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全員「歸隊」
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時不時地還有兩道紫色的閃電,撕裂整個夜空,緊隨之到來的便是震耳欲聾的雷,轟隆隆的巨響,更襯的長安街道上的二人無比渺小。
江逸舟脫下黑色袍子,將吳月緊緊裹住,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這樣的雨夜,正是出逃的最好時機,又有陸乘風的機關馬車輔助,自己也順利地拖住了雲蘅,醉醺醺的她絲毫沒有起疑心。可是怎麼會這樣呢?這天時地利人和的完美計劃,又怎麼會以這樣的方式流產?
無論如何,他也想不通為何月兒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大街上,難道是她不信自己會追上他們?不對,若是這個原因,一開始她就不會同意離開……那只有一個原因解釋得通了,那便是他們遇到危險了。可是略一檢查,月兒身上只是沾著些污泥,因為摔倒,膝蓋上有些許擦傷,卻不見什麼其他傷口。同樣難以解釋的是,如果是遇害了,乘風、豆蔻和那位使臣都去哪了?
此時,如果只是他一人,憑藉自己的身手,他還是有自信順利出城的。可如今……月兒昏迷不醒,額頭還有些微微發燙,若是她再出了什麼差池,可是自己完全承受不起的了。
事到如今,也只好帶她回去,出逃的事,再做打算。江逸舟將吳月緊緊地摟在懷中,沿著還滴著水地屋檐,穩穩地走著,他心中滿是歉疚,又一次,她受到了傷害,都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不多時,他們就回到了無月酒館,雲蘅還一個人趴在長桌上,睡得正香。江逸舟三步並作兩步,將月兒抱回房間,挽起袖子想要再仔細檢查一番。可剛剛伸出手去,卻又停下了動作,他行走江湖這幾年,也沒少給人看過病,可到了月兒這,卻還開始扭捏起來了,仔細思索著如何不解開衣服進行檢查。
正在這時,酒樓大門吱呀一聲打開了,江逸舟警覺地起身,身體緊靠著牆壁,一點點挪出去。剛想出招撒一把毒針,打來人一個措手不及,只待看清,他趕緊收了手,迎到樓下道:「豆蔻和乘風?你們怎麼也回來了?」見到他們,逸舟更是訝異,卻壓低著嗓音說話。
「江先生你還沒走呀?我還想著路上能碰到你呢!」陸乘風一向是大嗓門,全然沒有注意到沉睡中的雲蘅,江逸舟見狀趕緊做了個噓的手勢讓他噤聲,順便指了指桌上的雲蘅,暗示他吵醒了可麻煩了。乘風這才看到雲蘅,驚地向後連連退了兩步。想了想,大概明白了這是怎麼回事,連連向逸舟比大拇指,對他能搞定女人的能力表示欽佩。
江逸舟不再理會乘風的耍寶,趕緊交代豆蔻道:「月姑娘在樓上呢,我估摸著就有些外傷,再就是受了點風寒,雖不嚴重,但是她本來體虛,你快去幫她把濕衣服換下來,處理處理傷口,再拿個毛巾,浸浸熱水,敷在她頭上,我這就去熬點滋補的湯藥來。」豆蔻連忙應下就去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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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乘風見兩人都各自忙碌,連忙跟隨著江先生進了廚房,這才敢稍微放大音量道:「你難道都不好奇發生什麼了嗎?」他將臉湊過去,順手幫江先生往灶里丟柴火。
「我倒是想問問你,怎麼就丟下她一個人了呢?你是怎麼保護你老闆娘的!」江逸舟見他一臉弔兒郎當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自己主動去幫忙,還蹭了一鼻子灰,陸乘風也開始不爽起來,「怎麼了?還不是因為你們家月姑娘?」江逸舟因為計劃泡湯、月兒受傷,心裡本在煩悶,卻因為他那句「你們家月姑娘」,臉唰的就紅了起來,一聲不吭地開始燒水熬藥。
見他不說話了,陸乘風覷起眼睛瞅了瞅他,發現他連耳根子都是紅的,噗呲一聲差點笑出來,憋笑憋到內傷。直到吃了江先生一記白眼,才終於有了點正形。
「我們四個人驅車出城,雨下的那個大,我坐在前面駕車,雨噼里啪啦地刮到我身上,弄得我渾身都濕了……」見他比比畫畫地說著沒完,江逸舟無法忍受地打斷:「說重點!」
乘風摸了摸腦袋,繼續說:「城門的把守仔細檢查了一番,沒發現什麼異樣,便放我們通行了,可是,沒過多久,就聽見月姐姐大喊著叫我停下!你也知道,月姐姐平時那麼凶,她說話我怎麼能不聽。」聽到他說月兒凶,江先生立刻一道眼風掃過去。
陸乘風嚇得吐了吐舌頭,停止了吐槽:「我連忙鑽進車廂,問她怎麼了,看她正在那翻箱倒櫃地好像找什麼東西,聽她念叨著,好像是什麼玉佩找不著了。」
玉佩?江逸舟在腦海中仔細搜尋著,但也並沒有什麼印象,想必她平時都不隨身佩戴,定是放在箱子里的。月兒平時性格大大咧咧,但是對待錢上卻是絲毫不馬虎,不然怎麼當的起這個酒樓的老闆娘,難道是這玉佩太貴重,找不到捨不得?
乘風咽了口唾沫,又繼續講了起來,打斷了江逸舟的思路:「她翻遍了所有的包裹也沒找著,便立刻跳下車,往城門方向跑,沒想到月姐姐勁那麼大,任憑我和豆蔻兩個人也沒拉住她……」
「你不是號稱長安第一腿嗎?居然沒追上她?」江逸舟再次不滿地挑了挑眉毛。陸乘風這次露出了十分委屈的表情:「喂喂老兄,你可別冤枉我,我和豆蔻可是立刻就追了出去,結果,你說她是不是屬狗的呀,上來就咬了我一口,你看看,牙印兒還在這呢……」說著,他便伸出手指給江逸舟看,一副索要醫藥費的模樣。
為了這玉佩不管不顧了嗎?看來可不是因為值錢的緣故了,江逸舟心裡思索著。
「被她咬了這一口,我哪敢再追她了?再說那邊武大人還沒放出來呢,接著關著怕是就沒氣咯!於是我便回到馬車上,將武大人放了出來,叮囑了他幾句,便讓他驅車回吳國了,武大人曾經也是習武之人,有點身手,這快馬加鞭,三天內回吳國是沒問題的!」一陣風吹過,陸乘風的濕衣服被吹的抖起來,凍得他直哆嗦,連忙靠近灶子烤烤火。
「哎,忘了說了,看見月姐姐回了城,豆蔻跟我都是很不放心,一致決定,如果月姐姐不走了,我們就不走,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齊齊地在一塊兒!你看我們夠義氣吧。」他笑嘻嘻地看著江逸舟,好像在討他的誇獎。
沒想到,江逸舟根本就不領情,「那你為何沒發動你的飛毛腿追上她,害她在雨中躺了這半天?」
陸乘風一副蒼天啊,饒了我吧的表情,他一臉同情地看著江逸舟,心裡想著,陷入愛情的男人真可怕。他心中感慨著這人已經無可救藥了,嘆了口氣道:「豆蔻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徒弟哇,怎麼沒見你關心她一點?你沒注意到她的腳崴了,我能丟下她?」
聽他這樣說,江逸舟才想起,豆蔻剛剛上樓的樣子有點一瘸一拐的,不禁更加愧疚了,自己當時只顧著緊張月兒了,完全沒注意到,豆蔻也是一身濕衣、腿腳不便。自知理虧,他只好一聲不吭,低頭熬藥。
看到江逸舟一直蹲在地上煽火,陸乘風便蹲在他一旁烤火,雖然這個人的深淺還沒有摸清,但是關心月姐姐的心,顯而易見不是裝出來的,不管怎樣,對月姐姐好的人便是友軍,陸乘風心裡想著,不經意間,之前的防備之心便煙消雲散了。
兩個人就這樣並肩蹲了一會兒,突然江逸舟靈機一動,問道:「你剛剛說,那武大人幾天能到?」聽到他主動問自己話,陸乘風也絲毫不怠慢地答道:「不休息的話三天三夜准到了,若這雨快點停,說不準還能提前呢。這武大人本身就是武人出身,之前中毒的時候已經睡得夠多了,不睡也沒什麼問題,我還給他帶了好幾個麵餅,供他……」
江逸舟沒有繼續聽他的碎碎念,三天,三天就足夠了,他繼續煽著火,卻盤算出了一個全新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