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恍如隔世
「你說,你愛我?」他沙啞問道,音色中已經有了一股危險的韻味。
「嗯,我愛你。」陶織沫吻上他的唇。這算上二人此生的初吻吧,沒想到是她主動的,她竟是這般迫不及待地吻住了他。
在片刻的怔愣后,南宮辭很快反客為主。
這回,換成陶織沫呆了,這般輕車熟路的模樣,不像是初吻呀。但怎麼可能,他初遇她時不過十歲,這六年來二人朝夕相處,他也從未親近過其他女子。
「嘶……」一會兒后舌尖傳來痛楚,她忍不住推開了他。
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眼前陌生而熟悉的他,他咬她?
他伸出鮮紅的舌頭,極其邪魅地舔舐掉她唇上的鮮血,愛我么?
他忽然離開她的唇,一口狠狠咬在她光潔的肩上。
「啊!」她失聲痛呼了一聲,可是他卻越咬越用力,像狼一樣,幾乎要咬碎她的肩骨一般,狠狠的。
在她痛得幾乎快暈過去的時候,他終於鬆了口。
她滿臉的淚,看著他唇色沾染著她的鮮血,鮮艷欲滴。
她忽然狠狠吻住了他,將他反壓在了身下。
她是愛他!此生重來,她想奪回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她想奪回他!將他佔為已有!
可是,她卻難忘阿難。
她可以不怪他那四年來的折磨,可是卻不能不怪他逼死了阿難。他竟然用那麼卑鄙的手段,逼得阿難羞憤自盡!她與阿難,明明是這世上最不可能的兩個人。他純凈得如同不屬於這個塵世,像個一塵不染的仙人,他卻那般糟蹋他,這叫她如何能原諒他?
比起對他強烈的愛,此時她心中更強烈的是另一種想法,一個可怕的想法——她想逃。她想離開他。她愛他,可也恨他!
陶織沫將自己對他的愛恨化成一個極其纏綿而深刻的吻,直到他身下有了反應,她終於忍不住推開了他。
他雖然已能行房事,可是她現在的身子還小,不過才十二歲,她也不準備獻身給他。
「你等我回來。」他忽然開口,輕輕將她的鬢髮劃到耳後,神色極其溫柔,「沫沫,我會對你負責任。」他剛剛只是一時衝動,無法剋制住自己。
「我……」陶織沫有些不敢看他的眼,他溫柔的眼後面,似乎潛藏著猛獸,「嗯,我等你回來娶我。你只要記住,我愛你,一直都愛你,從未變過。以前,現在,未來,都不變。」
「你說的。」他沉聲,緊緊擁她入懷。
「嗯。」她像只貓一樣窩在他懷裡。
二人沉默不語。
一會兒后,陶織沫覺得他的身體開始有些燥熱起來,頭頂上也能感覺到他炙熱的呼吸。
奇怪,怎麼氣氛開始曖昧起來了?
她忽然意識到,二人此時仍然「坦誠相見」著……
「我、我們,先穿上衣服吧。」她低低道,不敢看他。
過了一會兒,他才輕輕「嗯」了一聲。
二人互相背了過去,開始穿自己的衣裳。
奇怪,她的肚兜呢?
陶織沫抓著衣裳掩在胸前,在一堆潮濕的衣服里東翻西找。沒一會兒,頭頂便有一抹粉色的……緩緩落下,漸移到她面前,不動了。
她身子僵硬了那麼一會兒才抬起手接過,雖然沒回頭,卻仍能感覺到他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裸背上。
肚兜是真絲的,手摸著微有些濕涼。陶織沫正往脖后系著絲帶,身後突然傳來他淡淡的聲音,「你昨夜幫我擦身了?」他語氣十分平靜,彷彿在說等下要吃點什麼。
陶織沫手一滑,差點沒把自己勒死,一會兒后連耳朵都發熱了,吱吱唔唔道:「我……我……那個……」
她不敢回頭看他,但似乎,他也是背對著她的。奇怪,怎麼弄得好像昨夜被擦身的是她一樣?明明是她輕薄了他、佔了他的便宜好吧?
「負責任。」
「啥?」陶織沫面色有那麼一瞬間的呆萌。
他冷靜道:「看光了,也摸光了,負責任。」
一想到那雙柔軟無骨的小手在自己身上擦拭的感覺,南宮辭頓時便覺得全身燥熱了起來,只是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因為他清楚自己現在的處境。
又低頭看了一下,微微覺得有些遺憾,再過兩年他的身體……才算得上是個成人。想到這,他勾起唇角微微一笑,到時候他會讓她仔仔細細看個清楚。
這邊陶織沫的嘴張得像個雞蛋般大,一會兒后才託了下巴合了上去,弱弱道:「哦。」
二人穿戴整齊后,陶織沫才覺得自在了許多,開始與他說起了正事,「你的銀子呢?母親不是讓嬤嬤給你捎了銀子嗎?」
她昨晚幫他擦身,發現他身上是身無分文。他已犯了死罪,是不可能再回去的了,在外面總是有些銀錢伴身才好。
「你給的?」他面色微訝。
她吃了一驚,很快又恍然了。
是呀,就算她後面沒有發現,可是現在的她應該也能猜到的,母親怎麼會說銀子是她給的呢?她真傻。
見她面色有異,他只當是不小心拆穿了她,冷靜道:「我沒要。」
她蹙眉,他居然沒有要。也是,以他這麼驕傲的性子,怎麼可能會接受別人的施捨。
所幸她身上帶了銀錢。她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準備好了,她不打算再回去了。她不僅將全部的現銀都帶了出來,還挑了些純金和純銀的首飾,雖然樣式都是十分獨特,但融了之後就認不出來了。
這些金步搖,簪釵,耳墜,手鐲……基本上都是他送的,她幾乎能回憶起每一個首飾背後的故事。她難忘他親手為她戴上時,那眉眼間流動的愛意。
憶及前事種種,她不由得紅了眼眶。他們二人,不當落得前世那般下場的。
「阿辭……」她低低喚了聲。
「嗯?」他如往常般回了她,像是這具身體的本能反應。
她擁住了他,將頭埋在他胸前,淚已盈眶。
「我好想你,好想你。」她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沒說話,只是伸出手如往常般摸了摸她的頭。
晨曦的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欞照了進來,在祭祀台上落下斑駁的影子。
雨停了,天亮了。
嘹亮的雞鳴聲,聲聲催促,已容不得她多愁善感。陶織沫鬆開他,將身上的現銀都掏出來給他。
「我不要。」他冷道。從來只有他給她,以前是,現在、未來也是。他不要她的施捨。
「拿著。」她強行塞入他手中,「阿辭,我要走了,再不回府只怕會被人發現了。我等你回來,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陶織沫理了理他有些褶皺的衣領,依依不捨。
對不起,她撒謊了。他若離去,還會歸來。她若離去,不知此生能否再次相見了。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面色陰鬱。他帶著她,定然逃不出這帝都城。現在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