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大掌主,此人使的並非武功劍術而是邪門詭術,就怕城主遭了邪道,我們是不是該出手了?」一旁武護急問。
韓玉青面色凝重,另一端的朱雲栩也面臨同樣的猶豫。他們都相信自己主子的實力,但敵手是專門操弄妖邪道的傢伙,甚至連他到底是不是人,他們都無法確達,又如何能放心!
就在眾人懸心焦急中,忽見紫焰光芒和水藍燦華透出,隨即兩道劍光融合成一股龐大的恢宏異力,數道黑色水龍捲登時凍化。紫鋒沖霄降下無數紫銳光點,水色旋鋒以萬千光浩射出,頓時紫光水燦迸迸撩出劍影紛紛,眩目至極。
黑色水龍應聲散碎,消失江面。
任燦玥和沈雲希並立而現,雙方僅眼神一視,無言生默契,任燦玥劍指手起,旋動出巨大的紫焰劍鋒,沈雲希手中的水風刃也揚空揮灑乘風劍芒。
藍色水風劍光乘著紫焰劍鋒,兩人再次聯招,出手硬撼幻無生,逼得幻無生連退十多丈。
當江面歸於平靜,任燦玥、沈雲希再次各自傲立於不同的船隻上,雙方隔著江水呈現微妙的對峙,卻又聯合逼退敵手。
「果然有掌豪大派的實力,可惜殺不了本佛奠。」紅艷的鐵面具下,氣音般的聲音道,「古城、月泉門毀我蓮天貫日眾多分派,還有這處無盡涯也遭破壞,本佛尊該如何回這份大禮?」
「你的禮,省了。你的命,我要。」任燦玥冷然道。
「紅塵多痴愚,唯有渡化,李佛尊要你們付出的代價非常仁慈。」只見幻無生再次揚起雙手,登時黑氣再起,納轉於掌心中。「就先拿你們的手下來抵。」
就在任燦玥和沈雲希沉目時,兩道力量已分別朝朱雲栩和韓玉青所待的船隻重擊而去,兩船劇烈搖晃,船腹雖受創,外觀卻無損傷,只有船下傳來嘶氣吐息的怪聲。
「什麼聲音?」船下的怪聲越來越響亮,隨即船艙門傳來撞擊聲,像有人要從裡面出來。
眾人驚愕相視,這才發現他們急忙中登上的船,船桅掛著黃底紅字的符旗,連甲板上很多地方都貼著黃符紙,像在鎮壓什麼。
「是未被煉化成蓮業贖魂者的半屍。」韓玉青沉目,想起被擒的業師說過,有幾艘船載著尚未煉成的半屍。
不遠處的朱雲栩,也面臨同樣的情況,甚至船艙門已被撞破,大量的半屍沖岀,半屍早被煉岀兇殘狂性,再加上已是死屍,完全不怕痛,就算被砍斷手腳也照樣撲上,一時間全船陷入苦戰。
任燦玥、沈雲希幾乎同時飛身,自出手解救最靠近的船隻
「任城主!」
任燦玥來到朱雲栩所在的商船上,喝道:「退到一邊。」
劍指再出紫焰光芒,任燦玥以紫焰劍氣連發三道劍浩,落於甲板,形三道紫色焰火的環光,蓮業魂者一過,便被紫光中發出的劍氣划斷手腳。
「三道禁制劍環可持半柱香時閆,所有人儘快移往其它船盡。」
「謝過任城主。」朱雲栩抱拳,連忙指揮手下人放下小船,儘速退離。
同時,沈雲也來到韓玉青的船上,協助眾人力退兇殘的半屍,並移往他船。
就在此時,幻無生艷紅的鐵面具雙眼處忽綻射出青藍光芒,身形霧化消失。
「幻無生?」任燦玥極目眺望江面,搜尋幻無生的行跡,驚見幻無生的身影竟出現在沈雲希所處的大船上。
「危險!」任燦玥大喊,同時躍身飛出。
沈雲希甫回首,便迎上眨眼難及的霧,詭譎的掌勁,軟軟綿綿地拍在胸口上。
「少門主——」四周月泉門的人驚喊。
沈雲希對這一掌,先是毫無痛感,但下一刻,萬蟻鑽心的劇痛傳來,口鼻竄出一陣腥臭味,同時黑血奪喉而出。
「沈雲希!」趕到的任燦玥忙扶住他,迅即點他幾處大穴,以防毒性蔓延。
「呵呵呵,沈雲希就讓你命喪此處如何。」幻無生悠聲揚笑,身形再次遠去。
任燦玥見沈雲希眉心泛青紫,雙唇紫墨,隨即大掌按住他的一肩,再次以強大的真氣傾入身,同時另一手劍指氣凝鋒銳,一道道氣銳貫穿要伺機撲上的兇殘半屍眉心。
其它武護和護院也全都趕到,圍殺半屍。
片刻,殘存的半屍們已全倒,此時,幻無生已帶著輪天躍往一艘隱於大船邊的快艇,快艇上還坐著兩名朦眼的男子。
「幻無生,留下解藥,否則別想走——」見幻無生將乘快艇離去,任燦玥怒喝,就要躍下江面追人,卻被沈雲希攔住。
「慎防有詐,他一直……迂迴與我們周旋,顯然另有所圖。」沈雲希道。
「你任燦玥的紫劍法確實一絕,但還殺不了本佛奠,知道此人是誰嗎?」幻無生揭下小艇上一名男子的覆眼布。
「易蒼玄?!」
快艇上的人讓任燦玥和沈雲希大吃一驚。
「你們以為,這個人是否足以讓袁小倪一命換一命。」
任燦玥和沈雲希后時神色一凜。
「敢動我的妻子,我絕對送你幻無生去真正的無闇當佛。」
「小倪是劍仙的孫女,她背後所代的是何等力量,一個活於暗處的『佛』,真能跟天上的雲濤相抗衡。」沈雲希也忍著毒傷沉聲道。
「本佛尊能否抗衡,是即將成為活屍的你,永遠無法知道的。」
「你的邪毒術法並非天下無敵,我月泉門精於研製解毒藥物,反制你幻無生之毒,自道門道。」
「毒可抑制,術法難解,本佛尊就等著『腐蓮心』慢慢昋噬你。當胸口的蓮心浮現,便是你沈雲希成為活屍的時候。」快艇揚長而去,江心上悠悠傳來無生施捨般的笑語:「想活命,可到北境跪求本佛尊的解藥,就當是給你沈雲希一條生路。」
明月高懸,萬簌俱寂。
袁小倪踏著星月之光,來到小湖上的亭台內,看看湖面映出的月,幽靜的湖面也映岀她滿臉的憂鬱。
此處是楚家在北方的別莊之一,下午,門奇的人忽然找上她,交給她左奇副轉交的信函,內容告知她易蒼玄在朝家別院出事。
袁小倪看看掌心中的一塊綠黃玉牌,這是父親給她的,交給她玉牌曾說過,無論碰上任何困難,她都可以憑此玉牌調動三門邪教的人馬。
這是一個為人父的心意,無論她對生父表現得多淡漠,見面的時間多短促,易蒼玄始終定期探視她。
「要整頓殘存的教眾,你應該也很忙吧,不用費太多心神在我身上,耗這麼多時間只為與我共進一頓飯,真的沒必要。」她並不打算與他增進太多父女親情。「我不會給你更多時間,你不需為我費太多力氣。」
「小倪,爹愧對你們母女,我也沒有打算做什麼彌補,因為我連彌補的資格都沒有。你的遭遇是爹心中永遠的痛,爹只是……想多看你一眼,想多感受一些有女兒的感覺,至少,給我這個機會,好嗎?」
她的父親卑微地請求,她雖沒剝奪他的機會,但也沒給他更多的時間。
生母的悲慘遭遇是她心中難以抹滅的傷痛,更是她痛恨他的主因,而母親早已逝去,不會再有任何機會,她又為什麼要多給他這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