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再反轉

不過片刻功夫，侍衛拖著滿身鮮血的藍衣回來了，此刻的藍衣精神萎靡，已經不成人樣了，整個像是從血池裡撈出來的一樣。

「招了嗎？」楚玉琰淡淡的問。

「回王爺的話，她說是水側妃讓她來陷害王妃的。」一個侍衛回答。

「水側妃？」楚玉琰眉頭皺起，「把她請過來。」

「是！」侍衛應聲而去，楚玉琰則踱步到藍衣面前，用腳尖跳起她的下巴，使她抬起頭來。

「水側妃是怎麼跟你說的？」

藍衣趴在地上，目光看著他，不再掩飾任何情緒。

「水、水側妃沒、沒有出現，是她的丫鬟，小蓮找、找到的我，讓我……誣陷王妃，給兩位側妃下毒，說是，事、事成之後可以安排我，成為王爺的通房……」

楚玉琰皺眉，嫌棄的收回腳尖，藍衣無力抬頭，任憑下巴磕在堅硬的地上，鮮血從嘴角流出，她卻吃吃的笑了起來，就像一個瘋子一樣。

「可有證據？」

「小蓮給了我一個、一個簪子……」

「在哪？」

「我的身上……」

楚玉琰給旁邊的侍衛使了個眼色，那侍衛上前一把翻過藍衣，從她懷裡掏出一個手帕包裹的東西，下手絲毫沒有憐香惜玉。

「王爺。」侍衛打開並上遞給楚玉琰。

楚玉琰看著那隻簪子，眸色變得複雜。

墨雲晴看著神情變幻莫測的楚玉琰，表示心情還算不錯，這貨剛才看她的戲看得挺過癮，現在沒她的事了，她要安心做個看戲專業戶，王爺的戲可不是輕易能看到的！

「王爺！」

很快上官水心就被帶來了。她一來，對著楚玉琰就跪了下去，慘白的小臉早已哭成了花貓，顯然是知道了藍衣供出她的事情。

「王爺冤枉啊！」上官水心還想為自己辯護，楚玉琰卻把簪子丟在她面前，上官水心徹底啞然。

「你還要說你是冤枉的？」楚玉琰冷冷的看著她問。

上官水心看到簪子，知道再多做解釋也是無用了，認命的閉上眼，調整下情緒，再睜眼時已經冷靜了不少。

「王爺，妾身承認誣陷王妃一事，可是妾身被冤枉也是事實！」

「你還想狡辯？」楚玉琰俊臉一沉，明顯有發怒的徵兆。

「王爺，妾身不是狡辯！」上官水心見楚玉琰要發火，抓著他的衣角不放鬆。

「王爺你想想，妾身現在身懷有孕，不論是在地位還是王爺心中必定比凌側妃更勝一籌，妾身有什麼理由給她下毒，平白丟了自己的優勢？」

「不是王妃，也不是你，難不成是凌兒她自己給自己下毒？」楚玉琰額角青筋暴跳，對著她大吼。

原本只是一句諷刺的話，然而上官水心卻順著他的話應下了。

「對，就是她自己下的毒！」上官水心語氣篤定的說。

墨雲晴挑眉，這齣戲蠻精彩的，居然還有轉折？楚玉琰也獃獃地看著她，有些轉不過彎來，畢竟她們平時那麼要好，這上官水心怎麼會這麼說？

「王爺，沈紅凌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清楚，因為我們一起做的事情可不少！」

「什麼事情？」

上官水心沉吟兩秒，最後說道：「王爺，妾身可以說出來，可是妾身需要王爺的一張保命符，這張保命符不是為了妾身自己要的，而是為了妾身肚子里的孩子！

妾身做過那麼多錯事，妾身可以承擔，但是妾身肚子里的孩子沒錯，他是無辜的，懇請王爺答應，讓妾身生下孩子后再接受懲罰！」

這話說得好聽，不過看她那癟癟的肚子，恐怕不等孩子生下來，就已經沒人記得今天這事了。

楚玉琰看著上官水心，薄薄的嘴唇緊抿，最終點點頭，畢竟有那麼一句話——一夜夫妻百日恩，即使她是妾，好歹也是跟過自己那麼長時間的，何況她肚子里還有個小的！

上官水心喜極，磕頭謝恩，然後將前情後事娓娓道來：「王爺，要說在這王府里誰最沒有心機、誰最無辜，那就要屬王妃莫屬了！」

這是要為她平反的節奏？這幕後黑手還真是煞費苦心了，她要不要專門上門給凌側妃封個紅包？墨雲晴暗戳戳的想著。

「當初王妃著皇上賜婚於賢王妃，凌側妃心中甚是不服，打聽到王妃驕傲的性格，打算明裡暗裡的打壓她。

可是王妃畢竟是王妃，她有著我們不可企及的權利，所以她想要打壓王妃就得先把她手中的權利奪取了，就算自己得不到，至少也不能讓王妃握著。

於是她找到我，跟我說『只要墨雲晴還在著，我們就是永遠低人一等，沒有出頭之日』我一想，也是，誰讓她是王妃呢？所以答應和她一起設計誣陷王妃，什麼又打又罵都是她看準了時機，引王妃生氣才打的，為的就是讓王爺您『親眼所見』，把王妃狹隘惡毒的名聲從此埋下！」

她說到這裡，墨雲晴眼角撇楚玉琰一眼，被自己的愛妾當傻瓜一樣設計，不知道他此刻內心深處是怎樣一番光景，肯定很好玩吧？

「後來，每一次的事情也都是我們聯合做的，為的也是讓王爺您厭惡王妃，而王妃生性驕傲，從來不屑解釋，於是，誤會越結越深，我們成功的把王妃從王爺身邊推開，越推越遠。可沒想到，沈紅凌那個賤人，她見王妃已經沒了威脅力，居然把想法打到我頭上了！」

上官水心說著眼裡爆發出恨意，緊緊咬住后槽牙，「前天晚上夜很深了，我睡不著，就想著去看看沈紅凌睡了沒有，若是沒睡便一起談談心。可是，當我走出院子，聽到不遠處的角落裡有人在說著什麼，心裡好奇便停了下來，仔細一聽，嚇出一身冷汗。

原來那兩人一個是我身邊的丫鬟小玉，而另一個則是沈紅凌的貼身丫鬟彩霞，彩霞讓小玉在第二天慫恿我做一盤最拿手的七彩羹去看沈紅凌，然後伺機在裡面下毒，最後在站出來指證我！彩霞說事成之後就讓小玉擺脫奴籍，給她找個好人家。」

這的確是個收買人的好方法，哪個奴才不渴望擺脫奴籍，活的和平常人一樣，這樣他們的子孫後代也可以抬起頭做人。

「我聽著心底發寒，急忙跑回房裡，想了整整一夜，才最終下定決心將計就計，把黑鍋丟給王妃，自己也跟著中毒，這樣也許王爺看著我可憐，還會更加垂憐我，我也算是因禍得福了。於是，我讓小蓮找到了藍衣，我知道藍衣對王爺的心思，便對她許諾，若能把事情辦成，給她創造一個機會……」

拿自己跟肚子里孩子冒這麼大的險，居然只是為了一個男人的疼惜，這就是古代女人的悲哀。她們生來就是為了家族的利益和榮譽而犧牲，出嫁后又為了男人和地位跟別的女人斗，她們的一生就是為這樣，為了那樣的人和事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即使僥倖贏了，待到春華老去，男人又添新寵，有誰還會記得你為他做了什麼，付出了什麼？又有誰還會疼惜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