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你是我的娘親
思慮間，楚莫已經上了屋頂，即便大雨模糊了視線，顧秋喬還是被楚莫狠狠的驚艷了。
那是怎樣一個少年，或許任何詞語都無法形容的吧，雖然只是一襲布衣，卻掩蓋不了他絕世的風華，他的眼睛里閃動著璀璨的琉璃光芒，純凈的讓人忍不住沉淪下去，那是顧秋喬看過最乾淨的一雙眸子，如黑曜石一般清澈不含一絲雜質，彷彿世上最純的璞玉。
他的俊美如仙，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這種容貌，根本就已經超越了一切人類的美麗。僅僅只是一眼，顧秋喬對他就升起好感，那雙眼睛太純了，她有多久沒有看過那麼清澈的眼睛了？
或許，她從來都沒有看到過的吧。
這樣的人，心思又怎麼可能壞呢？
「喬喬，你先下去，我來就好了，陽陽說了，這種粗活應該是男人做的。」楚莫咧嘴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那純凈的笑容，再一次晃了顧秋喬的眼，雖然那笑容裡帶著傻氣，甚至他還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謝謝。」顧秋喬回神，連她都不知道，為什麼對一個剛見過一次面的人，連續失神了好幾次，她並不是那種花痴的女子，或許……或許他的眼神太清澈，笑容太純凈了吧。
然而她並沒有下去，而是繼續翻著漏雨的屋頂，時刻關注著屋子會不會坍塌下去，要是情況一對勁，馬上就得讓他們離開。
「喬喬，雨下得很大，你趕緊下去吧，陽陽說了，要是淋雨，會生病的。」楚莫傻傻的抬頭，卻見顧秋喬並沒有下去，反而繼續翻著屋頂，心裡焦急萬分，手上的動作卻沒有停止。
顧秋喬淡淡道，「我沒事。」再不趕緊翻，萬一積水太多，屋子可就真的倒了，她現在還沒有能力蓋一座房子給他們住，能不坍塌，那是最好的了。
顧秋喬能感覺得到，對面的楚莫焦急萬分，卻也不敢再說些什麼了，只能更加賣力的翻著屋頂，那嫻熟的動作，讓她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經常翻屋頂。
大雨太大，他們講話極是吃力，顧秋喬也不再多說，只是手上動作不變，可她卻發現，楚莫拚命搶著活兒，就怕累著她一樣。
底下，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時不時的傳來，那吐字不大清的稚嫩聲，讓燥動的心，一陣陣的平靜下來，甚至覺得，那聲音就是世上最動聽的聲音。
「娘親，娘親……你不要害怕，要是掉下來，我會接住你的，我力氣可大了呢。」
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也看不到她的動作，可顧秋喬卻笑了，帶著一抹連她都不知道的溫柔笑意。
折騰了小半個時辰，總算將屋頂漏水的地方堵住了，雖然還有不少地方漏雨，但比剛剛，實在好了太多。
顧秋喬從屋頂一下來，便被一個重物撲了過來，小腿被緊緊抱住，還有什麼東西在她腿上熱切的蹭了蹭，奶聲奶氣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娘親，娘親，我好想你啊。」
「快進來，外面雨下得很大……」裡面的顧拐子急急的喊道，這孩子，怎麼這麼不聽勸，他都說了，一會他們就下來了，還非得跑到外面等著他們。
而且……而且她還喊喬丫頭娘親，這可如何使得，他的女兒還沒有嫁人呢。
雖然楚莫用五兩銀子買了喬丫頭，可畢竟沒有真正拜堂成親啊，這要是傳出去，他的女兒可怎麼做人
這女娃兒真不讓人省心。
顧秋喬顧不得看這個孩子長什麼樣，拉著她就往屋子裡走去，身後跟著一臉傻笑的楚莫。
「娘親，你淋雨了，肯定很冷，給你穿，你穿上就不冷了。」楚陽全身濕噠噠的，還在不斷滴著雨水，說話的時候，牙齒都打著冷顫，身體也哆嗦起來，粉雕玉琢小臉因為冷，凍得青紫一片，特別是那嘴唇，烏紫烏紫的，讓人看了就心疼。
可她白皙的小手還是拿著一件小小的衣服，那衣服最多也就四五歲的人穿的，大人如何穿得下去。
楚陽想將衣服穿到顧秋喬的身上，卻發現衣服好像小了，楞楞的說了一句，「呀，娘親好像穿不下我的衣服，怎麼辦？」
顧秋喬心裡一暖，趕緊將楚陽拉到自己面前，接過楚陽的衣服，擰了擰，擰掉一堆的水，這才在她的小臉上擦著，又將她烏黑的秀髮擦乾，心裡止不住的心疼。
這孩子，剛剛沒有在屋子裡呆著嗎？怎麼全身都濕成這樣……
「陽陽，你冷不冷，我的衣服給你穿。」楚莫本來條件性的就奔向楚陽，想幫她擦一下濕漉漉的身體，見顧秋喬已經行動了，自己咧嘴一笑，便趕緊清理著屋子裡的積水。
「爹爹，我不冷。娘親，你的身上好溫柔，就像我的親娘親一樣，陽陽好幸福。」雖然連說話都在打著哆嗦，可楚陽還是笑了，笑得沒心沒肺。
她不過才四歲左右，走路都有點兒歪歪扭扭，小臉粉雕玉琢，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白皙的肌膚閃動著瑩瑩光澤，隨著她一笑，露出兩個小酒窩，彷彿百花盛開，那純凈的笑容，可愛的小臉蛋，任是誰都會喜歡的。
她好似瓷娃娃般，彷彿一碰就會碎了，讓人忍不住想將她擁在懷裡。
顧秋喬愛憐的摸了摸她的頭，看到她身上單薄的衣裳，再看看不斷清著積水的楚莫與顧秋瑩，以及外面還在持續下著的傾盆大雨，眉頭微一蹙。
這麼冷的天，她自己都冷得受不了，何況是這個孩子呢。
要是這麼下去，肯定要生病的。
「來來來，趕緊穿上衣服，要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顧拐子一拐一拐的拿來兩件衣裳，趕緊套在楚陽身上。
那兩件衣服是四嬸借的，很薄，根本不頂什麼用，可卻是他們家裡唯一沒有徹底濕掉的衣裳。
「外面還在下著雨，這可怎麼辦？天氣這麼冷，凍壞了，可如何是好？」顧拐子搓著手，望著遠處的田地，喃喃自語，「前幾年乾旱，村子里顆粒無收，現在又下大暴雨，不知又有多少庄嫁被淹死了，今年杏花村又難挨了。」
顧秋喬哪裡管那麼多，只是拉著楚陽，趕緊到灶台邊上起火，希望火可以生起來，這麼冷的天，要是沒得取暖，只怕今天晚上都過不了，何況是以後。
雨水透了進來，灶台自然也濕了，顧秋喬起了半天的火都沒能起得來。
楚陽小小的身子蹲在顧秋喬身邊，雙手撐著下巴，大眼睛撲閃撲閃的，眨也不眨的看著她，打著哆嗦甜甜的道，「娘親，我不冷，你慢慢來，咱們不著急。」
顧秋喬手上的動作一頓，看著不斷哆嗦卻眼巴巴看著她的楚陽，一股難言的情緒湧上心頭。
「你叫什麼名字？」
「娘親，我叫楚陽啊，大家都叫我陽陽。」
「那你為什麼叫我娘親？」
「你長得像我娘親，陽陽喜歡你，陽陽覺得，你就是我的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