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各施手段
汗帳的奇怪要求依然在持續。今天要玩具解悶，明天就從庫房取出幾大箱子絲帛送給照顧自己的諾敏做衣服，後天又說天冷讓拿了幾大袋子干牛糞不停的生火。
總之是變著法子的折騰。剛開始大家還覺得奇怪，過幾天就習以為常了。
種種跡象也讓很多底層部民開始相信小汗真的在康復。於是悠揚的馬頭琴聲再次響起，小伙姑娘優美的拉歌聲也逐漸多了起來。
但在眾人所看不到的陰暗裡，氛圍卻更加的緊張。有人在嘆息觀望，有人在加快行動的步伐，還有人在等待著大變的到來。
這天，一直在負責收買策反忠於小汗部民的哈斯爾急沖沖的闖進了左谷蠡王大帳。
「我給你說過多少次，進來要先稟報。出去。」左谷蠡王巴圖爾看到未經允許就擅闖大帳的哈斯爾，怒道。
「阿布，我有重要的消息稟報，事關大局。」哪知道一向很害怕巴圖爾的哈斯爾非但沒有退去，反而加快腳步走到他的面前，用按捺不住喜悅的聲音說道。
「哦，什麼消息？」巴圖爾也知道自己的兒子雖然能力略有不足，但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人。看來是真的有什麼大的進展才對，當下心中一喜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
哈斯爾卻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回頭看了一眼帳內站著的幾位將軍。意思再明顯不過。
「屬下還有事兒，先行告退。」這些人很識趣的主動提出告辭。巴圖爾也沒有挽留。
等人都走遠了，哈斯爾才一臉狂喜的道：「我收買了一個阿勒坦的親衛，從他那裡得到消息那個小畜生七天前就已經死了。」
「什麼？」巴圖爾震驚之下猛地站起，「到底怎麼回事兒你從頭給我說清楚。」
「阿勒坦的這個親衛叫巴隆，他的父親好賭輸了不少錢。我就讓人把那些債務全收了回來，然後逼迫他還錢，還不上就拿他妹妹抵債。
巴隆還不上錢就去找千騎克魯阿借錢周轉，但數額太大克魯阿也不敢做主就請示了諾敏。諾敏那個賤人正因為阿勒坦的死難過，不但沒借錢還把他趕出了親衛營。
我就趁他走投無路的時候幫他還了錢，成功把他收買。因為對諾敏心懷怨憤，他還主動交代了不少汗帳那邊的消息。」
說到這裡，哈斯爾停頓了一下，得意的看著巴圖爾。那意思就好像是在說，你快誇我啊。
但巴圖爾正急於知道更多的消息。哪有這個心思，見他停下就呵斥道：「磨磨蹭蹭的幹什麼，快說後面怎麼樣了。」
哈斯爾沒想到自己不但沒有得到表揚，還被訓斥了幾句，心中很是不滿。但對方是自己的阿布，心中有再多不滿也不敢表露啊。
「根據巴隆的交代。其實在克魯阿返回的當晚小汗就已經不行了，當時諾敏連夜把大夫叫過去儘力搶救結果還是沒搶救回來。」
聽到這裡，巴圖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他記得確實有這麼回事，克魯阿返回汗帳后諾敏半夜召見過一次大夫，而且行動還很慌張的樣子。
當時他還以為是克魯阿真的找到了什麼起死回生的葯，第二天專門去汗帳那裡想查看情況。然後被及時趕到的諾敏給堵了回來。把這些都串聯起來，巴圖爾對巴隆的話又信了幾分。
那麼後面汗帳那些稀奇古怪的要求也就說的過去了。諾敏還不願意認輸，想隱瞞小汗已死的消息拖延時間尋找逆轉局勢的辦法。
果然，哈斯爾後面的話正驗證了他的猜測。
「諾敏為了隱瞞阿勒坦已死的消息，故意打著汗帳的名義做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就是為了迷惑眾人讓大家以為他還活著，穩定人心。」
到了這裡巴圖爾已經相信了七成。但作為一個梟雄他不會這麼容易就做出決定，他還需要更多的信息。
「巴隆的父親一直就好賭嗎？」
「我打聽過他年輕的時候就是一個痞子，好吃懶做還好賭，所以家裡非常窮靠給別人牧羊生活。還因為還不上賭債把自己的婆娘抵給了人家。」提起巴隆的父親，哈斯爾是一臉的不屑：
「只不過那個婆娘倒是剛烈寧死不從，這才作罷。後來他的兒子巴隆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被挑選為汗帳侍衛，然後被分給阿勒坦當親衛。以前因為巴隆是汗帳侍衛，那些人都不敢去找他阿布要賭債。」
「阿布讓我去收買策反忠於汗帳的人，我多方打聽知道了這個消息。然後一番設計才把他收買過來。」
哈斯爾這些話自然有誇大邀功的成分在裡面，實際上這個消息是有人主動傳到他耳朵里的。
但在一個父親的角度來說，是願意相信自己孩子的能力的，尤其是他確實立下了大功的情況下。
此時，對於這件事情巴圖爾已經相信了九成。但他還要親眼見一見那個叫巴隆的侍衛，只有這樣才能下定決心去走最後一步：
「去把那個叫巴隆的人帶過來見我，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看到。」
等哈斯爾離去，巴圖爾重新坐下陷入了沉思。
對於這個消息他已經相信了九成，最後一成懷疑只是身為一個梟雄的謹慎之心罷了。
大夫半夜被緊急召進汗帳本就可疑；第二天自己去汗帳又遭到了諾敏阻攔。
以往對方雖然反感自己去探視小汗，但只要自己堅持還是能見到的。那天對方的態度卻非常的堅決，大有一言不合就開戰的態勢。
當時自己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小汗狀況非常不好對方才會這麼敏感。現在想來最大的可能就是小汗已經死了，對方害怕自己進去發現了真相，所以態度才會那麼堅決。
此時回想起來，巴圖爾也不禁有一絲懊悔。如果當時自己態度在強硬一點，可能事情早就結束了。
但身為一個梟雄，他不會過多的陷入懊悔的情緒之中。很快就從負面情緒里擺脫出來。
現在發現也不晚，只要能確定小汗已經死了，那大汗之位就將是他的囊中之物。
至於會不會有人布局，他從來沒有想過。如果諾敏他們有這種謀略的話，也不會被他逼到今天這種地步。
而且在大局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的情況下，他不相信對方還能翻盤。想到自己坐上汗位之後的種種，他不禁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