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亦樂乎
老狐狸戴駱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我再不說話，屁股下的這把椅子，怕是要長出幾顆釘子來了。」他純粹是有感而發，看上去很是無奈。
不過，陳天宇側眼瞧著他，越看越像是在演戲啊，還有誰比陳天宇更了解這個老傢伙呢，十足的人精，社會我戴哥。
果然，戴駱的臉上露出一絲狡黠：「龔部長這次下了血本，卻是把我們北亭幾個小傢伙嚇得夠嗆啊。」
「欸。」龔翼禮故作姿態地搖搖頭，「你的部下，我絕對信得過。」
「老龔，你嘴下饒人吧，把北亭架在火上烤，不就是將我這把老骨頭榨乾唄。什麼洋槍大炮的，他們幾個也用不上，給個便宜行事指定比什麼都強。」戴駱可不吃他這一套，他直接提出關鍵的問題。
龔翼禮顯然愣了一下，第一次露出了些許遲疑，好你個戴駱，鬼精鬼精的啊，便宜行事，怎麼不要飛天呢？誰敢開這個口，頂頭上司來了也不敢。
「老戴，規矩咱們還是要有的。」龔翼禮嘆道，「真要便宜行事了，咱們跟犯罪分子還有什麼區別？嗯，你說呢？」
「大不同。」戴駱毫無退讓之意，「犯罪分子那叫為所欲為，咱們這叫打破常規。是該反思總結一下，你們之所以節節失利，不就是太中規中矩了嗎？對付非常之人，便要用非常之法，你可得仔細斟酌斟酌我的提議。」
龔翼禮幾乎斬釘截鐵地道：「絕對不行。」
戴駱攤攤手，很開心地道：「那這事就簡單了，我領著北亭退出。」
「先別急。」龔翼禮半天沒說話，許久才轉頭望向王建國：「建國，你發表一下看法唄？畢竟現在在你的地頭上。」
王建國一下子還沒回過神來，怎麼又把問題拋到自己這邊來了？他打心底就不願北亭插手，所以差點就脫口而出：退出就退出嘛，有什麼大不了的事？
不對！王建國從龔翼禮的眼中看到了另外的涵義，而且突然在正式場合喊自己的名字，其中有詐……
王建國緩了緩神，試探地道：「要不，我們和北亭兵分兩路？」他也是場面人，懂得怎麼判明基本風向。
果不其然，龔翼禮讚賞地點點頭：「在理，在理！就這麼辦，就這麼辦。」
戴駱不失時機地道：「這麼說，你同意了便宜行事？」他可不想落入彀中。
龔翼禮立即裝糊塗：「我同意什麼了啊我同意，我是說兵分兩路是個妙招。孫子兵法有雲，出奇者制勝，一正一奇，妙不可言。」
戴駱無奈道：「說不過你，誰叫你是我領導呢。」
龔翼禮得意地眯起了小眼睛，他望向陳天宇和李一亭，慢悠悠地道：「兩位總探長，你們意下如何呀？」
陳天宇的心在急速下沉，這兩個老傢伙一唱一和，看似針鋒相對，實則穿著同一條褲子，別人看不出來，他可是心裡跟明鏡似的。
躲是躲不過去了，他只能給李一亭使了個眼色。
李一亭終於點點頭道：「打擊犯罪，人人有責，何況是如此窮凶極惡之徒，我們也想將它除之而後快。好吧，既然組織上信任我們，那我們北亭自當全力以赴。不過……」
龔翼禮鼓勵地道：「不過什麼，你儘管說。」
「我們確實需要些自衛性的武器。」李一亭看四哥也沒招了，只能盡量多爭取點實惠，不要白不要啊，更不能真去送命。
「沒問題，剛才我說過的器材設施，包括配槍，全部都能兌現。」目的已經達成，龔翼禮揮揮手，極其大方地道。
李一亭硬著頭皮道：「那我們暫時沒什麼問題了，一切聽組織安排。」
龔翼禮點點頭：「很好。既然咱們思想統一在一塊，別的事就好辦了。我先宣布一件事，咱們的這次行動，高層非常重視，責令我們一個月內，必須搗毀整個九尾狐集團，並且上級還賦予了統一的行動代號，就叫做——」
他一字一頓地道：「獵狐行動！」
討論歸討論，任務明確下達后，全體人員精神為之一振，能夠參加這樣的大行動，本身就是警務人員的榮耀，誰不想奮勇殺敵啊，個個摩拳擦掌，剛才發生的一切矛盾，已然毫不重要。
陳天宇略顯低落的心情也稍感振奮，北亭終於還是走上檯面，要正式參與大案要案了，不是說他不期盼，而是多少有些忐忑，北亭啊北亭，你方興未艾，能經受住這樣嚴峻的考驗嗎？
龔翼禮朝何曉明擺擺手：「下面繼續由何處長，再次為大家詳細介紹九尾狐的具體情況，這可都是一線指戰員們，用鮮血甚至生命換回來的。可能涉及許多核心機密，希望大家守口如瓶，一旦走出這間會議室，就把你們看到的，聽到的，爛在自己的肚子里。」
「開始吧。」他下了指令，何曉明重新走到台前。
「請各位不要記錄。九尾狐的總部名叫狐穴，可能位置是北緯XX度線，東經XXX度線交點，方圓300公里的區域內，構造隱秘，不為人知。即便是附近的居民，看到他們的人員活動，也不一定能夠認出這些人的特殊身份，因為九尾狐最厲害之處就是善於偽裝。據內部情報探知，狐穴並非只有一個，很可能有十幾個，甚至上百個，組織成員也很多，幾千人之眾，不可小覷。剛才說了，主要頭目有九個，下面一一進行介紹——」
「青狐，九尾狐組織最高首領，行蹤詭秘，心狠手辣，照片大家已經看過了，是名年齡在四十歲上下的男子，根據線報，此人並未在國內存留任何案底，所以真實身份無法偵知。他的拿手本領是煽動手下人員犯罪，自己卻常常隱藏幕後，策劃力和韜略數一數二，是個非常厲害的對手。」
「花狐，排行老二，擅長易容，性別不詳，據線報，此人更是神出鬼沒，雖然身為青狐副手，但從來不參加會議，或者說，它參加會議，卻沒人知道此人究竟是哪一個。但我們的內線回復，這個人一定在，而且無處不是它的影子。」
「閃電狐，排行老三，擅長駕駛和使用槍械，這個人是九尾狐的喉舌，基本上需要公開露面的場合，都由他撐場面，大家請看照片……」幻燈片上出現的一個中年男子的正臉，果然沒有做任何修飾，僅從面相看，此人應該屬於性格沉穩，站得上檯面那種中年大叔，不知道的可能會誤以為公司白領。
「剩下的六名是各分穴的首領，他們內部稱為壇主，這個組織帶有很濃烈的江湖氣息，組織架構也是按照咱們舊式江湖幫派來套用。天地人，日月星，六個堂口，如此具備我國特色的組織，是如何實施跨國犯罪的，目前不得而知。」
「天壇壇主暗夜狐，是名頂尖的殺手，據說他擁有一把自製的狙擊槍，絲毫不遜色於咱們的制式裝備。千里殺一人，片甲不留身，是九尾狐內部對他的評價，未來將是我警方的心腹大患，是極其危險的人物。」
「地壇壇主藍狐，是名年輕男性，傳聞此人擁有異能，足以類比於X戰警的藍衣女，不過據我判斷，這種傳言可信度不高，更合理的應該是擅長模仿和喬裝，九尾狐幾乎個個都有類似的本領，因此主觀臆斷非常容易出錯。」他這話意有所指，算是呼應王建國的發怒。
「人壇壇主血狐，也是一名年輕男性，素來以兇殘著稱，大多數受害者都死於他手，是個人神共憤的角色。不過，人壇是九尾狐組織的精銳，但凡有重要行動，他們都是首當其衝的。」
「日壇壇主七色狐，卻是一位嬌滴滴的大美女，她屬下的成員也大多是年輕女性，專門從事滲透、策反和公關工作，所向披靡，殺人於無形。」
「月壇壇主隱狐，資料庫顯示為空，這個隱狐當真就如同空氣一般，從未現身過，即便是月壇的部屬，也從來沒有見過他，堂口事務全部由副壇主打理，可謂人如其名，如何找到隱狐，恐怕將耗費我們大量的精力。」
「最後一個是星壇，壇主的名字很有意思，叫做慈悲狐。名字如此和善的歹徒，同樣不可小覷，他前一秒可能笑眯眯地站在你身邊，如同彌勒佛一般，下一秒就能立即置你於死地，他的所謂慈悲就是儘早超度你升天。」
「介紹完幾名重要人物，下面我們來看看他們的裝備，千萬別被嚇一跳，因為九尾狐的黑科技已經遠遠走到了咱們的前頭……」
投影儀下的幻燈片在不停地閃爍，所有人的臉色也開始變得陰晴不定起來。
窮凶極惡、奇人異士他們見得多了，但真槍實彈的展示，無疑讓整個會議蒙上了一層陰影，這次獵狐行動，不啻於一場熱兵器局部戰爭啊！
傷亡恐怕在所難免，警察不怕死，但也會恐懼，這是人之常情嘛。
也難怪身經百戰的廳長王建國，會對古天明的盲目樂觀嗤之以鼻，他應該早就了解些內情嘍。
對手太強了，強得……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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