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黑蝶魔女(1)

穎子和西婭兩人加起來的信息，總算變成了一個基本準確的消息。這會兒，的確有一位洋MM在校長室里與我們的裘子虛校長對話呢。她是由瑪麗老太陪著進來的。她一頭淺棕色的長發微微捲曲著披在後肩，一雙淡綠的眼睛，窄窄的高鼻樑，看臉型的確像極了當紅歌星布萊妮。雖說是白人，但她的皮膚卻是淺巧克力色的，比咱們中國MM的皮膚還要深一些，但看上去極光滑，不像一般的白人MM臉上儘是斑斑點點。她穿一件黑色緊身T恤，低腰牛仔，正好隱約露出小小的肚臍眼，肚臍眼的右側，好像還紋著一隻彩色蝴蝶，也是半遮半掩著，顯得既嫵媚性感又野性十足，卻不失大家閨秀的氣度，怪不得西婭只看她一眼就被她迷倒了。「裘校長，這就是新來的外教黛娜?布萊克小姐。我剛剛帶她在校園裡轉了一圈。」這時候的馬處長一點沒有馬列主義老太太的影子，臉上掛著難得一見的笑容。也許是因為少見的緣故吧，總覺得這笑有點假，不過，校長和黛娜都沒有這種感覺。校長那鋥亮的禿頭閃了一下，從一大堆書籍、資料的辦公桌前抬起頭，透過厚厚的鏡片盯視了黛娜一秒鐘，彷彿她是天外來客似的，然後才突然爆發出爽朗的笑聲：「啊哈哈，你好你好，黛……娜？總算把你盼來了，請坐請坐！」「裘校長您好，久仰您的大名！您……吃了嗎？」黛娜說得字正腔圓，就是有點像五十年前的人說的話。校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忙不迭地說：「噢——，吃了吃了。你吃了嗎？」「我也吃了，是午飯，在飛機上吃的。」「好，好，一會兒我們請你吃晚飯，為你接風。哈哈哈……馬處長，等會兒你去安排一下。」顯然，黛娜的到來令他很開心。「行，我一會兒馬上去辦。」瑪麗老太連連點頭。「啊不不，不必了，我是來向您報到的。」黛娜連連擺手。「噯，入鄉隨俗嘛，到了這裡，你就聽我的。」裘校長豪爽地一擺手，自然地把話拉入正題，「怎麼樣？對我們學校感覺如何？」別看裘子虛校長除了腦門閃著紅潤的光澤外，其餘皮膚全都是皺褶，是個其貌不揚的乾癟老頭，但在教育界卻是響噹噹的人物。人雖瘦小，但他腰板畢挺，精神矍鑠，一點也沒有猥猥瑣瑣的老頭樣。他博學多才，觀念超前，性格也極豪爽，有點像學者型的老闆。所以，儘管坐著校長的位置，他在學生中的人緣卻比瑪麗老太強得多。對於學生送給他的「烏有禿子」的外號，他也欣然笑納，還樂呵呵地玩笑說，唔，有意思，看來我是個徹底的無產階級了。更重要的是他在教育界的聲望。他扛著更新教育理念，改革教育方法的大旗，變著法子弄點新名堂，把「外高」變成了一塊全市高中教育的實驗田。當然，實驗的同時他並沒有忘記緊緊抓住升學率這個「綱」，所以，學校的名聲不但沒受影響，反而聲譽鵲起，家長們削尖了腦袋要把自己的孩子往「外高」塞。正因為如此，他才能得到市教育局的支持，爭取到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分配的寶貴的外教指標。裘校長的豪爽舉動一下子消除了黛娜心裡的距離感，她也放鬆了許多，那種字正腔圓的口氣沒有了，卻變成了洋人特有的升調：「不錯不錯，很好，設備齊全，環境也很好。就是我看到學生特別多，我從沒見過有那麼多學生的學校。」「啊哈哈，我們學校不過中等規模而已，還有更大的呢。」也說不清是得意還是攤苦經，裘校長話鋒一轉道：「所以，學校管理難，教學任務也重啊。所以，就要請你這樣的外援啦。哈哈哈哈！」「哪裡哪裡，豈敢豈敢，」黛娜大概是中國功夫片看多了，要不就是教她漢語的老師是個老古董，居然兩手抱拳，連連作揖，「我是來取經學習的，請校長先生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