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爭吵

蕭越一個人孤零零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眼睜睜盯著牆壁上的掛鐘發獃。每次，他派去接念十月下班的司機都鎩羽而歸。他自己也親自去了幾趟，可是，沒有一次順利接到她。

「蕭總，聽說少夫人今天通過A大報名參加了一個國外的科研機構，如果順利通過，可能明年開春就出去了。」向蕭越報告念十月的每日行程，已經成了秦昊天這陣子的習慣：「還有，少夫人剛剛和大小姐去咱們旗下的酒店開了間套房，估計，呃，可能不回家。」

秦昊天最近覺得實在太憋悶。看人家那些少奶奶多厲害，和小三們鬥智斗勇，端的是霸氣側漏。他們家這位十月少夫人，怎麼總是把老公拱手往外送呢。自家總裁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自身打鐵還很硬，連家人都倒貼了好幾個。怎麼就不值得少夫人爭一爭？

雖然卓如蘭是真的漂亮，但是秦昊天骨子裡還是偏向自己家的正牌少夫人。

不論什麼時候都客客氣氣的，即便是蕭越再寵她，每次來蕭氏集團之前，都會提前給他電話，預約好時間，從來不會擅自打擾大家的工作，也不會給任何人增添額外的麻煩。

這樣懂事又體貼的少夫人，估計沒人會不喜歡。

反觀卓如蘭，雖然在職場打拚那麼久，最終還是上不了檯面。仗著蕭越一句話，無名無份的就敢在蕭氏集團橫行。還沒上位呢，就在公婆心裡插了根刺。

試問，世間哪有父母喜歡仗著兒子身份橫行的女人。

剛放下手機，蕭越就聽到「滴滴」的聲響，他急忙劃開鎖屏，心裡一顫，是微信消息，卻不是念十月。

「好好照顧你嫂子。」見是妹妹的消息，蕭越提不起精神，划拉著回了一句，蕭蕭那邊就再沒了消息，屏幕又恢復了近日的安靜。

「十月，你不想找找你親生父親嗎？」兩個人躺在大床上，知道十月怕黑，蕭蕭留了一盞床頭小燈，半晌后又不甘心的爬起來問道。

「找什麼找，他估計都不知道我的存在。只貢獻了一顆精子的男人，有什麼好惦記的。」想也不想，念十月乾脆的說道，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只是為去世的老爸心疼和不值，連帶的對母親也產生了更多的疏離。

「是啊。」其實蕭蕭也就那麼隨口一問，要她自己，也絕不會在將近三十歲的時候去搞什麼狗血的認親戲碼，想想都覺得牙根痒痒：「你說，這人心都是怎麼長的，將近二十年時間，知冷知熱的伺候著，怎麼就把一顆心暖不熱。」

「現在明白我為什麼要離開了吧？」他的心，她也偎不熱：「愛情最沒理由，不怪誰，只是身不由己。這麼些年，我也看開了，愛一個人，並不是執著的守著他，給他幸福，才是自己幸福的開始。我媽媽並沒有錯，她可能也努力過了，不過是愛不了罷了。」

「我也搞不懂我哥，爸媽都不是老古董，他要為了愛情，真心想娶卓如蘭，按照愛情法則，他不是應該堅定不移的與所有反對者戰鬥到底嗎？你既沒有豪門背景，又沒有強有力的外援，不會給他造成任何阻力，他只要說服爸媽就行。」頓了頓，蕭蕭見念十月不吭聲，繼續嘟囔道：「況且，我哥他現在是蕭氏集團當家人，爸媽就算反對，也要給他留幾分情面。而你的態度也非常明確，你說，他自己一個人在哪裡較什麼勁啊？」

「是啊，我也想不通。」嘆了口氣，念十月自己也是一團亂麻，每次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清：「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堅定的不要離婚。是不是小時候留下過什麼陰影？」

「切，你又不是第一天到我們家，就爸媽那恩愛勁，你覺得會又什麼陰影？」哧笑一聲，蕭蕭不屑的說道：「要我說，明明是愛情團圓大戲，我哥自己找虐受，非要自行演繹成悲情劇！」

「就你這張嘴厲害。」點了點蕭蕭的額頭，念十月搖搖頭：「可能他也是考慮到蕭氏集團和蕭家的門風吧。」

「鬼才信！」假裝疼了一下，用手摸摸額頭，蕭蕭輕哼一聲：「如果這就是他所謂的真愛，那他的真愛值幾錢！卓如蘭那個女人豈不是更悲劇？」

姑嫂倆嘀咕了大半夜，討論來討論去，繞了一大圈，最終還是回到了原點。

第二天，兩個人都頂著一雙熊貓眼。

「十月，學校已經放假了，你怎麼還要過去？」見念十月早早起來穿衣服，蕭蕭掙扎了半晌，才終於睜開眼睛。

「我申請了一個外派的機會，這幾天是參加事前培訓。」

「啊？你打算出國？」這一下，蕭蕭徹底清醒過來，一骨碌爬起來：「你準備到哪？去多長時間？」

「去A國，按照項目計劃，保守是兩年，如果表現突出，對方能接受我，一輩子不回來也有可能。」拍拍蕭蕭的肩膀，念十月非常平靜的說道。

在酒店吃完早餐，目送念十月離開。蕭蕭直接殺到蕭氏集團蕭越的辦公室。

蕭氏集團的大小姐，自然無人敢攔。

「十月要離開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一進門，蕭蕭連一句廢話都沒有，也不管秦昊天一副呆愣模樣，開門見山的問道。因為太生氣，她連一聲「哥」都不肯喊，一副三七步的架勢，站在蕭越辦公室當間。

「嗯，知道了。」點點頭應了一聲，蕭越示意正在彙報工作的秦昊天先行離開。

「我知道你一定會耍手段阻止她離開。不過，這次我會聯合爸媽一起，親自將十月送走。」

「你別跟著瞎攙和！」蕭越臉一黑，將手裡的筆摔到桌子上，怒氣上涌。

「怎麼，心疼了？」蕭蕭一副氣不順的模樣，根本不管蕭越是什麼臉色：「你讓一個所謂的真愛在蕭氏集團橫行，硬生生將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弄成了一個笑話。到了這個地步，我親愛的大哥，你還非要給自己臉上貼金，拿著個不知所謂的承諾，將十月打入地獄里。你如果不是我親哥，我還真想送你兩個字！」

「蕭蕭！」

「怎麼，真話聽不得？卓如蘭那個賤女人，當年拒絕你的求婚時，多麼乾脆利落，不留情面。如今卻不顧一張臉，對著有家有室的男人一身騷氣。我就不信，這麼多年下來，你真的不知道人家當初為什麼拒絕你！」

「蕭蕭，說話不要沒分寸！」

「我就沒分寸怎麼了？你心疼別的女人，十月我來心疼。從今天起，我來替十月找律師，你能找一百個，我就能找兩百個！十月已經退讓到底了，我不想眼睜睜的看著她被你們噁心的愛情逼死。趁著她還有一口氣，我一定會讓她離開！」

「她是我的妻子，走不走由我說了算！」

「你還知道她是你的妻子，那卓如蘭是你什麼人？」

隔著一張辦公桌，兄妹倆大眼瞪小眼，第一次吵得不可開交。

秦昊天站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這一次，他的心偏到了霸氣的大小姐一邊。說實話，他也忍了卓如蘭太久，這個不懂分寸的女人，讓蕭越的名聲蒙塵，就是讓蕭氏集團蒙塵。確實應該有個人，讓他們家總裁清醒清醒了。

「算了，我不和你吵。」冷靜下來，蕭越擺擺手，示意蕭蕭離開。

說了這麼多，見自己的哥哥死不悔改，蕭蕭也有些心灰意冷，冷哼一聲，轉身出了門。

「秦特助找我有事？」剛一出門，見秦昊天站在一邊，直衝自己使眼色，蕭蕭便隨他來到他的專屬辦公室。

「大小姐，你是不是很想幫十月少夫人？」小心的看了看身後，秦昊天將門關上，低聲問道。

給了他一個「這還用問」的眼神，蕭蕭便耐下性子，等待他的下文。

等走出秦昊天的辦公室時，蕭蕭腳步輕快，不禁回頭看了看，哥哥這個首席特助，還真是個妙人！

常言接到蕭蕭的電話時，正陪幾個朋友在高爾夫球場揮杆。聽說念十月要一起過來，幾個人頓時眼睛一亮。

蕭家這位少夫人，被蕭越一直看得很緊，雖然也在圈子裡混，可是，蕭越這傢伙，進進出出都捏著人家的手，寸步不離。搞得大家以為他多愛自己媳婦，誰知道後來又突然跑出一個什麼真愛，驚掉一群人的眼珠子。

「常哥，你說這老大到底幾個意思？」楊家大少爺楊翊第一個靠近常言，低笑著問道。

「管他幾個意思！嫂子來了，你們幾個給我伺候好，要是敢讓我們家蕭蕭不開心，有你們幾個好果子吃！」蕭蕭還沒最後鬆口，常言正愁沒機會，這小妮子既然找到他頭上來，他自然不會白白浪費。

「常言，你上次不是說你們家有一個山莊剛建好，還沒正式對外開放，能不能借用一陣？」把常言手裡的球杆搶下來，交到十月手裡，蕭蕭拉了常言走到一邊，低聲問道。

「你們蕭家那麼多產業，你大小姐還需要找我借？」雙臂環抱，看著蕭蕭美麗的一張臉，常言忍了又忍，才將啃她幾口的想法壓下去。這小妮子，真是會弔男人胃口。

「嘿嘿，當然不只是借那麼簡單。」嬌嗔的瞪了一眼常言，蕭蕭笑得不懷好意。

「嘶……」常言倒吸一口涼氣：「行行行，你幹嘛都行，不過，」壓低聲音，湊到蕭蕭跟前：「以後這個表情只能在我跟前做，小妮子，真箇勾死人不償命！」說著，常言快速在她頰上啃了一口，嘆了口氣：「蕭兒，趕緊嫁給我吧，我實在等不及了！」

「小樣！」見他答應的爽利，蕭蕭照著他胸口就是一拳，也沒計較他親她，喜的常言眉開眼笑。

當蕭越知道常言一行人帶著十月和蕭蕭到山莊去度假時，已經是三天之後。

「昊天，不是讓人跟著十月的嗎，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一直以為十月和蕭蕭不過貪玩，住幾天酒店就會回家，得到她們出行的消息，蕭越心火驟起。

常言他自然信的過。可是，楊翊那幫小子，老早就喜歡繞著十月得瑟。雖然不會真把人怎麼樣，可是，一想到十月身邊圍著一大幫男人，他就忍不住怒氣。

「蕭總，我們的人是跟著，但是大小姐說帶少夫人出去玩，是得了您的許可，就將他們打發回來了。」蕭越沒有主動問，秦昊天這兩天也沒有特意報告，念十月就這樣不聲不響的被蕭蕭帶走了。

「把手頭的事情安排一下，我們馬上趕過去！」冷著臉看了眼秦昊天，蕭越心裡多少有些明白，沒有自己這位特助打掩護，十月怎麼可能溜出他的眼皮子。

「是，不過，蕭總，卓小姐正在隔壁休息室等您。」離開之前，秦昊天恭恭敬敬，一本正經的報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