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亡羊補牢

第7章 亡羊補牢

會後,陳天宇終於和戴駱單獨見上面。

陳天宇怒氣沖沖地道:「我說,你為什麼如此積極招攬這麼個刀頭舔血的生意給我們?怕我們死得不夠快嗎?」

「警方需要你們的協助。」戴駱倒是相當淡定。

「拉倒吧!」陳天宇毫不客氣地道,「我還不知道你?」

「呵呵。」

「快點說,這裡面還有什麼歪門邪道?你這麼火急火燎的攛掇,事情肯定沒有表面上那麼簡單。」陳天宇撇撇嘴,對於師傅,他也很無奈。

戴駱顧左右而言他:「你們真的抓住了四名首犯?」

陳天宇哼了一聲,不耐地道:「別瞎轉移話題,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戴駱哀嘆:「唉,真沒別的用意。」

「鬼才會信。」陳天宇不以為然,「是不是想給北亭一個揚名立萬的機會啊?我們的名氣夠大了,真是瞎操心。」

「呃,我知道瞞不過你。」這麼多年,戴駱還能不了解陳天宇嗎。

他再次嘆道:「你是我帶出來的唯一一個徒弟,更是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不為國家多做點事,你不安心,我更不甘心。要說我沒有一點私心,那就真見鬼了,不過,我了解你,不讓你做事,你才會憋死。話又說回來,北亭單打獨鬥這麼久,不論功勞苦勞,終歸要被體制所正式承認。此次若能建立功勛,以後北亭就不會風中飄零……當然,北亭還是北亭,獨立辦案永遠不變。」

「嗬,突然開始拍我馬屁了,我這心裡怎麼愈加發毛了呢?」陳天宇嘴裡這麼說,心裡倒是不得不承認,戴駱應該是猜對了,他自己雖然不求名不圖利,但對於團隊里幾個兄弟姐妹,他始終心懷隱憂,多次遇險那是說犧牲就犧牲啊。

自己一死也就是樂得安歇,畢竟有夢想支撐著沒所謂,可他們呢,還有很長的人生道路要走,白白喪命怎麼行?

戴駱微笑著看著他星星般閃爍的眼珠子,並沒有再說什麼,師徒嘛,一切盡在不言中,淡泊名利是兩人最大的共同點,陳天宇的激動也在他意料之內。

陳天宇著實沉默了片刻,終於道:「多謝好意!……不過我總覺著,你是不是還隱瞞了什麼?」

戴駱坦然笑道:「沒錯,我手頭上還有一些絕密情報。」

「哦,說來聽聽。」陳天宇這才放心地道,「有勝算那還值得玩命干一場,我的兵力有限、個個都是寶貝,可一個都不能有閃失。」

「那是當然,放心吧,放心。」戴駱樂呵呵地道:「其實,這個九尾狐可謂是禍國殃民的團伙,所以很早以前我就盯上他們了,說起來年頭可長,那還是我在當刑警的時候,便與他們交過手。」

陳天宇訝道:「我怎麼從來沒聽你提起過。」

「跟你小子提有意義嗎?你那時候毛還沒長齊呢。再說,當時九尾狐還根本不成氣候,年少氣盛的我,也是真懶得搭理他們。」戴駱的眼中掠過一些古怪的神色,「說起來,當年九尾狐也就兩個人,一個是青狐,一個是慈悲狐,不過是兩個慣偷而已,抓了放,放了抓,誰知道會埋下如今的禍根。」

「咦,不對啊。」陳天宇何等敏銳,他奇道,「剛才開會,不還說這些人沒有案底?專門還點到老大青狐,屁股乾淨得很。」

戴駱無奈地點點頭:「這裡有幾個小意外。第一個是當時的信息檔案系統不完善,全國不聯網,而且他們犯案的地點,都選擇小縣城,犯的也是雞毛蒜皮的小案子,我就偷了點懶。第二個嘛,不怕你笑話,當時我立功心切,天真地想把這兩個人收為內線,幫我偵破一個手頭上的大案子,因此有很長一段時間,是我幫他們把流程擺平的……」

陳天宇的額頭上冒出兩條粗大的黑線,他氣道:「整半天,這都是你當年搞出來的幺蛾子,我說你從來不積極,這回上竄下跳的。」

「咳,這不是將功補過嘛。」戴駱苦笑,笑得是真苦,臉上的悔意也真切。

陳天宇沒來由地眼眶一紅,這個老傢伙,未免也太較真了,說穿了,這種招攬內線的伎倆幾乎每名刑警都要用,哪來的什麼大罪過。

有句話說得好:刑警,是一群在灰色地帶行走的執法者。

「行啦行啦,這都幾十年過去了,你也別再念念不忘的啦。」陳天宇的滿腔熱血終於上頭,「承蒙你這麼多年的關照,小兄弟我就幫你了卻這段塵緣吧。」

戴駱卻並沒有多少開心的意思,反而提醒道:「如今的九尾狐,早已不是當年的吳下阿蒙。」

陳天宇登時不樂意了:「照你這麼說,難道北亭還是昔日的吳下阿蒙?」

「嘿,好小子,看你得瑟的模樣我就渾身不自在。」戴駱笑罵道。

陳天宇向來是個雷厲風行的人,他不理會師傅的調侃,徑直道:「這麼說來,你能分辨出青狐和慈悲狐的真實身份?」

誰知戴駱不假思索地搖搖頭:「沒可能了。」

「難道又有什麼驚人的內幕?」陳天宇戲謔地道。

戴駱淡然一笑:「內幕倒是沒有,不過這兩個小癟三,實在不起眼,以致於師傅我啊,從來沒有打聽過兩人的真實姓名、來龍去脈。」

陳天宇愣了一下:「你心夠大。」

他想了想:「那你說的絕密情報,既然無法識別真假,還有什麼作用?」

說起這個,戴駱的眼睛又亮了起來。

「是這樣。我聽說你們今晨在高速路口,意外抓獲了四名嫌疑人。說來也巧,我的內線也同時給我傳遞了一個重要信息,說警方確實抓到了某個重要人物,但是具體這個人是誰,我並不清楚,內線只知道,九尾狐組織第一次有人落網,整個總部可謂風聲鶴唳。」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罕見的興奮。

陳天宇忍不住嘲諷道:「所以你第一時間就想把功勞,搶過來給北亭?」

「滾犢子!說話這麼難聽。讓你們出生入死卻毫無保障,你說我能睡得安穩嗎?」戴駱有些惱怒地道。

「不能。」陳天宇直言不諱。

「那你當年別拉我入行啊。」他反將一軍。

戴駱氣得怒笑起來:「你小子倒是會翻舊帳,既然我已經錯上加錯,那我給你們開個小灶有什麼問題?」

陳天宇毫不客氣地道:「關鍵是這個小灶實在是太小了,根本就是張空頭支票嘛。噢,線報說有一個是九尾狐首犯,誰啊?別忘了,48小時后,找不到這個人,交通事故可不能把人無限期扣押的。」

「你小子還有沒有良心啊?」戴駱無奈道,「這點小事還需要我親自操勞?」

陳天宇攤攤手:「沒辦法,許可權太小,提審都不是我們的事。再說,警方到現在也不相信我們能抓到重要人物,他們要是輕率放人,我能攔著嗎?」

戴駱沉默了,這話說得不無道理。

他支支吾吾地道:「我不是剛剛幫你們爭取到,便宜行事這個護身符嗎?」

「你認為有用嗎?在法律框架內。」陳天宇戳穿了這個大空氣泡。

戴駱自言自語道:「確實沒什麼用。」

「可不就是這麼一回事。」

戴駱緊皺著眉頭,半天才下定決心道:「行吧,老頭子我親自出馬,給你們整個開門紅。不過你也知道我這記性,認出誰是青狐和慈悲狐,希望不大。當年我可是連正眼都沒有瞧過他們,為難啊!」

陳天宇笑道:「這個大可不必,你只要利用這次見面機會,憑直覺告訴我,誰最可疑,剩下的事交給北亭。」

他還故意拍了拍戴駱的肩膀:「老夥計,我還是相信你的。」

戴駱滿臉痛苦,他閑雲野鶴慣了,突然去做這麼一件翻箱底的工作,真是難為他了。倘若判斷失誤,機會可是稍縱即逝……所以他內心裡仍舊在猶豫。

陳天宇也看出了他的真實情況,清咳一聲道:「北亭有位奇人,名叫曠梭,綽號九道。我派他跟你走一趟,即便你這次失手,他也能幫你挽回敗局。」

「奇人?奇在哪?」戴駱還沒回過神來。

陳天宇信心滿滿地道:「奇就奇在,他可以治癒你所有的記憶盲區。」

「狗嘴吐不出象牙來。」戴駱頓感輕鬆,他也習慣了陳天宇這種刁鑽的語氣,誰讓自己瞎了眼,在街頭上撿回來這麼一個玩世不恭的傢伙呢,天意啊。

陳天宇也顯得很開心,這輩子能與師傅同台,機會向來不多,他當然也是想藉機多挽留師傅幾天,有正事探討才好,不然只能無端煽情了。

說是師徒,情勝父子啊!

「時間有限,幫你做完最後一件事,我就要立即返回工作崗位了,那裡還有一大堆人等著我拿主意呢。」

戴駱的面色凝了凝,半天才道:「愛惜好自己的小命,我還想等著你接我的班呢。不光是你,還有你的那些小夥伴們,切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陳天宇的眼淚差點奪眶而出,他不是一個情感特別豐富的人,但他何嘗不知,師傅說的全都是直溜溜的大白話。

但,他又能怎樣選擇?唯有迎難而上。

「怎麼,你是怕我們折戟沉沙?」他嘴上還是反問道。

戴駱冷冷一笑:「折戟沉沙不至於,我是怕你們尾巴翹得太高,到時候偷雞不成蝕把米,嫩兒吧唧的小尾巴被人偷偷鋸掉了。」

這話就飽含深意了,其多重話外之音,也讓陳天宇心裡冷不丁地打了個寒顫。

可不是咋地,這一向是陳天宇最為擔心的。

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擔憂焦慮,卻也同時看到了彼此的堅韌和勇氣,年輕不再、熱血依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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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亭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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