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奇遇
第一章,奇遇
秋已經深了,帶著一些透骨的涼氣。
這天,天已經黑了,可對於錢塘湖畔的長樂街,這才僅僅是個開始。
長樂街,街如其名,即使在混亂如現在的世道,他依舊在開著,而且非常的熱鬧。
大街,人來人往,燈紅酒綠,歡聲笑語。
在這其中的一間名為天香樓的飯館已經歇業了。
杜子鑾打了個哈切,將門關上,當了一天的店小二,他已經很累的。
但更累的僅僅才剛剛開始,身為一個捉妖師,夜晚可是妖魔顯道的主場。
尤其是......那隻害死自己父母的石妖。
杜子鑾狠狠的咬了咬牙齒,努力的讓自己更加清醒一點。
「在想什麼呢?」
聲音讓陷入沉思的杜子鑾。
回過頭,待看清楚來人後,結結巴巴了起來,「陳先生,沒什麼,沒什麼。」
陳先生,陳子嬰,三天前來到這天香樓當賬房的,一個進士。
皇上欽賜的七品知縣官,據說是帝都下的一個縣城,距離皇上那麼近。
道理說應該是飛黃騰達的時候了,可惜的是帝道淪陷,皇都北方的十八路叛黨攻破。
燕帝雍和小皇帝被囚禁,十八路叛黨自號十八路諸侯,霸佔了帝都及帝都附近。
這樣也就尷尬了,陳子嬰只好將官印收起,堅決不去當帝都附近的那個知縣了。
誰知道去了是不是有去無回,雍和帝封的官,那十八路叛黨會不會承認,就算承認了,不也是在叛黨手下當反賊,若是有朝一日,勤王軍打敗叛黨,他這個餘孽還能放過?雖然說那些勤王軍有些不堪,但要是萬一能打敗那十八路諸侯呢。
聽人說,當時官印都已經被差人送到家了,可誰知道出了這一茬。杜子鑾也有些可憐這個大儒生了,聽說家裡已經揭不開鍋了,又不願意接受他人的接濟,只能到處尋工作了,到最後輪到和他一樣在這個小小的天香樓做工。
當然,杜子鑾歇息在這天香樓做工,是有目的的,他可不同於陳子嬰。
可惜,杜子鑾不知道的是,此杜子鑾不知道的是,此陳子嬰已經不一樣了。
現代的陳子嬰是穿越而來的,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高中生而來。
要不然以以前那個陳子嬰的倔驢般的脾氣,一個讀書人,而且還是一個進士。打死也不可能去做一個小賬房的。
「好吧,那我先走了。」
陳子嬰雖說年紀不大,但也知道什麼事該問,什麼事不該追問。他微微一笑,踱步而出,他走的筆直,挺拔,加上他的人本就是很高大,所以讓人看見了他的背影,也不經肅然起敬。
杜子鑾望著他的背影,不由得感嘆一聲世道逼人,不然像這樣的書生就應該當官才是。
這幾天的賬房工作他看在眼裡,那是一個工工整整,分文不差,甚至連以前有些爛攤子都彌補好了,先生高才,廉政公正,卻做不了官,造福一方百信,不由得讓人想罵這個世道。
路上的陳子嬰腳步有些快,他的手裡還提著一個飯盒,在飯館做工就是這點好,不僅有工錢,還能取些好的剩飯剩菜。
活了兩世,燈紅酒綠怕是與他無緣了。
略過那人群,陳子嬰走進一條小巷,一群髒兮兮的小鬼已經在那裡等他了。
他徑直的走了過去,將食盒交給最大的一個孩子,便離開了。
「你已經來這裡三天了,每次都這麼著急走幹什麼?」
蒼老的聲音,陳子嬰的腳步一頓,表情一僵。
回過頭,那是個蒼老的人,衣著襤褸,頭髮蓬糟,渾身更是髒亂的污泥,散發著濃濃的惡臭,只留一點淡黃色的皮膚證明他是個活人。
「莫非你看不起這些孩子?」
老者自顧自的拿著一個泛黃的葫蘆,邊飲邊道。
陳子嬰笑了笑,走上前摸著一個小女孩的頭,「怎麼會?我以前也和他們一樣。」
二十一世紀的他在沒有進孤兒院時,活得比這些孩子更加不堪。
「不是的話,喝了它?」
黑影一閃,陳子嬰伸出手,葫蘆就在了手裡。
有過猶豫,但又搖了搖頭,原來我也是個膽小的人。
陳子嬰大口灌下,不是酒,卻酒就更更醇更香,一喝下來便挺不住了。
大口喝乾,很奇怪,明明不渴,卻喝下了一葫蘆那麼多。
「抱歉,喝光了。」
將葫蘆遞了回去,受了這具身體的影響,他的許多舉止明顯儒雅斯文了很多。
「大哥哥,來吃。」
那個小女孩,她小跑而來,油乎乎的手上抓著一個雞腿。
陳子嬰的笑容凝固了,他清楚的記得他帶的食材並沒有雞腿。他看向老人,老人的眼裡帶一抹笑容,很神秘的笑,最起碼在他看來如此。
老人笑著,「吃了這個雞腿吧,今晚他能救你一次。」
很奇怪,但他還是接過了雞腿。
迷迷糊糊的走出了巷子,收多了一個巷子。
夜更深了,冷風一吹,陳子嬰更清醒了。肚子也餓了,咬了一口手中的雞腿。
笑了,一個雞腿能救命,騙誰呢?
陳子嬰今世的家住在鄉里,從長樂街回去要穿過一條長長的小樹林。
今天,這樹林不同於以往,感覺更寂靜了。
沒有寧靜,就是寂靜,可怕,危險感。奇妙的感覺進入身體,腦皮一麻。
枝吖。
只是踩斷了一根樹枝,陳子嬰卻快跑了起來,極度危險的感覺遍布全身。
「嘿嘿。」
看不見的黑手,穿過了身體,胸口鮮血淋漓。轉過頭,腦皮再次一麻。
一團迷霧中包裹著一張猙獰的臉,黑黑的臉上有眼睛有嘴巴,卻沒有鼻子,陰森森的獠牙,長長尖尖,這怪物離陳子嬰很近,所以很容易聞到這怪物嘴裡濃濃的腥臭味,這怪物似乎有傷,黑黑的身體上流著碧綠色的血跡。
這怪物冽笑著,將那隻又細又長的手從陳子嬰的身體里抽出來。
又是一大片血,可陳子嬰卻感覺不到絲毫的疼痛感,可也談不上沒有感覺。
他的身體一陣陣的疲憊感,席上心頭,眼皮漸漸的合上,他暈了過去。
隱隱約約間,他聽見的也模模糊糊。
「儒道聖心呢?千年難得一遇的,可惜不能吃,放在你的旁邊吧......」
「借你的身份一用,喋喋喋.....」
秋天的天,孩子的臉,雨下了起來,開始是毛毛細雨,后是傾盆大雨。
大雨里,兩人蓑衣前行樹林,他們小心翼翼,一步一步。
「爺爺,有血跡,那石妖又害人了。」年輕人眉頭緊皺。
「唉,又來晚一步,上次你父親也是。又上一個無辜者受害了。」老者嘆氣道。
「爺爺這不怪你,都是這石妖太狡猾了。我一定會為父母報仇雪恨的。」年輕人狠狠道。
「好樣的,子鑾!」老者鼓勵起來。
第二天,暴雨依舊在下,而且下的更大,似乎要將整個世界都給淹沒一樣。
像是在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