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求親紛紛(萬七)
楚芊眠回想起自己幼年的遊玩,如元大勝那種戀著玩不想回魯王府的事情時有發生。
從京都去江南,再去一趟西寧並不容易。對小孩子來說,更麻煩。從心疼父母親奔波和心疼上官廷的玩樂上面,上官知說的沒錯。
上官玉走來:「母親,弟弟還沒有回來嗎?外祖父也不和玉兒玩了啊。」
楚芊眠親親她。
她在上官玉的年紀,已熟知會稽周邊景緻。上官廷既已出門,索性讓他玩到痛快吧。
看看上官玉,還不能出門呢。
……
秋草飛揚,鐵木佳站在山谷的頂端,眺望四野心中頓生豪氣。男人總想平天下,鐵木佳也不例外。
對安泰公主的好奇,就建立在男人的自尊心上。
以他看來,公主的丈夫是個奇葩。
上官知出身優秀,受到家中栽培。大可以成為下一個權臣的他,卻甘願到妻子背後。
鐵木佳曾讓人了解過安泰的長處,反正他是雲里霧裡。
借著今天就看個明白吧。
遠處,已能看到長公主的儀仗,繁瑣而又華麗。鐵木佳看到的不是尊貴,而是關內的財富。
第一眼,鐵木佳動心,美貌永遠讓人喜愛。再看一眼,覺得上官知更好。
隱隱有嫉妒,這對夫妻是怎麼遇上,郎才偏偏郎貌,女貌又偏偏女權。
楚芊眠看他,氣概如虎勢,是個英雄一流。
雙方慎重,都不敢輕視對方。
鐵木佳擺出帶來的奶茶,楚芊眠帶來的是美酒,布烈吞下饞涎。
關內的女子美麗,關內的美酒飄香……。鐵木佳心頭涌動。
「歸還佔去的兩座城,從此邊境安寧。」他道。
他知道公主不會答應,如果答應就失了銳氣,回到京都地位下降。如果不答應,開打就有借口。
已經埋伏,為什麼開打還要借口?大抵總是需要有個說法。
楚芊眠心想莫不是廢話,一開口就兩座城,你是獅子也老實閉上嘴的好。
「這是皇上平南時,你們趁火打劫的證據,若要歸還的話,難道你們歸還我們曾受戰火的損失?」
楚芊眠沉下面容。
鐵木佳暗笑她沉不住氣,與男人果然不一樣。四下情形很清楚,這裡不是中原地盤,也不歸靼韃,但較近。
本就要激她來火,不想順手得來。
瞄瞄坐在妻子身後的上官知,氣若沉穩大地,卻沒有開口的意思。
另有準備吧?
不過這方圓已讓包圍,有準備也不能及時到達。
鐵木佳想到這裡,對「談判」結果已十拿九穩。這個時候,山谷的裡面傳出馬蹄聲。
兩匹馬疾馳而來,上坐兩個男子都生得不錯。離近后,叫一聲:「妹妹,我們來了。」
一個應該隨楚雲期在西寧的樊華,另一個是奉新伯花行劍。
鐵木佳愕然的不能自己,這谷中另有出去的通道?那麼長公主殿下完全可以有一支伏兵。
原來她肯前來,不是他激將的功勞。
楚芊眠和上官知交換一個眼神,夫妻克制著好笑。楚芊眠讓出位置,由上官知面對鐵木佳。
公主殿下用不著長久的唇舌,而就老練來說,倒不必和上官知爭。
楚雲期的門風是世事閱乾淨,最愛朗月和清風。上官國舅是朝堂不倒,國家是責任。
楚芊眠和樊華說起話來。
「哥哥來的正是時候。」
樊華漲紅臉,嘿嘿的不能回話。迸出一句,也不是謙虛自己:「父親讓我快馬加鞭的來,父親相信我。」
他不是今天駭人聽聞的出現,而是前不久回到京都,把山谷密道告訴楚芊眠。
楚芊眠不想打仗,覺得這種出場方式可以壓制鐵木佳。
在他的話里,楚芊眠對花行劍含笑:「你的信寫的快。」留在京里的奉新伯,得到談判的消息以後,快馬送信到西寧。
這讓思索對策,能保護妻子的上官知有點兒不高興,在雙方見面可以夫妻並肩時,他故意退後一步。
他的岳父總結自己和老王的爭鬥經驗,雖他不在京里,也要知道女兒身邊發生的事情。
花行劍、楚行斧是首選。
沒有威脅,談判進行的很快。或者叫,誠意不足壓根兒不用談。
楚芊眠要求不要鬧事,鐵木佳要求佔到便宜。這還談什麼?
不到三天,大家分開。
布烈丟下對鐵木佳的鄙夷。
暗中寫信讓布烈袖手旁觀的是他,現在不敢動彈的人也是他。以前寫信說布烈投靠關內沒有血性的人,還是鐵木佳。
布烈揚長而去,你有能耐,你血性一個給大家瞧瞧。
回程的路上,楚芊眠嘆道:「真的不可避免的話,也沒有辦法。」上官知想的卻是應該接回上官廷,再有這種場合,讓他多看看。
……
「汪汪……」
校場上狗聲震天,拋一個東西出去,十幾隻大狗爭搶不休。
孩子們拍手大笑,楚行伍心滿意足:「這裡好,可以隨意養大狗。」他和上官廷都喜歡,但是上官玉不喜歡,改成人手幾隻貓。如有不滿,再人手加只雀。
上官廷沒發表意見,在和小表妹說話。
鐵權的女兒鐵秀男有姨母兼嬸娘之風,拿著塊點心往上官廷嘴邊送:「吃,胡桃松子的。」
花小五就開心了:「秀男隨我。」
上官廷喜歡鐵秀男,因為她不怕大狗,她自己還養了幾隻,又養幾匹小馬駒。
晚兩年出生的鐵秀男知道京里有表哥,貼心的幫他養了兩匹馬,和一個大狗。
「沒有地方?」她睜著大眼睛。
「有地方,但是我不來這裡,從沒有想到養馬。」上官廷接過點心吃著。
老王和鐵氏嘀咕:「親上加親怎麼樣?秀男喜歡廷倌,廷倌也喜歡她。」
「這得芊眠拿主意。」鐵氏願意,但不肯越過女兒說話。
樊大華鼓掌驚天動地時,樊華從京里返回。見到兒子笑得哈哈響,樊華停下腳步看上一會兒,來到楚雲期面前復命:「妹妹已返京。」
「你辛苦。」
楚雲期目光在四個孩子身上流連,不時笑得也似個孩子。
樊華在他身邊坐下,楚雲期慢慢說起來:「還是出來好吧,國舅還不肯答應,人吶,雖然位置高,也總有看不到的地方。」
「是。」
樊華露出敬佩,又去看兒子咕咚咚喝水,拿肉乾拋給大狗。看上去健壯極了,讓樊華想到他的小時候。有人放狗咬過他,他其實到此時也很怕狗。
但大華不怕,大華以後會是膽氣壯的孩子。
耳邊,楚雲期道:「你看大華配秀男怎麼樣?你如果願意,我來提。」
樊華呆若木雞:「父親,您總想把最好的給大華,但是大華配不上吧。」小心翼翼望向老王,如果讓老王攆出去,樊華覺得不必奇怪。
父親的心思,樊華都無法接受。他雖和呂勝絕交,但也承認四個孩子里,樊大華的身份最低。
楚雲期去和鐵氏說,鐵氏一碗茶折到地上,面上極其古怪。最後,她忍住笑意沒有明說,還是道:「給芊眠拿主意,她是姑母,應該聽聽她的看法。」
為接下來住的不生矛盾,鐵氏讓楚雲期不要說,又叮嚀老王也先不要亂說。
在鐵氏來看,一個是她的外孫,一個是孫子,鐵秀男是她的侄孫,她都可以接受。
但是老王和兄長西寧王知道,只怕不會高興。
而鐵氏不知道的是,晚上,老王就和西寧王坐在一起,催著西寧王寫信:「先給芊眠,她是自家人。再寫給國舅求親。你白天沒功夫,沒看到秀男和廷倌有多麼的好。」
西寧王問上一句:「惹事的沒生事情吧?」
楚雲期這個時候和鐵氏有一句沒一句的商議:「我們再照顧大華,大華家底子也薄,得有個好親事才行。廷倌和秀男也挺好的,廷倌的親事國舅一定挑剔……哎,我可是竭力向舅兄示好,夫人至少你心裡明白。」
「明白。」鐵氏拖長嗓音回他,同時越想越好笑,怎麼都在點鴛鴦譜呢?
秀男還小,她長大了,她肯嗎?
楚芊眠同時收到舅舅求親的書信、父親讓她拿主意的書信,和母親私下寫的好笑書信。
她沒顧上品味,面前又來一個求親的。
小小的人兒肥肥白白,可見他們家天生並不黑。奶聲奶氣的話雖還有含糊,但已能聽得清楚。
「求親。」
楚芊眠好笑:「石欽,你向誰求親?」
「向玉姐姐,上官玉求親。」
石蛟妻子肚子爭氣,成親后不久就懷上,石欽小上官玉兩歲。頭一回來就叫得出名字,而豁牙露風話還說不全,可見石蛟下的功夫。
石蛟讓他自己進來,他在國舅房裡。
石欽不怯場,捧高脖子上系的玉佩:「這個給姐姐,求親用。」
怕他摔,而戴著的玉佩,雪白細膩好似雲彩。
上官知覺得自己應該生氣,但是看到這麼小的孩子就心心念念的求親,忍不住露出笑容。
楚芊眠柔聲:「現在不能答應你,親事由大人作主。」
「是他不答應嗎?」
石欽小胖手指中上官知。
上官知笑不出來了,板起臉:「這是什麼家教?」
「我要和你比試。」石欽攥起肥拳頭。說到這裡有些遲疑,再想想,燦然地笑,想起來了:「再求親。」
上官知撲哧又樂了,原來是求親的家教。三句話里離不開求親。
「行嗎?」
石欽有些拿不定主意,猶豫的問著。
石蛟進來:「欽哥,你辦成了嗎?」石欽歡呼一聲抱住他的腿:「成了,父親給我兩塊糖。」
上官知面色更黑。
石蛟笑道:「兩塊糖做什麼?」
「一塊給自己,一塊給玉姐姐。」石欽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隨他的母親,這樣看著大人,又去看上官知和楚芊眠,大家都覺得他可愛極了。
上官玉從外面進來:「母親,我進宮回來了,皇舅舅讓我帶回來東西給您……。」
面前多個挪動胖腿的小弟弟。
石欽咧開嘴兒笑:「求親。」
上官知沒打石蛟,是他等下要進宮。於是石蛟進宮去了,把石欽放在這裡。上官玉去哪裡,石欽想當然的去了。
讓人照顧他們進內宅,上官知和楚芊眠看信。上官知搖頭:「我不是針對石世子,也不是對岳父不滿,等孩子們大了,再定親事吧。」
楚雲期回信不滿,指責上官知定親大名郡主時,已經大了不是一樣沒弄明白。
老王回信不滿,指明他和惹事的那個不一樣,不能一樣對待。
石欽沒表示不滿,他還不懂什麼叫不滿。在父親的暗示下,表示他需要借住一陣子,最好和上官玉睡一間房,因為他會說故事,而上官玉禮貌的表示過喜歡聽。
第二年楚雲期帶著孩子們回京,多出三個孩子來。石欽不走,又來了鐵秀男。
元團雪又有了。
這一回小郡主拔頭籌,挺喜歡,對張春姑建議:「如果是女孩,咱們親上加親吧。」
……
第一封戰報在三月到來,新豐帝緊急召集會議。他已成年,皇后朱細細剛有身孕。上官國舅已大半還政,不過攝政名稱沒有收回。
御前會議成天的開,魯王決定把王位給呂勝。打仗的事情,呂勝會得功勞。而他身子不好,熬幾天的會議都覺得吃力。
和呂勝說,呂勝是不會答應的,呂勝覺得不用這麼急,而他還想分心做生意。魯王獨自來到江南,和三掌柜夫妻商談讓呂勝襲爵,和下一個孩子的事情。
原本說好的,下一個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姓呂,接呂家的生意。魯王有反悔之意。呂三掌柜有這樣的親家,對他反悔意料之中。三掌柜能體諒,答應魯王。
五月里,魯王返回,呂勝襲爵由國舅舉薦,往軍中監軍,楚芊眠對交戰的情況掌握的更加多出來。
呂勝沒去也有戰報,但都知道呂勝的機靈大膽沒人能比。
地圖上標註越來越多,楚芊眠時常和上官知說話到深夜。上官國舅又一回鬆開手,把決定權交給她和新豐帝。
平南之戰並不算是新豐帝完全籌劃,北方之戰,新豐帝花了心血在上面。
楚芊眠知道,所以不辭勞苦,也要打好這一戰。
上官國舅和楚雲期意見一致,建議她親臨其地看看。七月秋風起,水草肥美正是打仗的時候。楚芊眠身邊有父母親、有丈夫、有兄弟花行劍、樊華,來到關城。
呂勝和最高的將軍叫洪京出營迎接,楚芊眠顧不上休息,登上關城看外面敵情。
城頭有沒有補上的刀劍痕,火把燒焦的地方,散開的部分雲梯由人正收拾著。
對著遠處連營中的帳篷,楚芊眠的心讓風鼓動的滿是豪情。
那年離京也是秋風裡,熟悉的風,不再有熟悉的境遇。當時被動挨打,而今再也不會了。
「擬信,告訴鐵木佳,他輸定了!」
下城頭,楚芊眠就一撥撥的會議。深夜就要去睡,聽到回報又急急出來。
四個衣著普通,面相平凡到看過不記得的人行禮。
「你們來了。」楚芊眠嗓音里有淡淡的喜悅:「不得已,把你們從湯捕頭身邊調回。現在兩件事情,靼韃國有位貴夫人,把我的信和珠寶送到她手上。第二件,把我的信和珠寶送到鐵木佳的夫人手上。」
第一封信,寫著交好之意。
第二封信,寫著交好之意,外加「如有戰役,定當奠定我攝政地位長久不衰,也將讓你丈夫地位更穩。」
楚芊眠抿抿唇,信只要送到,結局是什麼可想而知。
轉身,再次制定一系列計劃,第二天開始,每天都有交戰。
鐵木佳覺得哪裡不對,以他來看安泰公主並不好戰。問題出在哪裡呢?
難道是安泰公主帶來的精兵良將,讓她每天都有贏,給她莫大的底氣?
雖然交戰是鐵木佳所想,但精明的他起了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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