼叫陳溪依舊記得十分清楚,甚至烙在心海。
他親眼目睹了唐軍對永昌蠻的殺戮,這些年一些東西始終困在他心裡,唐軍為何突然對永昌蠻發動攻擊?市井傳言是永昌蠻叛亂,可這些門外人不曉得,但是陳溪這個當局者比誰都清楚。
對於徐齊聃,他這些年也查詢過,咸亨元年,時為西台舍人,因為一句話得罪武后,被流放嶺南。
如果朝廷真要殺害徐齊聃,根本不需要大動干戈,也沒有必要製造一場南蠻動亂的局面,這怎麼看都是對朝廷不利的一件事。
事情的一切彷彿又回到了原點,現在陳溪可以做的就是從頭捋起,對於唐軍的所屬他不認識,所以無從查起,但是有個人他比誰都清楚!
李大志,時任銀州刺史!
陳溪從廣州府集市置辦了一匹馬,拿了寺廟的度牒,很快便出了廣州府,直奔銀州而去。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縈繞心頭,五歲的時候,那個瓷娃娃一般,和自己有著娃娃親的女孩徐幼娘現在究竟在哪裡?
他不知道唐軍當時有沒有抓到徐幼娘,所以這個李大志至關重要!
銀州刺史府,燈火通透,戒備深嚴,新刺史宋時說剛上任不久,便有人前來給了一次下馬威,那刺客直奔刺史府中,殺了守衛后,找到了宋時說,竟然只問了兩句話,便離開了。
宋時說現在正在刺史府分析最有可能來人會是誰?前刺史李大志是七宗的人,而此人說是要找李大志,卻分明奔著自己而來的,那最有可能的會不會是世家在給自己下馬威?亦或者要拉攏自己?
就在分析的檔口,房內燈火突然一暗,一把冰涼的匕首已經擱在了宋時說的脖子上,「李大志在何處?」
宋時說現在也被搞懵了,怎麼又來一人?李大志到底是什麼身份?為何這麼多人找他?死道友不死貧道,大志兄,當初你請我喝的水酒,有空我燒給你,我們兩清啊!
宋時說沒有多廢話,直接將李大志的居住地告訴了蒙面的陳溪。
陳溪問完后,身行一躍,如輕燕一般悄無聲息的離開了。
宋時說怒拍桌子,對著外面就是一頓大罵:「他娘的,老子這到底是刺史府還是賊窩?你們這群吃屎的守衛都他娘幹什麼吃的?」
「宋刺史說什麼?」
「不知道,好像什麼要吃屎?」
「那你還不去端一盆?」
陳溪已從宋時說那裡得知李大志在銀州西南尚賦坊置辦了一套宅子,此刻便居住在此地。
入夜,陳溪悄悄的遁入到了尚賦坊,乘武侯不注意的檔口,悄悄的潛入了李大志府中。
奇怪的是府上大門虛掩,陳溪怕是有陷阱,所以走的格外小心,進了大門后將虛掩的門關上。
此刻看清府上一進院頓時一種冰冷的感覺沁入心頭,門子和幾個奴婢、部曲全都導在血泊之中。
陳溪意識到不妙,迅速朝二進院子而去,同樣的事情又發生了,所有人都躺在血泊之中,陳溪摸了摸屍體,剛死不久!
他加快步伐,迅速找到三進,這裡面便是主人居住的地方,幾間房間燈火通透,門前橫七豎八的躺著倒在血泊中的部曲和奴婢。
陳溪迅速進入房內,李大志此刻正仰面的坐在矮几上,陳溪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這時候方看清李大志的模樣,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李大志五官都被火烙的扭曲了兩,眼珠凸顯出來,差點便要掉在地上,雙頰露出陰深深的白骨,甚是嚇人。
此刻哪裡還有一絲人氣?
會是誰?誰會下如此歹毒手段?幼娘么?想起那個瓷娃娃一般,天天更在自己屁股後面叫三郎的女孩子,陳溪搖了搖頭。
如果不是幼娘,會不會有人故意阻止自己查詢此案?
李大志一死,千絲萬縷的線索,頓時纏繞在一起,一個頭都牽扯不到了,不,不對!還有一處可以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