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戲是好戲
她一張靚妝細繪的臉已經哭花了，左邊臉頰還高高腫起，如今惡狠狠的瞪著眼，倒是頗有幾分陰冷兇狠。
「顧青鳶！我就知道是你在作祟！你瘋了，你這麼做就算是讓殿下厭透了我，難道她心裡就不因此對顧崇青存下芥蒂嘛？！」
顧青鳶眨眨眼，嬌縱的挑了挑眉，露齒一笑一字一句悄聲道，「我當然沒瘋，若不是有把握能整死你，我怎麼會敢和殿下提起這件事呢？沈若，我不怕你知道，昭華殿下就是認定了我大哥，她終究是要嫁給我大哥的，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再更改了，即使是皇後娘娘再不滿意，為了昭華殿下，也無能為力了。既然如此，我當然沒什麼好怕的。」
言罷，看著沈若和沈嬪震驚的神情，得意的笑了兩聲，轉身往未語離去的地方走了。
直至顧青鳶的背影已再也看不到，直至園子里圍觀看戲的眾人紛紛散去，沈若才猛地回過神，扶著婢女的手起身，眸光忽閃著看向沈嬪，「姑母，顧青鳶方才說的話，怎麼好似...怎麼好似有什麼...」
沈嬪白了她一眼，這個侄女到底還年幼，和那個顧青鳶一樣是個不經事的小丫頭，辦事說話前都不會動腦子，可她是在宮裡侵染了許多年的，這樣還聽不出是顧家那丫頭說漏了嘴，豈不是白活了。
見她面上若有所思，沈嬪的心腹嬤嬤不由上前一步，悄聲道，「娘娘，余皇后極反對昭華殿下和平陽侯世子在一起，有她在，昭華殿下和平陽侯世子是絕然不可能的事，可那顧家小姐卻說的如此有恃無恐，難道是昭華殿下和平陽侯世子...」，生米煮成熟飯這幾個字，她終是沒敢說出口。
沈嬪淡淡勾唇，妖嬈的眸子微眯，是啊，除非是二人之間已經有了不可轉圜的親昵關係，這樣余皇后就算是再不願意，也不能不顧著心肝寶貝的清譽，親事當然就板上釘釘了。這就難怪昭華知道了顧崇青曾定過沈若，卻不是第一時間去尋他問清楚跟他鬧，而是不問緣由的直接整治了沈若了，這做法簡直就像是妻子處理丈夫身邊的外室。
高貴的帝姬，天下傑出的男子均可任由她挑選，何必就認定了顧崇青這個有瑕疵的；可她若是自甘低就成了顧崇青的人，那當然一切都會替這個男人著想了。
沈嬪如今認定，昭華和顧崇青之間已經有了苟且，這個消息簡直太重要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利用這個消息挫敗余皇后和顧家，這樣想著，她都只覺得熱血沸騰。
今夜盛宴之上百官齊聚，不正是一個大好時機嘛？
...
直到未語走出了御花園，顧青鳶才追上她。
看了眼不知何時已經回返的徳喜，顧青鳶眨眨眼，難掩興奮的湊近未語，「成了吧？」
未語淡淡一笑，方才在園子里，她看的真切，余婉芍站的不遠不近，有了這場戲，她篤定這個盛宴一定會格外的與眾不同。
「我讓你說的話，你都說了？」
顧青鳶聞言當即點頭，一臉端正道，「一字不差，你放心。」
未語就笑了，微微頜首道，「那就好，即便是余家坐得住，沈嬪卻是沉不住的，沈嬪一動沈家就會被她拽出去。」，到那時，余家若是還穩得住，她會再送他們一份大禮，這樣都動不了他余家，那她未語就只能甘拜下風了。
顧青鳶雖然知道父親和大哥會替未語在這場盛宴上做些整治余家的事，可具體是什麼當然沒有人跟她細說，不過不要緊，她的事情做完了，只等著看戲就好了，只希望到時候這場戲不要太好看，她怕會忍不住拍手叫好。
墜在身後的瑾瑜和徳喜對視一眼，在彼此臉上皆看到了些惶懼和複雜；雖說今日殿下私自如此設計余家，皇後娘娘知道了必然會不高興，她捨不得動昭華殿下，但卻一定會處治她們兩個。
可...又能如何呢？她們兩個只是奴才，主子的交代怎敢不聽，說到底昭華殿下此番若是成事，那也極大的證明了她的能力，她們也就可以安心投靠明主了，為了日後的前程，就是受些皮肉苦也值了，總歸殿下不會看著他們送命的。
只但願，千萬不要傷及皇後娘娘和昭華殿下的母女情分啊。
比起瑾瑜和徳喜的忐忑不安，顧青鳶就要興奮的多了，她拍著手蹦了一下，看著前頭的路，嬉笑道，「咱們接下來去哪啊？」
未語聞言月眸微彎，方才御花園的爭執眾目睽睽，宮裡雖大，可消息卻是傳的最快的，不出半個時辰，相信『昭華殿下因青世子懲治了沈家嫡女沈若』的事情便會傳遍整個皇宮，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余家人聽到這個消息，等他們和沈家接頭，等著收線...
「未語？」，見她不說話，只是一直往前朝的方向走，顧青鳶不由疑惑的喚了一聲，隨即站住腳步看了眼『鳳儀宮』的方向，「話說若是在盛宴上和余家做對，那皇後娘娘那裡...，她鳳體剛剛好了些，還是應該忌大喜大怒的吧？」
難得她這個時候還能替余皇后著想，未語眸色微微柔和，回頭道，「你放心，我有分寸，現在還不是撕破臉的時候，不會正面和余家交鋒的。」
顧青鳶便鬆了口氣，急走兩步跟上她，眼巴巴的問道，「那咱們現在這是去哪？」
此時她們站的廊道位處高地，遠遠看去可以眺望到後宮與前朝相隔的『望君門』，未語看著『望君門』的方向淡淡一笑，「趁著消息還沒有傳到前頭，繼續去排戲啊。」
顧青鳶聽了微微歪頭，迷茫的眨了眨眼，「啊？戲還沒有演完嘛？又去整治誰？」
未語就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卻不回答，而是一路順著台階而下，徑直往『望君門』的方向走去。顧青鳶等人只得急急追上。
誰知未語越走越快，步搖搖曳的也急促起來，叮嚀叮呤的十分悅耳，卻不知為何帶出幾分讓人緊張的焦躁之意。
守在『望君門』的御林軍遠遠見到這一行人，紛紛對視一眼，再看昭華殿下的面色似是有些不好，不由提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只見她不管不顧就要穿過『望君門』往前朝的方向去，這個時候卻也顧不得了，為首的兩人連忙伸手攔住。
「殿下，今日宮中外客雲集，未免有人衝撞了殿下，殿下還是回後宮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