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軍訓

一溜大巴車拉著藝術學院97級新生，一路顛簸來到了某部隊後勤部。

這是一個部隊的新兵訓練基地，每年新兵入伍都有很大一批新兵會在這裡渡過自己的三個月集訓生活。

本來只是一班統一購買的作訓服和軍被，最後擴散到了整個工藝美術系新生，整個系不管男女最後都穿著同款的作訓服，連鞋子都全部整齊劃一的換成了黑色的作戰靴。

從第三輛車裡下來的學生全部一樣的裝束引起了魯力的興趣，作為一個十一年軍齡的老兵，他一眼就看出了這幫學生身上穿著的是正宗的軍品，不是勞保用品店裡濫竽充數的假貨。

這幫學生自由散漫的舉止引起了魯力的不滿，作為此次軍訓的總教官，本來用不著魯力親自帶隊訓練，但一個老兵，維護軍隊形象的，時刻牢記作為一個軍人的榮耀成為了銘刻在他骨骼和血液里的基因。

他叫過身後準備上前帶隊安置軍訓學生的列兵沈濤，指指受到自己的關注的那幫學生：「一會兒問清楚，這幫子學生是不是同一個專業的，把他們單獨編成一個訓練方隊，我親自訓練。」

「是！」接到命令的沈濤不由在心裡默默的同情起這幫學生，不知道這幫素未謀面的學生哪裡得罪了素有「狼上尉」之稱的魯黑臉，看來這次軍訓有得受了。

韓永平和趙毅做夢都沒想到，因為一身正宗軍品招來了這麼個閻羅原本就不輕鬆的軍訓將要再提升幾個檔次了。

在韓永平的提醒下，趙毅沒有佩戴父親的軍銜肩章了，這對整個97級工藝系的人來說都是值得慶幸的事情，《內務條令》就明確規定，軍人應嚴格按照授予軍銜的命令佩帶軍銜標誌。也就是說，不論是誰，沒有被授予軍銜的命令，是嚴禁佩帶軍銜標誌。

本來就被魯力注意到的這幫學生，再被看見帶著大校肩章的趙毅，除了被訓斥一頓，這次軍訓生涯的悲慘程度直接就能提升到地獄級別了。

訓練基地的宿舍很大，60個工藝系新生三個宿舍就安頓下來，還剩餘不少空鋪位。得到命令的沈濤特意給他們安排了緊挨在一起的三間宿舍，空餘的鋪位也不打算再安排其他新生過來了。

對此一無所知的新生們整理好自己的床位，興緻勃勃的湊到窗口觀察起整個訓練基地來。

基地在一個兩面環山的坳子里，蒼翠的樹木遍布，整個基地都圍在一道簡陋的磚牆之類，所有的營房，辦公樓和附屬設施的建築都方方正正的，除了一棟貼有白色瓷磚的辦公樓，其他建築都直接裸露著土紅色的磚坯。

有兩個勉強算是規整的籃球場，其他地面大部分都是夯實的黃土地面，有一隊身穿草綠色的人正在練習著正步，不太整齊的步伐夾雜著教官大聲的呵斥傳過來。

見多識廣的趙毅告訴大家，這應該是一些來受訓的地方民兵。

大家混合著新奇和未知的複雜情緒，相互無意識的表達成對基地的看法。

「教官到，全體立正！」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大家都弄得愣住了，三個軍人魚貫走進了韓永平所在的宿舍，大家都努力按照自己你看到的影視作品中的軍人站立姿勢站好，注視著走進宿舍的軍人。

魯力看了看整個宿舍站得七零八落的學生，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眉頭，不過畢竟是從沒經受過訓練的學生，魯力也沒有計較，大聲說：「大家好，我是你們這次軍訓的總教官魯力，接下來的二十天里我們將一起完成既定的訓練科目。」

「本次參加軍訓的所有學生將編為一共八個連隊，你們係為一連，希望在接下來的訓練中發揚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認真完成每個科目的訓練。」

「現在宣布軍訓紀律，簡單說幾點，尊重教官，服從領導和管理，一切行動聽指揮。

勇敢頑強，吃苦耐勞，積极參加軍訓。

執行軍隊條令條例、規章制度。

講文明，有禮貌，講公德，講衛生，愛護公物，團結互助，愛護集體榮譽。

艱苦奮鬥，勤儉節約，發揚艱苦樸素的優良作風。

刻苦訓練，熟練掌握所學內容，爭當優秀學員。」

魯力沒有長篇大論講很多，又大致的說了一下軍訓期間吃飯、睡覺、外出等需要遵循的注意事項，然後指著自己左邊的士兵介紹：「這是你們直屬教官，鍾明坤，以後統一稱呼鍾教官，他負責你們的內務及日常訓練助理，你們一連的訓練工作將由我親自帶隊，好了，解散！」

鍾教官留在宿舍目送魯力和另一名教官離開，馬上指了指兩個留著長發的男生：「你、你跟我到走，其餘人宿舍待命，沒有命令不許離開宿舍。」

兩個長發男生不解的問：「我們去哪裡啊？」

「說話前必須喊報告教官，得到允許以後才能說話。」

「報告教官！」

「說！」

「教官，我們要去什麼地方？」

「你們兩的頭髮不符合規範，需要進行整改。」

其中一個長發男生苦著臉說：「不是吧，教官，我留了三四年的頭髮說剪掉就要剪掉啊。」

「既然參加軍訓，就要遵守軍訓的規定，如果你不能接受，請向你們帶隊的學校領導反應，只要你退出軍訓，我們也就不會再對你做任何要求。」鍾教官面無表情的說。

這會兒的學生很個性很叛逆的還是少數，兩個男生考慮了半天，還是乖乖跟著教官去理了發。

教官剛走，大家就議論開了，廖一帆搞怪的說：「各位同學，我彷彿有種不祥的預感。」

趙毅一臉便秘的表情：「這個魯力教官我好想聽說過，每年新兵集訓都要弄趴下幾個的活閻王，怎麼會是他來帶我們啊。」

跟前世記憶對不上的韓永平也一臉疑惑：「趙毅，學生軍訓不會太狠的對吧？」

「照道理是，不過我看魯力教官看我們的樣子有點不善啊。」趙毅不確定的說。

崔翔鼓起上臂的肌肉，一臉嘚瑟的說：「不怕，哥們身強體壯力不虧，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得了吧，你以為像你高中軍訓那樣鬧著玩似的，這是真正的部隊。」趙毅打擊崔翔。

韓永平努力調取經理過的軍訓記憶，不確定的說：「不就是軍姿，隊列，正步之類的嘛，應該大同小異吧。」

「內容是大同小異，不過標準不一樣，訓練強度的區別可就大了，簡單舉個例子，站一小時軍姿和兩小時軍姿能一樣嗎，正步分解動作，射擊姿勢訓練，哪一樣都夠嗆。要是偷懶或者動作走樣，這些兵哥哥整起人來拿叫一個花樣百出。」對部隊頗為了解的趙毅說。

「毅哥，你不是嚇唬咱們吧？」李雲剛挎著臉說。

「那是真正的新兵訓練，對學生軍訓會松的多。」趙毅這樣安慰大家。

一陣尖利的哨音在操場上響起，有人大聲在操場上叫著：「藝術學院全體學生都有，馬上到操場集合！」

韓永平趕快招呼大家：「快，叫集合，大家都跑步下去集合，去晚了肯定被罰。」

大家蜂擁而出，用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操場上，所有的教官都在操場上肅立著，不時叫著大家以剛才分配的連隊為單位排成四列縱隊。

所有學生亂成一團，大概用了十多分鐘才勉強分成了八個方隊排列好。

各連隊的教官又按照學生的身高對位置進行了一些調整，提醒大家，軍訓期間列隊一律按照現在的位置站立。

各位教官又簡單的讓大家熟悉了一下口令，帶領報數之後，根據連隊編號順序向魯力報告了學生出勤情況。

之後各連隊在教官的帶領下開始簡單的轉向，稍息，立正的練習。

魯力大步走到了一連的隊列前面，示意鍾教官待命，一臉寒霜的看著大家：「剛才的集合情況我很不滿意，這是第一次，我原諒大家，以後聽到集合哨聲，五分鐘之類必須集合完畢，十天後要求兩分鐘類集合完畢，只要有任何一個人在規定時間內沒有集合完畢，全連一起受罰。」

一連的學生看著魯力鴉雀無聲。魯力挑了挑眉毛：「聽明白了嗎？回答我！」

「聽明白了！」大家參差不齊的回答。

「大聲點！」

「聽明白了！」

「大聲點，聽不見！」

「聽明白了！」

「好，馬上就是午飯時間，各連隊在教官帶領下有序進餐，進餐時不得擁擠，喧嘩。明白了嗎！」

「明白了！」

「鍾明坤！」

「到！」

「帶領一連，唱歌！」

「是！」

鍾教官利落的一個後轉，腳跟之間碰出了啪的一生脆響，面向大家嚴肅的說：「飯前唱歌是軍隊的老傳統，哪個連隊唱的最齊最大聲，最大聲，那個連隊先進餐。先唱首大家應該比較熟悉的歌，團結就是力量，唱！」

「團結就是力量，團結就是力量，這力量是鐵，這力量是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