啼血6

啼血6

陳美娟坐在地上握緊手裡的杯不停的喃喃自語,聲音很小,看見她這樣,穆白上前去扶她,卻被她使勁推開,穆白沒站穩向後倒去,剛好倒近白木懷裡。

「這可不是投懷送抱的好時機。」白木扶好穆白忍不住調侃道,穆白給了他一個白眼。

「她這個樣子也問不出什麼了,咱們走吧。姜雨,去派出所安排一個女警察照顧一下她們。」唐睿看陳美娟的精神狀態實在太差了,實在問不出什麼,但是就這麼離開的話又怕出事兒,只能再安排一個人過來了。

「好的,唐隊,你們先去徐美那裡吧。」姜雨打了個招呼就下樓了,他要先去派出所找個合適的人來接手。

穆白最後一個離開,關門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陳美娟,她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一動不動,眼淚卻也一直沒停過。

「徐美家距離這裡不遠,我們走路過去就好。」付起澤在前面帶著路,小區很大,雖然是一個小區,但是從陳美娟家走到徐美家也要二十五分鐘。

走到徐美家門前,就看到幾個住戶在敲門,唐睿讓方誌淼上去問問情況,方誌淼剛出示證件,這幾個住戶就抱怨開了,大家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徐美家裡就會時不時發出臭味,蟑螂、老鼠、臭蟲,讓附近的幾家住戶苦不堪言。找了物業也沒有什麼用,就算是報了警也只是調節一下,只是最近天氣越來越熱,這個臭味讓大家沒辦法開窗戶了,他們正好碰見準備找徐美來理論的幾個人。

「方誌淼給他們帶到物業去聊。打電話讓姜雨在派出所叫幾個人,這裡現在是犯罪現場了。」穆白剛上樓的時候就聞到了屍體腐爛的臭味,她示意他們先封鎖現場,仔細檢查了鎖,發現沒有被撬開的痕迹。樓梯間人來人往破壞的差不多,也已經沒有痕迹可查了。

「聯繫死者家屬,她和秦琪不一樣不是孤兒,必須要拿到家屬的同意才能屍檢。」穆白打開門,迎面撲來的臭味讓大家都很不舒服。除了屍體的味道,徐美的家堪比垃圾場了,囤積的各種舊書、報紙、玩具、相片,屋裡堆快沒有下腳的地方了。似迷宮的陰暗房間里只有一個僅僅能過一人的通道。

「電話聯繫上了,家屬同意屍檢。她的聯繫人是徐娜。正在過來的路上。」唐睿舉著電話站在門口揮手示意著,沒辦法一次進入太多人,所以只有白木和穆白兩個人在房間里。

「好的知道了。」兩人繼續往裡走,堆積的舊物中四處逃竄的老鼠和蟑螂讓他們都很不舒服,也不怪鄰居都來鬧了,有這樣的人住在旁邊真的不是一般的遭罪。

「這裡就是徐美個人生活的縮影。可是咱們怎麼才能在這堆破爛里找到證據和相關線索呢?」白木舉著手電筒四處照著,屋裡的燈實在太暗了,看不清路不說,還有各種障礙物擋在唯一的通道中。

「從這裡到那邊都是打鬥的痕迹。」白木指著前面堆被推翻的舊書說到。

「找到死者了。」就看一具被老鼠和蛆蟲爬滿的屍體趴在三摞舊報紙的中間,死者身上的衣服也有被老鼠啃咬過的痕迹,穆白帶好手套準備做初步的屍表檢驗,老鼠太多還都在啃食著屍體,穆白就伸手抓了幾隻,被抓住尾巴的老鼠開始還掙扎著,後來就假死而一動不動了。看屋裡有幾箇舊鳥籠,她讓白木遞過來,然後把抓住的老鼠放了進去。處理好老鼠,她小心的用鑷子夾住蛆蟲放在物證盒裡,蟲子種類實在太多,她只能先把這些蟲子放在物證盒裡。簡單的檢查后,穆白髮現死者的錢包還在兜里,身份證就裡面。證件上的女孩兒笑的甜美又漂亮,很難看出這樣的女孩兒是住在這種地方的。

「死者為女性,二十五到三十歲之間,可以確定是徐美。在顳骨和頂骨上有明顯的死亡時留下的傷痕,鱗縫上也有。死亡時間並不能確定,看腐爛程度她在這裡最少兩個月了。」穆白說著自己的發現,並把剛好找到的錢包遞給白木。她在死者周圍勘查著,一處血跡吸引了她的注意,屍體左側的那摞舊報紙靠近死者的位置有一塊血印,並且報紙的邊緣有被人啃咬的痕迹。拍好照穆白站起身準備回去做進一步的屍檢,這種痕迹鑒定並不是她擅長的。

「叫齊修過來吧,這裡蟲子種類太多,屍體送到實驗室里,我先回去做屍檢,剩下的都別動了,等齊修來。」穆白站起來摘掉手套看著掛在屍體上被老鼠和蟲子吃的所剩無幾的組織無奈了,這次檢查要抓回去的各種動物太多了。

「這麼臭,她怎麼住在這裡這麼久?把風扇打開吧。」唐睿站在白木的身後拍了拍他,讓他把裡面的風扇打開。

「過一段時間嗅覺就會漸漸失靈。這是一種進化上的存活機制。忍一忍吧。」看著唐睿緊皺著眉頭,白木笑了,其實對他來說是可以實行的,他曾經因為任務更惡劣的環境也呆過。

「穆白,先別走,過來看看這個。」白木站在一個用舊物堆成的格窗旁,穆白和唐睿跟著走過來,順著手電筒的燈光看過去,一片噴射的血跡展現在他們面前。

「看血跡分佈,應該也是割傷頸脈血管。血量沒有那麼大猜測是靜脈血管。」穆白接過手電筒向四周照了照。

「我開始覺得死因應該和大出血有關了。」唐睿覺得這個案子和秦琪的那一起案件聯繫頗深,是要併案調查了。

手電筒的光照在這一灘血跡上尤為突出,雖然看起來應該是大出血,但是屍體被分解的很嚴重,而且血跡和屍體相距有些距離,穆白還是準備先回去做詳細的屍檢。收集好現場血液證據,她就走出了門。

實驗室里只有穆白一個人,這次出差在外並沒有帶著助手,平南市的法醫都在處理其他案件,她做好了加班的準備,現在只有一個人工作,穆白只好先把帶回來的血液先做檢測,然後調整無影燈,擺好工具,做完這些穆白才開始屍檢。

「我是驗屍官,穆白,驗屍對象名字徐美,28歲,死者身份證件顯示平南市人。屍體分解嚴重,顳骨和頂骨上有兩組平行的裂痕,推測是某種利器造成,施力的方向顯示為利器上下用力刮蹭造成。屍體兩臂有防禦傷。」頭部的傷痕處有一些微粒,穆白小心的收集起來。她看著頭部的傷痕覺得有哪裡不對,放大傷痕后穆白愣了一下。

「死者頭部上的傷痕有不明顯的癒合痕迹,傷口在被害人死之前開始癒合。」穆白知道死者即使流了很多血,但是死因並不是因為大出血,她關掉了錄音機開始對死者的骨骼史展開調查。手裡的骨頭讓她覺得疑惑,手感並不正常,和她之前檢查過的骨頭對比手裡的骨頭更輕。她在顯微鏡下切了一小段骨頭用來檢測,在等待結果的時候她給齊修打了一個電話。

「今天晚上能到么?昆蟲學並不是我的專業。」接通后穆白就直接了當的問著齊修到達的具體時間。

「嗯,快登機了,一個小時后就到平南市,遇見麻煩了?」很難見穆白有這麼著急的時候,做她搭檔這麼多年很是清楚的知道她手裡的死者有些麻煩。

「嗯,沒有辦法查處具體的死亡時間,就是給出範圍也太長了一些。我在等骨頭的檢驗結果。」

「蟲子都給我備好了,我要登機了,一會兒見」機場的廣播提示著讓齊修登機,他只能暫時掛掉電話。接到出差通知的時候他正在和女朋友約會,但是案子來了,只能簡單的哄了哄女朋友就匆忙的趕到機場。還好齊修的女朋友是個急診醫生,很能理解他的工作,兩個人在一起才能在一起走到談婚論嫁。

穆白放下被掛斷的電話知道齊修應該是登機了,她走到屍檢台前,仔細的檢查著每一個地方。死者有很明顯的防禦傷,而頭部的傷口也很像是因為抵擋時改變了兇手施力的方向所導致。

「白木,你們回來了么?」穆白髮現了一些東西,但是需要現場照片的驗證,就打電話給白木。

「回來了,怎麼了?」白木疲憊的聲音傳來。穆白知道白木很累了,他已經有五十多個小時沒有睡過覺了。這是他第一個案子,穆白能理解他的心思。

「我想要現場的照片。屍體附近和那塊血跡的所有照片。」

「等我一會兒,還在列印,一會兒給你送上去。」白木很克制的打了個哈欠,他不想讓她聽出什麼。

「好。不行就先去睡一下吧。」穆白勸告著。

「對著男人怎麼能說不行……穆白,你要學學說話之道了。」白木說完就讓穆白掛掉了電話,他沒辦法,從包里拿了瓶紅牛喝,怕自己太困,這還是剛剛在路上買的。他知道他需要的並不是紅牛或者是咖啡,而是充足的休息,可連著死了兩個人,卻還沒有一個嫌疑人讓他不能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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煉獄奏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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