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回府
「母后，顧家人秉性醇和仁善，他們在之前就對女兒有知遇之恩，真心假意，兒臣是分辨的清楚的，母后不必為我憂心。」
饒是荀帝如何沉得住氣，眼下也不由變了色，怔驚的看著未語失了言語。
仿若未見，未語繼續與余皇后笑語，「對了，騎技兒臣已經習的不錯，不如就不要勞煩二哥再終日陪著我了，畢竟他也是有公務在身的；顧家乃是武將門庭，青鳶的功夫也是不錯的，由她來教導兒臣，兼能陪著兒臣解悶，是最好不過了。」
雖然是在請示，可看著未語有主見的樣子，余皇后哪裡說得出駁她的話，只得無助的看向荀帝。
未語見狀亦看向荀帝，卻是補充道，「另外，那日回宮之事實屬意料之外，兒臣也實在該親自前往顧府答謝顧家的知遇之恩，顧老太君待兒臣親切如孫，兒臣是該回去探望她老人家的。還請父皇母后准許兒臣明日出宮。」
「不行！」，余皇后立即反對，「陛下與母后都已賞賜過顧家，你沒有必要屈尊親自去這一趟，放你出宮去，母后不安心，若是你實在過意不去，一會兒母后再當著滿朝世族的面再次答謝顧家便是了。」
荀帝聞言抬手止住她，溫聲道，「皇后，昭華如此懂得為人處世之道，朕和皇后都該欣慰才是，若是你不放心，明日朕命御林軍護送她，此事就這樣決定吧。」，見余皇后一臉不滿還要說話，荀帝斷然開口打斷她，「朕知道你愛女心切，可是昭華剛回宮，多與世家大族結交未嘗不是好事，不是嗎？」
余皇后戛然而止，終究沒有再說話。
未語失笑，嬌憨哄道，「母后，兒臣答應你，除了平陽侯府哪裡都不去，宮門落鑰之前一定趕回來陪您用膳。」
...
八寶雕欄鳳羽車緩緩停在平陽侯府外，長長的御林衛控制了整條街的治安，彷徿城的百姓們被堵在鳳車五步外，不無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對這名滿彷徿城且只聞其名的昭華公主充滿好奇。
平陽侯率領府內眾人在門前相迎，相對於家人的喜色，他的面上是喜憂參半，眼見未語自車內現身拾階而下，眾人紛紛躬身行禮。
「恭迎昭華殿下千歲！」
周圍伏地而跪的百姓們悄悄抬眼看去，只一眼便呆了，只見鳳車內步下被宮娥擁簇的女子，藕荷色的華麗宮裙層層疊疊鋪就出波瀾漣漪，玉色的膚纖柔的身姿，淡薄的脂粉精妝修飾了本便如畫的眉目，清麗中描繪出三分柔媚七分雍容，烏髮若緞雲髻婉約，清簡的琉璃簪紫晶墜珠垂落肩頭搖曳生姿，朝陽下這位傳聞中的昭華公主仿若月中仙峰上神，清絕柔媚雅緻天成，實在動人心魄魂色授予。
「平身。」
被喚了起的顧家眾人望著這樣的未語皆驚艷詫異，要說未語之前住在平陽侯府的日子裡，終日素衣加身清容簡約，眾人皆知她是天成的美人胚子，但真的這樣盛裝打扮之下，任是誰都沒有想到竟然會如此絕代風華令人失神。
顧老太君靜靜望著，面上便浮現了溫切欣慰的笑意。
未語抿唇垂目淺淺一笑，上前一步扶住顧老太君的手，輕輕喚道，「老太君，未語來看你了。」
她自稱『未語』，單這一句話，便打破了所有人心中的拘謹與不適，會心的露出笑意。
老太君雙手顫抖，緊緊握著未語的手連連道好，眼眶都紅了。
平陽侯夫人見狀連忙扶著老太君安撫，「母親，殿下難得出宮，就不要失了禮數讓殿下憂心了。」
「昭華殿下，請入府。」，平陽侯退後一步親自邀請，未語頜首，心知這門外人多眼雜自己要端起皇室威儀的架子，便當先抬步跨入府門。
直到平陽侯府的門徐徐關上，寂靜的門外方才響徹議論聲。
「誒呀，昭華殿下真是美貌冠絕天下哪，這帝都，多少年沒有這樣的美人了。」
「那是，當今皇後娘娘當年便是名滿萬朝的第一美人，昭華殿下是娘娘的親生女兒，如何能差了去？」
「殿下出府卻是拜謁平陽侯府，真是怪事，理當先拜謁國丈府才對啊。」
「你知道什麼，昭華殿下多年流落在外，能回到彷徿城全是顧家的功勞，在回宮之前殿下可是一直久居平陽侯府的，這份情誼，自然要比那余家重些。」
「可那畢竟是皇後娘娘的母族，國丈大人身為殿下的親外祖，怎麼會比顧家的情分輕。」
「哎呀，你們議論個什麼勁，就算是爭執也是國丈府和平陽侯府爭執，關咱們什麼事。」
「也是，不如咱們在此等著，沒準殿下回宮時，還能再見她一面，如此便是做夢都要笑醒了。」
「這是什麼地方，今日平陽侯府閉門謝客，連那些達官貴族都沒法子藉機會親近公主，你還想在府門前坐等？看吧，不出一刻就會有御林軍來清空街道了。」
沒有了外面的耳目，回到平陽侯府的未語只覺恢復了自由，提起繁瑣的裙擺坐入堂內大椅中，未語笑盈盈看著還站在一旁的眾人。
「今日可都不要對我禮來禮去，這些天我的頭都要大了。」
緊跟著伺候的鳳儀宮大宮女瑾瑜和內侍德喜見狀對視一眼，紛紛眼觀鼻鼻觀心，這些日他們伺候昭華殿下左右已經摸清了這位主子的脾氣習慣，如今沒有陛下和皇後娘娘盯著，他們倆還是不要去觸小主子的霉頭比較好。
面對她毫無儀態的慵懶樣子，顧青鳶當先掩唇竊笑出聲。
顧老太君無奈搖頭，由平陽侯夫人扶著坐到上位，示意眾人紛紛入座，才看著未語開口道，「你如今身份不同，言語舉止和儀態還是注意些好。」
未語扯了扯唇角，眼巴巴的看著顧老太君，「老太君就不要拘著我了，我已經很可憐了。」
眾人皆是知道她的性子，最是不喜拘束不喜繁瑣，往日里老太君一開口便是指導她的著裝與儀態，未語最是受不了那些，常常這廂溫順的聽了，接著還是隨心所欲我行我素。
見她眉宇間難掩疲憊無奈，平陽侯夫人不忍心，便道，「今日沒有外人，就隨殿下的意吧。」
顧青鳶失笑，「娘，你這樣一說，未語可要捨不得回去了。」
屋內坐的的確沒有外人，面對和睦隨意的氣氛，未語會心一笑，顧家人便是這樣的，不會因為她出身低微而睨視嫌棄，也不會因為她成了帝姬就拘禮諂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