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血5

因為知道付起澤害怕老鼠，大家自然的讓他走在中間的位置，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以緩解他緊張的情緒。他知道大家這樣做的初衷，很是感激，走到403的門前他率先敲門。

「誰呀？」屋內發出一個稚嫩的聲音。

「小朋友我們是警察。」穆白走到門口，女人對孩子來說可以更讓他們安心許多。

門被打開一個小縫，在五六個安全鎖鏈中伸出一個小手。

「可以給我看一下證件么？」一本正經的童音讓大家都笑了。

「好。」穆白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小女孩兒。

門被關上了，也許是知道了他們一行人是警察，所以沒有兩分鐘門又開了，門口是女孩兒剛剛搬過來的椅子，方誌淼看著門上的鎖很震驚，從沒見過普通人家會安裝大小八九個鎖，看著鎖有幾個都是上了年頭的，其中兩個一看就是新安裝的。家裡只有一個小孩子，太容易出現意外了，方誌淼剛準備說出埋怨的話，白木就讓大家先給小女孩留出空間，可以屋子太小了，雖然是一室一廳的格局但是這個房子也不會超過50平米，唐睿只能叫著姜雨和方誌淼先跟他到走廊上，讓白木三人留在屋裡照看孩子。

「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怕小女孩抬頭看著累，白木蹲在女孩兒面前，用輕柔的聲音問著。

「我媽媽說不讓我告訴陌生人我的名字。」小女孩兒揪著自己的裙子吶吶的說著，眼睛一直盯著桌子上的洋娃娃。

白木看出來小女孩兒的害怕和緊張，就讓付起澤把洋娃娃先拿給孩子。

「給你洋娃娃，我先自我介紹好么？這樣我們就不算陌生人了對么？我叫白木，你呢？」白木不僅告訴了孩子他的名字，一邊拿起孩子的手，在她手心裡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色的木頭么？我叫陳樂樂，我上小學二年級了，你寫的我都認識呢。」陳樂樂稍微放鬆了些，可是家裡突然來了這麼多人，還是讓她很緊張。她不知道這些叔叔阿姨來她家做什麼，她已經很乖了，媽媽也帶她們離開了那個叫爸爸的男人，媽媽說以後只有她們三個人了，怎麼他們還會找來呢？

「樂樂，你媽媽呢？怎麼一個人在家？」

「姐姐生病了，媽媽帶姐姐去醫院了。我也想跟著一起去，但是媽媽說她實在沒辦法分心照顧我們兩個。」女孩兒緊張的揪著自己的裙子。她偷偷瞄著付起澤，然後等付起澤看過來的時候又害怕的低下頭，他長得很兇，有時候審理小偷小摸的時候他板起臉很容易讓犯人就認罪了。孩子太緊張了，他們知道這樣沒辦法，白木就讓付起澤也去走廊等著。

穆白想起來自己包里有糖，平時為了低血糖備著的，她不善於和人交流，更不善於哄孩子，就把糖都給了白木，希望這樣能讓陳樂樂好一些。

「這個給你，叔叔阿姨陪你一起等媽媽回來。」接過糖的小女孩兒很開心，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愛過糖了，媽媽說小孩子吃糖會壞牙齒會疼，可是她知道其實媽媽沒有錢，雖然沒有糖吃，可是現在她們三個人在一起的日子真的很幸福了。

「謝謝叔叔，你們是因為我的生日願望來找我的么？」吃了糖陳樂樂已經忘了剛剛害怕的感覺了，她覺得是因為昨天生日許的願望被上帝聽到了，所以今天才會有警察來找她們。

「是呀，為了驗證，樂樂要再說一遍自己的願望。」白木腿蹲的有點麻，就隨地坐了下來，一邊和陳樂樂聊著天，一邊用糖紙給她疊了一個小兔子。

「很漂亮。」穆白看到那隻小兔子也笑了，雖然小但是很可愛。

「叔叔阿姨，樂樂許的願望是希望你們能抓走爸爸。」聽到陳樂樂的願望白木正在疊紙的手頓了一下，穆白也收了笑。

「咱們等媽媽回來吧。」白木突然不想再問陳樂樂了，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他不希望孩子再回憶不好的事情了。

屋裡的沉默，和走廊上四個人陰沉的臉，大家都不知道要怎麼安慰女孩兒，也不知道怎麼去撫平孩子的心靈。

白木疊好手裡的小兔子遞給了穆白，之前的那一個給了陳樂樂，看出來穆白也很喜歡白木就又吃了顆糖疊了一個。

「你們是誰，為什麼現在我家的門口？樂樂，樂樂。」走廊里衝過來一個女人，大聲的質問著他們。

「市刑警隊的。」付起澤把證件拿出來給女人看了一眼。

「樂樂，出了什麼事兒，我的樂樂呢？」沒想到得知他們一行人是警察后更激動了。

「媽媽，我在這裡。」陳樂樂聽到女人的聲音，跑出來抱住她。

女人狠狠的抱住陳樂樂，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她很努力的想忍住，但是眼淚就那樣一直落下來。另一個女孩兒站在女人後面輕撫著她的背，用自己的小臉貼住她。穆白遞了張紙巾給她，希望她能快一些平復自己的情緒。

「你好，我們是刑警隊的，你是陳美娟吧。」唐睿站在門口禮貌的伸出手和她握了握手，陳美娟平復了一下心情示意他們進屋。

看著幾個大男人進來后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陳美娟很尷尬的把小沙發挪了挪位置，可即使這樣空間還是很小。

「家裡太小了，水有點燙，你們小心一點。」搓了搓手，陳美娟從柜子里找了幾個杯子給他們倒了水。

「咱們之間進入主題吧，我們來找你是為了了解一下秦琪。」白木說出秦琪這個名字的時候，陳美娟僵住了，沉默的坐在一旁。

「陳美娟，秦琪死了，謀殺。你要是知道什麼線索就告訴我們。」方誌淼是個急脾氣，等了半天陳美娟一點回應都沒有，他忍不住插嘴。可是即使他語氣很不好的催促，也沒見陳美娟有什麼反應，許久過後陳美娟招手讓兩個女孩兒到她身邊，她愛撫的摸了摸她們，讓她們去找樓下的奶奶玩兒。

「你們想問什麼我都知道，我也大概知道誰是兇手。我有一個要求，假如哪天我有不測請你們幫我照顧一下笑笑和樂樂。」陳美娟從沙發下面拿出了一個盒子，她輕輕的擦拭著灰塵，打開給他們。

「這個盒子里的東西就是當年的秘密，我，徐美，方文莉，魯曉曉，我們四個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從盒子里拿出一張舊照片放在桌子上，照片中是四個年紀很小的女孩兒，看起來只有六七歲的樣子。

「我們四個一直都很要好，直到上了高中，候明旭當時是校草，人長的高大帥氣，學習好，打籃球也很好。除了魯曉曉我們都很喜歡他，後來秦琪轉到我們班，像一個大姐一樣帶著我們玩兒，我們從來都是乖乖女，她的到來讓我們覺得很新奇，許是年紀小愛衝動，她知道我們一直暗戀著候明旭，就去追他，方文莉不高興了，覺得既然秦琪可以那麼她也可以，她告訴候明旭一切，候明旭知道秦琪的心思后就和方文莉在一起了，就是這時候我們才知道秦琪為什麼來了我們學校。她在一中找了很多原來的朋友來堵方文莉，一次又一次，像上癮了一樣，一開始就是罵幾句，後來就是動手打文莉，再後來就扒光衣服拍照，文莉一直忍著。我們就算知道了也因為嫉妒而沉默，對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開始真的只是因為嫉妒，到後來因為秦琪的警告就是害怕了。」陳美娟麻木的說著一切，那種語氣就像在說別人的事兒，方誌淼因為生氣憋紅了臉。喝了口水陳美娟繼續說著。

「曉曉一直在勸文莉報警，她膽子小卻比我們善良，也更有人性。也是那一次毀了她們倆，曉曉陪著文莉一起上學，那次曉曉說我們一起走這樣人多的話別人就不敢欺負了，我們倆害怕了，只有曉曉一個人堅持了，誰知道秦琪不知道在哪裡認識的社會上的小混混，強姦了她們。」說到這裡陳美娟實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了，落了淚。她拿起桌上的相片哭的說不出話來。

「為什麼沒有報警？」這麼大的事兒，警局的檔案里卻沒有記載，因為嫉妒或是不甘就毀了兩個花季少女，幾個人都很氣憤。

「因為丟臉呀，方文莉實在受不了就自殺了，魯曉曉沒有參加高考，全家都搬離了平南市，而我們都留下了。我和候明旭考到了一所大學，自然而然的就走到了一起，那時候我們很相愛。結婚後我們很幸福，一次同學聚會秦琪也來了，看到我們在一起，她很生氣，喝多了就把一切都說了，候明旭就知道我是一個這樣的人，那時候他還沒有做什麼，直到我懷孕，他找了各種借口讓我打掉了孩子，一次兩次，懷笑笑和樂樂的這次醫生說這次不要的話我可能就再也要不了了，我堅持留了下來，他說他不能和魔鬼有孩子，他就走了，可是我不能容忍，我就鬧，哈哈哈哈哈，你們知道么他的好工作都讓我作沒了，沒了工作他就說娶我是家門不幸，開始酗酒，喝多了就打我。我怕他喝多了傷害孩子就提出離婚，他說什麼……他說什麼都沒有了就想遠離他是不可能的，我真的錯了，候明旭有可能是你們找的人，因為自始至終他都最愛方文莉，有次他喝多了和他家人背著我說如果娶的不是文莉那麼娶誰都是一樣的。」陳美娟有些歇斯底里，聲音越來越嘶啞，這些事情真的是壓的她太久了，終於可以說出來她突然覺得鬆了一口氣。

「你後悔有什麼用呢？你們的不作為，毀了兩個女孩兒！」方誌淼實在忍不住了，吼了出來。唐睿給了他一個警告的眼神。

「不用氣憤，我會還的。他們就要來了，秦琪的死就是警告呀。」陳美娟的身體滑落在地上喃喃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