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不顧臉面
「老太君，我們大伯大嫂此次回彷徿城，之前我也向他們細說了昭華殿下與青世子的情意，可奈何沈若那丫頭自甘為妾也要嫁給青世子，您看...，這件事情不如咱們私下合計合計？若是青世子真的做了駙馬，回頭再找個機會抬了沈若過府就是，納妾這本是小事，昭華殿下貴為帝姬，當是不會看在眼裡的，如此豈不是皆大歡喜？」
自甘為妾？還真的有人這般低賤自己。
不要說是老太君和平陽侯夫人母女，就是未語都覺得可笑至極。
老太君生怕未語是真的在意，如此一來自家那石頭孫子好不容易得來的芳心，豈不是就要毀於一旦了？這可絕對不行！
於是，老人家語氣嚴肅堅決的一口回絕，「不可！這件事情我絕不同意！」
不等沈家妯娌兩個再說什麼，她一口氣接著挑明，「我的青哥兒是我的命根子，你們當初做下那等不仁不義之事已經是對他的羞辱！若非是昭華殿下，他便算是毀了。如今否極泰來因禍得福，我老婆子決不允許任何人再來傷他！你的女兒好不好，我不想知道，我都看在眼裡，在青哥兒那樣的時候能眼也不眨的捨棄他，日後還能指望她為青哥兒好嗎？這件事情不用提了，我不會讓任何人來摻合青哥兒和昭華之間的姻緣。青鳶，你去，送她們出府，今日我便當你們沒有來過。」
這是撕破了臉，要趕人了！
沈家妯娌對視一眼，紛紛面色難看，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沈若作妾人家都嫌棄，還有什麼好說的？
顧青鳶連忙帶著丫鬟婆子上前請她們離開。
目送二人灰頭土臉的離去，未語清亮的月眸似有波光若隱若現。
見她如此，平陽侯夫人起身上前，輕輕扶住她的肩，見她抬眼看來，才溫婉笑著安撫道，「你不必放在心上，這樁親事一開始家裡人就是不滿意的，不過是當年老侯爺在世時飲多了酒醉話下應允的，當時青哥兒也不過八歲，回頭老侯爺酒醒來再想反悔，卻是礙於臉面說不出口了。本來想著這事先耽擱著，等日後尋了合適的時機再跟沈家說合，誰知一等就等到了青哥兒上次出事，那時他危在旦夕眼看著就是不成了，沈家便耐不住跑過來悔婚，侯爺一氣之下便翻出婚書當場撕了，誰也沒想到她們還會找上門來。」
是啊，換了誰還有臉上門來？
未語月眸微動，淺淺一笑低『嗯』一聲。
依她看來，顧崇青出事的時候，沈家急巴巴的跑到侯府來悔婚，真算得上是落井下石，顧家人雖然不稀罕這門親事，可那樣的時刻被如此對待，依照顧家人的脾氣，沒有打上門去就算是不錯了。就算是沈家現在反悔了，又想來攀高枝，可顧家人是決計不會正眼瞧她們的，這一點她一點都不擔心。
只不過...
未語看向老太君道，「說來也有趣，老太君方才說這沈家家主官拜四品，也算是朝中重臣了，做下那等不仁不義之舉，既然還會在此時此刻讓夫人親自求上門來，還自貶身份為妾也要進侯府的門，這臉面，難道就不要了？」
為官者都有些傲氣，自覺居高臨下高人一等，四品官職在朝陽大殿上都能排在中間兒了，可見這個沈家的地位在朝中也不是泛泛之輩，這樣的人家，怎麼會做出如此不要臉面的事情呢？
老太君聞言略作沉溺，詫異的看著未語，「你是說，她們今日這一出，似是還有些內情？」
未語就笑了，「許是我想多了，可如今是多事之秋，就怕有心人作祟。」
平陽侯夫人聞言，亦蹙眉道，「未語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青哥兒再好，沈家也不是平常官宦，什麼道理他家嫡長女要給青哥兒作妾呢？再不濟讓宮裡的沈嬪給擇個良婿，不比為人妾侍要好？」
世家貴族的，誰的眼裡瞧得起妾侍和庶出？
老太君滄桑的眸色一沉，冷哼一聲嫌惡道，「真是犯了小人，怎麼這些鬼魅魍魎的，就盯著我的青哥兒不放！」
未語聽了，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她看向平陽侯夫人問道，「宮裡沈嬪娘娘的娘家就是這戶沈家？」
平陽侯夫人輕輕頜首，「你還不知道吧，沈嬪正是沈若的姑母。」
未語眸底一亮，似是想通了什麼，滿不在意的道，「這麼說，沈若的父親，就是秋末里因鎮壓南方水患而起的暴民，處理得利而被父皇賞賜，且官升一級，如今的兵部侍郎沈放？」
老太君點點頭，「正是他，說是南邊的事情還需安排清晰，故而晚了兩個月才遷回彷徿城。」
說著話，顧青鳶已經回來，她嘻嘻笑著向未語走去，一邊笑道，「你今兒怎麼有空出宮了？我前些日入宮尋你，可是連面兒都沒瞧見，說是皇後娘娘近日拉著你在忙年夜宮中盛宴之事。」，說到這裡上下打量她的裝扮，自己樂的笑了，「瞧這身兒，不會是偷偷跑出來的吧？」
看她沒規沒矩的模樣，平陽侯夫人便不由氣的嗔了一聲，「鳶兒！你的禮數呢。」
未語聽了連忙擺手，「別別別，千萬別了，我一聽規矩禮數，頭都要炸了。」
見她如此，不止顧青鳶，便是平陽侯夫人也不由笑了。
老太君搖搖頭，說道，「你這丫頭，不會真是自己溜出宮的吧，少坐一會兒便回去吧，如今你可是皇后的眼珠子，彷儱城人跡混雜，再讓那不長眼的衝撞了你，非要了皇後娘娘的命不可。她如今還懷著龍嗣呢，你近段日子就聽話些，讓她安些心吧，便是她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也別頂嘴，記著沒？」
這個頑固的老太太，矯情又護短，如今卻這麼關心餘皇后。
未語心下感動，知道老太君都是為她好，明知道余皇后不喜歡顧崇青，不喜歡顧家，卻還是關心餘皇后，想她過的好。這一切，還不是因為余皇后好，她未語才會好麽？
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未語起身坐到榻邊去，依偎在老太君身邊，軟聲道，「您就放心吧，我心裡清楚的很，不用為我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