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被失憶
瞧見徐嬌娘見鬼一樣的生動表情，柳紫印一臉蒙然。
叫一聲娘怎麼了？她看著也沒比其他三個大很多吧？還是，真紫印原本就很有個性，不叫娘的？
一時間，柳紫印腦海劃過數個可能，可院子里一片沉寂，水深水淺的，得蹚一蹚才知道。她剛要說話，就見那邊三姐妹居首的手肘撞了一下中間的。
「娘，你看吧！我就說這死丫頭不是鬼上身就是失心瘋，要不然，誰會有活不做，跑去那種活人不去的地方？」
「就是就是！娘，二姐說得對！」
居中的才說完，又自覺不著痕迹地拐了一下最末的，這倆放完炮了，居首的卻始終沒說話。
柳紫印順勢掃了一下徐嬌娘那邊，不由得腹誹：這仨妞當大家都是瞎子么？也對！都是一家人，誰存這麼多心眼？眼下這形勢，水深過膝，河底還有淤泥。早知今日……小七，我想你┭┮﹏┭┮
想起被雷劈壞了的某七，她的心就難受得緊，她不該嫌棄小七，要不是它捨命相救，她至少要搭上一條手臂。
某七黃連無邊苦：天地良心，除了姑奶奶，誰會站在原地等雷劈？時光能倒流不？我想當次逃兵！┗(∧｀)┛
一直沒作聲的徐嬌娘瞥了柳紫印一下，一手拉緊初吉，看向大女兒。
「盼娣，你咋說？」
「娘，我看多半是鬼上身。您瞧她的指甲，要不是鬼上身，怎麼都變紫了？」
「……」
最初見到柳盼娣手指自己的時候，她還滿心不解。直待盼娣說出「有根有據」的話，她心下就「咯噔」一下。
聽著柳盼娣的話鋒，她心下生出危機感。
雖說她也不願意呆在這隨時不知哪裡會飛來一把掃帚的人家，但問題是現在小七神經錯亂了，她離開這裡，也沒處落腳。
即便她早習慣了揮拳頭解決問題，非常時期，偏要動腦才能找到出路也是沒辦法的事。所以，在徐嬌娘開口之前，柳紫印的腦筋飛快運轉著。
「那……」
「娘！一樣是您的女兒，我不能叫您娘么？」
不等徐嬌娘說句整話，她就踩電門了一樣搶先開口。
「你這死丫頭，娘說完話了么？你就插嘴？」柳來娣像被她踩了尾巴，厲聲吼她。
「……」她微蹙眉頭對上老三有些閃爍的目光：感情這家裡是個雌的，就能叫真紫印死丫頭？不叫娘？死丫頭？這丫頭的脾氣到底好還是不好呀？
柳紫印徹底糊塗了，也因此忘了壓制本性，眉頭直接擰在一起。
「娘，你快看！」
「你嚷什麼？當心嚇到你弟弟！」
「娘，你看！死丫頭沖我皺眉頭！要不是鬼上身，她敢么？」
柳來娣像是終於抓住了柳紫印「鬼上身」的證據，連說話的聲音都難掩雀躍的強調。柳紫印驀然回神，至此，她彷彿終於在雲霧瀰漫的海上抓住了一葉浮舟。
她不但沒再表現出怒意，反而眉眼彎彎地看著柳來娣。
「啊呀！難道你知道我為什麼一覺醒來就在這種地方？」
「我怎麼會知道？」
聽了柳紫印沒有預兆的反問，柳來娣下意識地避開她帶笑的眼睛。
「那娘說我鬼上身，你為什麼那麼高興？」
「我哪有高興？我只是…只是……」
是呀！正常人，還是這種生活在最底層容易被迷信侵染的女孩，聽見鬼上身不應該和徐嬌娘一個反應才對么？她可沒見到姐妹三人有一個露出害怕的神情！
她心下想笑：我就說真紫印不會平白無故地去了那裡，果然有問題！可這樣沒一個人待見她的家，有什麼非回來不可的原因？
冷不防地，柳紫印見柳來娣詞窮之時，飛快地瞥了兩個姐姐一下。
「只是……」
「來娣只是覺得你很反常。」
「對，就是這樣。」
柳盼娣終於還是開口了，不過她話不多，最後還是沒把事情的矛頭按在柳來娣和她的身上。
「娘，你看這丫頭，平日里跟只鵪鶉似的，咱們大聲她都害怕。今兒格外強硬，難道不…你拐……」
柳招娣本來還沒說盡興，柳紫印也樂得讓這傻妞多說。多說多錯，古今通用的道理。可她的連珠炮還沒放完，就被柳盼娣拐了一下，她還想問，見到大姐瞪她，趕緊閉上嘴。
不過，只說了這些也沒關係，至少現在柳紫印弄明白了一件事。真紫印在這個家，基本上沒啥存在感。是任誰都能欺負的包子，還是那種沒有多少餡兒，本身就軟趴趴的灌湯包。
「娘、爹！死丫頭鬼上身，咱們家不能再留她。要不然，咱趁早把她送走吧？」柳來娣瞄了一下盼娣，立即說道。
柳紫印微微挑眉：嘖嘖嘖，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娘！~紫印姐不是鬼上身，求您別送她走。」
「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小初吉就先幫她求情。只是他大約妨礙了三姐妹的計劃，柳招娣馬上喝道。小初吉既不回嘴也不出聲，扯著徐嬌娘的衣袖，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地掉。
「柳二丫你能耐了是不是？吼什麼吼？要是把初吉嚇壞了，仔細我揭了你的皮！」
「娘，我不敢了，不敢了。」
見到徐嬌娘要抄起掃帚，柳招娣立刻服軟。她退回到姐妹中間，從身後輕推了來娣一把。
「你又突然躥出來幹啥？」
「娘，死丫頭不是鬼上身是啥？總不可能是摔壞了腦袋吧？」
來娣也不想頂風上，奈何已經被二姐推出來了，不說點啥，總是不行。
她這話倒是讓柳紫印眼前一亮：是呀！她怎麼就沒想到呢？雖說裝失憶是個爛的不能再爛的老梗，但這梗能傳承下來，總有它的道理！
「娘…三姐說得對。紫印姐…肯定是…腦袋摔壞了。求您…別趕她走…大不了…大不了以後家裡的活兒，初吉…初吉…幫著干。」
小初吉說話還帶著哭腔，說起話來一抽一抽的。
柳紫印心下給他三十二個贊：可以呀小人蔘精！這演技拿世界獎項都完全沒問題，誰不同意給你頒獎告訴姐姐，姐姐幫你把他打成戴眼鏡的國家保護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