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8】愛你,才對得起國旗(萬更)
之後的幾個小時里,依僑又被南汐折騰了好幾次。
幸好每一次,依僑都早有防備,才不至於讓對方把自己給折、磨死。
但是依僑心裡清楚,憑這幾天,南汐對自己的態度,她也是發自內心地想要殺了自己的。
誤認為的自己同大哥穆舒銘的曖、昧關係,就是這件事兒的導火線。
約見閨蜜田甜,在咖啡廳小坐。
依僑痛苦地說起此事兒,閨蜜田甜一聽,當即責備道,「她都那麼對你了,你還要留在那裡照顧她,這不是自、虐么?」
依僑無奈攤手,「可是我不留下照顧她,誰照顧她。現在她肚子里還有孩子,如果一時想不開,隨大哥他去了怎麼辦?那可就是兩條人命?」
「那你呢,依僑。你怎麼不替自己考慮考慮?」閨蜜田甜火冒三丈,「她要是再想辦法對付你,你要怎麼辦?」
依僑抿了抿嘴唇,讓閨蜜田甜放心,「沒那麼嚴重,放心,我自有辦法應付。再說,她一個懷、孕的人,怎麼能對付得了我,畢竟……畢竟,我是一個武術超級厲害的人哦。」
「要不是因為這個,我死都不會讓你回去!」閨蜜田甜關切地碰了碰她的脖子,「你的脖子是不是該拿點兒葯去啊,淤青一塊,不好看,還痛?!」
那纖細的脖子上,有幾條深深的抓傷。
是女藝人南汐掐出來的。
依僑聳聳肩,「沒事兒,大冬天的,圍個圍巾看不到的!」
「你啊你,可讓人怎麼辦呢?」閨蜜田甜喝了一口咖啡,面色擔憂。
……
晚上,回到家裡。大嫂南汐給自己做了一桌子的飯菜,說是感激這幾天依僑對自己所做的一切。
依僑又吃驚,又狐疑。
「依僑,吃啊,這是你最喜歡吃的南瓜餅?」因為擔心依僑會懷疑,她自己先咬了一口。
吃完了飯,依僑在廚房裡洗碗。
南汐身子懶洋洋地靠在廚房門口。
「依僑?」
「嗯,大嫂?」
「我爸昨天給我打電話了,讓我……讓我回去一趟!」南汐撫著肚子,神情有些為難,「但是我現在懷著孩子,一個人坐火車,非常不方便。所以……就想著,你能不能開車送我一程?」
依僑咧嘴笑,握著盤子的手在溫熱的水下沖刷著,「好啊,我送你,大嫂。」
「那我就先去收拾行李了。」南汐高興地拿著手機買票去了。
那個時候,並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
……
至少,依僑洗完碗出來,南汐一切都還挺正常。
談吐舉止,已經恢復到原來那熱情的樣子了。
依僑略感欣慰,稍微收拾一下后,就也簡單收拾了兩件衣服,準備到時候相陪回家。
在第二天早上,她向閨蜜田甜發了條簡訊,就開車帶著大嫂南汐出發了。
因為南汐給了家庭地址,是以依僑一併發給了閨蜜田甜,讓她在老公穆如風回來的時候,知會了他一聲。
依僑開車一天一夜,就到了南汐的老家。從縣城離開,開車兩個小時到達了家裡。
南汐到的時候,是一個頭髮花白的男人來接的。
他個子很高,身材很胖,只不過那張蒼老的臉還能暗示著,這個男人年輕時的俊逸和瀟洒。
他開著三輪車,在回來的必經之路等著女兒。
女兒南汐一到,他就樂呵呵地上前,幫忙拿行李。
他的脊背有些躬。
但南汐卻一點兒沒有想要好好對待他的意思。
或許也不是不想好好對待,只不過她的心在很久很久的時候,就被這位貌似偉大的父親傷透了。
母親正是因為被她傷透了心,所以才在外面掙錢,即便過年,也不願意回來。
這就是南汐的父親。
依僑以往想要幫閨蜜田甜對付女藝人南汐的時候,曾經做過這種事兒。
到家沒過幾個時辰,南汐同他就吵了三次。
不過依僑很有辨別是非的能力,她也深以為,南汐的父親不稱職,是個折騰人的對象。
即便他現在已經年紀大了,是個長輩。她這個陌生人不該置喙,可心裏面置喙,也是可以的。
南汐坐在板凳上,面容難看,良久,出聲問,「這房子的那四萬五還了么?」
「沒……」
「我不是把錢都拿給你了么,你為什麼不還?!」南汐氣地拍案而起。
她這麼憤怒,倒也不怪。
說起來,這已經是第六次了。
六次的時間,將南汐心裡頭那唯一的暖,也消磨殆盡了。
第一次,拿回來的錢,本來是用來還房錢的。可是父親說自己想要買車,於是買了一輛差不多四萬的三輪車。
加上保險什麼的,家裡頭也就沒錢了。
第二次,拿回來的錢,父親又說,要買魚。可是沒過幾天,買回來的魚就都養死了。家裡沒得到什麼錢,反而還虧本。再加上過年要生活,導致還房錢的錢也就那麼打水漂了。
第三次,拿回來的錢,被父親四處去參加親戚的酒席而浪費掉了。因為親戚比較多,什麼房子酒,什麼滿月酒,一大堆,一大堆的人情,就又把房錢用光了,
第四次,父親說要買羊,然後買回來的羊,養了兩個月,因為出去逗留,羊被狗咬了。再跟著,家裡沒有生活費,沒有煙錢,所以他把羊賣掉,花光了房錢。
第五次,父親要去外婆家,因為實在不想走路,所以三輪車在顛簸的路道上,壞了。一壞,就要修車。壞一次,就是三,四千。這輛三輪車幾次壞,幾次修。跟著房錢又沒了。
第六次,把房錢打回來,還沒多久,她又說自己要買豬。豬買回來雖然賣出去,賺了點兒錢,但那些錢壓根不夠他揮霍的。每天一包煙,也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因此,最終房錢還是沒有還。
南汐這次之所以會被催著回來,只因要賬的人來了,他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這是所有的錢,你把錢都還了吧!」她揉了揉腦袋,目光冰冷地帶了一根刺。
依僑看著這場景,不禁替她心酸。
晚上,債主果然來拿錢了。南汐的父親點著一根煙,趾高氣揚地告訴對方,自己如何如何不差錢。
然後便將錢數了數,交給對方。
那感覺,就好像,她在告訴對方,自己如何如何地實誠,說還錢,就還錢。
依僑看地眼睛都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心疼南汐心疼得要命。
或許就是家裡的那些事兒,導致南汐晚上便有些精神恍惚。
她裹著圍巾,坐在椅子上,雙眼無神地坐著。
目光悠悠,透著一絲冰冷。
依僑想要說些什麼,卻也無可奈何。
……
這個晚上,九點。
依僑有些犯困,便在小房間里,和被睡覺。
她的手機放在衣兜里。
鈴聲響起來,唱著那首依僑最喜歡的歌曲。
她翻了個身,感覺胸口悶得難受。
爬下床,捂著嘴巴,她恰好看到了,扔在門口的煤氣罐。
煤氣罐是打開的。
渾身顫抖地去拉門,門卻被鎖著,去拉窗戶,窗戶又被人從外面封住了。
「依僑,依僑……」手機里有聲音在喊。
她艱難地提著一口氣,「是……是如風么,我……我……好難受。」
穆如風剛到家裡,本想打電話,給妻子報個平安,沒想到妻子依僑竟然說自己難受。
「依僑,你怎麼了?」穆如風焦灼不安地重複著那些話,「依僑,你怎麼了,你現在在那裡,在哪裡?!」
依僑虛弱地閉氣,「煤氣罐,有人在房間里……扔……扔煤氣罐,出……出不去。」說著那些話,她雙腳已經沒力氣了。
縮在地板上,她想辦法,把衣服打濕,捂住了鼻子。
就這麼堅持了半個時辰,她發現,自己完全沒有力氣了。
門口。
站著兩個人。
南汐的父親苦嚷道,「南汐,你不能這樣做啊,你這樣做是故意殺人啊!」
「是有怎麼樣?」南汐死死地瞪了他一眼,「如果有可能,我想連你都殺了。」
南汐的父親退後兩步,身子顫抖,「南汐,南汐,你……你在說什麼?!」
「說什麼?你以為我不知道么,你這些年,欠的錢一直在漲。以前四萬,慢慢地五萬,再慢慢地八萬,最後變成十萬。而這些年,你無時無刻不在做的事兒,就是騙我,騙妹妹,騙我們一家人。南木奇,你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父親,我南汐寧願你死了,也不想跟你有任何交集!」
「我死就死吧!」南木奇用力撞開,將煤氣罐口封住,然後把依僑從房間里拖出來。
依僑咳嗽了兩聲,還是全身無力。
她抓住南汐的袖子,聲音小得不能再小,「我要……我要去醫院!」
南汐呵呵直笑,「醫院,去醫院,顧依僑,你……你還想去醫院?!」
「我要去醫院!」依僑將手機慢慢地掏出來,準備撥打求救電話。然而電話還沒有打出去,就被南汐打掉了。
那個時候,依僑心裡惦記著的是,自己的丈夫。
如果以後的日子,沒有自己在他身邊,他會變成什麼樣?會不會狼狽和頹廢。
他那樣優秀的一個人!
或許是因為不想放棄,以至於她等到他的時候,只感覺聞到了他的氣息。
穆如風通過南之寧,開車找到了南汐的老家。
所以,他中途速度很快,沒有絲毫地停留。甚至晚飯都沒有吃。
本來按正常速度,該花一天一夜的時間。但他坐了飛機,轉了一趟,又驅車一小時半,便到了南汐的家。
到時,大概已經過了好幾個時辰了。
看著躺在地上的妻子,以及那雖然有些迷糊,卻努力強睜的眼睛,他禁不住怒火中燒。
要不是有南之寧擋著他的拳頭,估計他已經把拳頭對準了南汐這個女人。
他的大嫂。
穆如風彎腰,將依僑抱在懷中,走之前,聲音如冰砸,「依僑要是有意外,我定要你償命!」
簡單的一句話,卻包含著他滔滔的怒意。
送往醫院,輸液,檢查。大概兩個時辰后,有醫生才告訴他確切的消息。
「還好,穆先生,你妻子只是輕微的煤氣中毒。休息一會兒,就沒事兒了。」
穆如風感激,「謝謝。」
「不必客氣!」醫生將筆放入衣兜,說了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
依僑躺在床上,清醒地看著穆如風,嘴角掛著一絲劫后重生的笑意,「哈,嚇死我了。」
穆如風朝著她跟前的座位坐下,「還笑地出來?」他伸手覆蓋在妻子的頭上,輕輕地將她的頭髮撂到耳後,「依僑,我……真擔心你。如果當時你出了什麼事兒,我該怎麼辦呢?」
依僑悻悻地看著她,安慰道,「所以我才沒有出事兒啊。憋了一口氣,就是等你來救我呢。」
「你啊,沒心沒肺!」穆如風湊過去,盯著自己妻子的眼睛,語聲低了低,「依僑,我感覺自己好像離不開你了。」
「嗯?」
「你走了之後,我連飯都吃不下,晚上睡不著。我發現……我好像得了病。」
依僑吐槽,「我的好先生,別告訴我,這麼幾天,你得了相思病。」
穆如風兩手趴在床頭,異常可愛地眨了眨眼瞼,「如果我說,我真得了相思病,你是不是不會相信?」
說那句話的時候,依僑望著他,只看得他那滄桑的目色里,掛著一絲難以形容的疲憊。
她搖搖頭,「我沒這麼想。」沉思片刻,突然想起來,問他,「你怎麼從原川回來了,公司呢?」
「我不回來,你打算怎麼處理大哥的喪事!」穆如風聲音略有降低,「何況,依僑,我是半個穆家人,大哥出事兒,也是我的責任。」
依僑笑他,「哪裡是你的責任,你別瞎攬活?」
「如果不是我讓大哥好好照顧你,興許不會讓南汐誤會,更不會讓他們發生矛盾,甚至造成車禍。所以我該負重要的責任。」穆如風眼眸深邃,將依僑的手放在唇間,「依僑,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在任何時刻放開你。要是……你再有個好歹,我如何對得起我身後的那面飄揚的國旗?!」
「啊……」
「保家衛國是我身為軍人的職責,我沒有保護好自己,所以失去了繼續成為軍人的機會。但是這樣我卻來到了你的身邊,守候你也就成了我的責任。但是你如果再發生了意外,我能對得起國家么?」
好吧,他伶牙俐齒,說得她心悅誠服。
不過,依僑深受感動,情不自禁地抬手,摸了摸他的臉,「你再這樣,我才覺得對不起國家?」
「嗯?」該穆如風吃驚。
「因為自己,讓一個軍人心傷,可不就是我的罪過?!」
「你啊你!」穆如風抬手,輕輕地戳了戳妻子的額頭,「上輩子敗給你了!」
「知道就好!」依僑微笑著,應和著丈夫別有一番滋味的稱讚。
……
依僑身體徹底恢復了,第二天一早出院回家。
在此之前,穆如風提出要去看看大嫂南汐。
依僑抓住他的胳膊,有些為難,「如風,別去了吧?」
她真擔心自己的丈夫,因為對自己過度的寵愛,向自己的大嫂大打出手。
穆如風回頭瞟了依僑一眼,「放心,我不會動手。」語氣也有些較真,「但我也不會忍受她欺負你的事實。」
「你要怎樣?」
穆如風轉過身,拍拍依僑的肩膀,「口頭教育,放心啦!」
「口頭教育?」依僑聽得納悶,「什麼東東?」
穆如風拉住依僑的手,「去了你就知道了。」她仰著頭,眼神里一股朦朧的曖、昧。
轉車抵達南汐的家時。
她正坐在凳子上,身上穿了件白色的羊毛衣,下半身是一件褐色的裙子。
看她表情,好像挺迷茫,又挺疲憊。眼神里有些較真和沮喪。
妹妹南之寧站在一邊,也不說話。
父親問她,「之寧啊,你……你姐姐會怎麼樣啊?」
「人家是退伍的特種兵,而且名聲響噹噹。先不說人家那個身份,就是姐姐這故意殺人罪,也是必定會坐牢的。」南之寧長嘆了一口氣,「爸,姐姐做這糊塗事兒,你怎麼不攔著點兒?」
南汐的父親面龐帶著一絲滄桑,「爸已經在儘力勸阻了,而且要不是爸門砸地快,你姐那邊可就真得殺人了!」
家裡的人正不安。
門口突然響起了車聲。
走出去一看,恰好瞧見穆少帶著依僑站在門口。
依僑本打算一同進去,但穆如風不許。於是輕輕地在對方的臉龐小小地親了一口,「聽話,依僑,呆在裡面就好,外面太冷了。」
「哦……嗯。」她聽話地點了下頭,然後她看見穆如風拿著一個袋子拎進南汐的房子里。
那袋子里是什麼東西,依僑確實不知道。
但她想,那些東西,一定是南汐想要看到的吧。
進入家中。
穆如風將東西放在高腿桌子上,眼眸森冷地盯著南汐。
「姐,是……是穆少!」
南汐被迫站了起來,她風輕雲淡地笑了下,「走吧?」她知道要坐牢,也知道穆如風不會輕易放過她,所以她的每一個舉動,也都是在找死。
其實她深愛的男人死了,她的心也跟著死了,心死了,人活著也沒有什麼區別。
穆如風目光冷冷,如寒月,「你以為,坐牢就可以抵過自己犯下的罪么?!」他用鄙視的眼神看了對方一眼,用最狠的話戳穿她,「南汐,知道么,我有些鄙視你!」他將袋子里的東西全部倒在南汐的面前。
有幾個小盒子,還有一件漂亮的禮服掉在地上。
南汐傻了眼,事實上,那件禮服是當初她在商場看中的那件。當時她覺得自己懷孕,身材走樣,那件禮服根本沒有機會穿。所以,便對自己的老公穆舒銘說,「不買了,等生了孩子再回來買。」
她看到禮服時,內心有所觸動。緊張地從凳子上站起來,微微低頭,「怎麼怎麼會……」
「呵呵,怎麼會?」穆如風冷笑,「什麼怎麼會,難道你不知道這件禮服的來歷,南汐,我可是親自聽大哥的秘書告訴我,大哥他那幾日都在給你準備生日禮物。如此煞費苦心,你卻冤枉他同依僑有干係,我的妻子我不了解么?!」
「給我準備……生日禮物?」南汐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真相。
因為她迷茫和沮喪,甚至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那些天,丈夫穆舒銘給她的感覺,明明是喜歡依僑小姐。為何,為何?
穆如風向前走了兩步,不屑地俯瞰著她。
「因為你內心介懷大哥當初對田甜的感情,所以你才感到害怕。因為害怕,你才會在大哥對待依僑的態度上,感到驚恐。一驚恐,你就胡思亂想地以為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南汐,對於感情,我這個外人不該置喙什麼,可你運氣不好,偏偏傷害地是我的妻子!我妻子,我都捨不得如此對待,你又……憑的什麼?!」他啪一聲,兩手拍在南汐身前坐的凳子上。
身子以壓迫性地朝向南汐。
「若不是想著大哥屍骨未寒,你肚子里還懷著孩子,我可能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替我的好妻子討個公道!但現在,我似乎沒什麼興緻了。因為動動手指頭,你就只有死路一條!」他臉色成鉛,語氣涼悠悠地像是一陣不可抗拒的陰風。
這輩子,他的情緒只有在遇到依僑的事兒時,才會有如此大的波動。
不過,沒辦法,他愛依僑已經愛到了骨子裡。
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掌心怕化了。
依僑是他精神支柱,更是他靈魂的寄託。
南汐試圖毀掉他的精神支柱,毀掉他靈魂的寄託。
無疑挑戰了他的極限。
所以穆如風再能忍,也不會願意讓自己縮頭烏龜地忍著這試圖殺妻之恨!
「大哥無法做到讓你完全信任你們之間的感情,是他的是失職。而你因為自己的愛而不得,而去傷害別人,是你的無能!」穆如風說完,手插褲兜,冷厲的眼神狠狠地擲來,「這一次,依僑讓我放過你,我也答應了她。不過南汐,以後你好自為之,最後以後都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了!否則我見你一次,恨你一次,恨你一次,剮你一次!到時候,可不要怪我穆如風無情!」
南之寧聽后,眼眸飄忽亮了,她往前走了兩步,恭敬地鞠躬向穆如風道謝。
她的臉頰上全部寫著幸福。
沒錯,幸福。
穆少這麼說,實際上是告訴她,她的姐姐南汐可以不用坐牢了。
南之寧替姐姐非常開心。
可南汐此時此刻卻痛苦地大哭起來。
如果丈夫穆舒銘愛著依僑,那麼她當初做的那些事兒,她還可以說服自己,告訴自己,是他們的錯,是他們讓自己控制不住?但是穆如風帶來的這些東西,一度又讓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甚至開始厭惡自己,覺得都是因為自己不明真相,冤枉了自己的丈夫,才造成了那無法挽回的局面。
丈夫發生車禍,自己難辭其咎。
「啊……」南汐抱著疼痛不已的腦袋,狂叫著,精神崩潰難當。
坐在車裡的依僑聽到后,整個人有些尷尬,狐疑地問了一句,「如風,大嫂怎麼了,我去看看?」
「不許去!」穆如風伸胳膊攔住她,「這是她自找的。」
依僑撓了下頭,「如風,你這樣,感覺特別像一個魔、鬼。」
穆如風兩手用力的抓住依僑的胳膊,「對,沒錯,依僑,我是惡魔。每一次看著你受傷,我的心有多痛,你知道么?我感覺,好像自己都快發瘋了。明明還沒有多大年紀,我卻覺得自己飽經風霜,好像一點兒用都沒有。另外我曾經聽說過一句話,惡魔願意為了所愛,殺盡天下人,但天使卻也為了天下人,辜負了心上人。所以惡魔和天使,我寧願選擇做一名惡魔!」
歇斯底里的表白。
又是極其浪漫的情話。
依僑聽著他宣洩的那些話,傻傻地將他望著。
許久,穆如風鬆手,眸光暗如黑暗裡的一絲光。
「對不起,依僑,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放在依僑肩膀上的手臂,慢慢地滑下去。
在快要縮回手,被依僑抓住了。
她將手拿到自己的臉頰上,用臉輕輕地貼了貼對方的手。隨之,又用唇,溫柔地親了穆如風的掌心一下。
穆如風緊擁住依僑,臉頰貼著妻子的額頭,他那無法憋住的淚珠卻莫名地掉下來。
依僑感受到溫涼,抬手一撫,而後,兩手死死地抱住了穆如風。
「如風,我們回家了,好不好?」
二人鬆開,各自端正坐好。
不過許久,車就開走了。
晃悠悠地行在路道上,依僑睡著了。穆如風脫下外套,搭在妻子的身上。
雙眼睜地更大。
為了避免自己開車發生事故,是以他全神貫注,就擔心自己會因為精力不集中,釀成大禍。實際上,這也不過就是他內心深處的畏懼,僅此而已。
到家。
穆如風搖醒依僑。
看著熱鬧的小區,依僑有些沉默。
穆如風不解地看著她,「怎麼了?」
「如風,今天……我們去別墅怎麼樣?」
「為什麼?」穆如風狐疑不已地看著妻子。
「別墅大啊,而且……而且還很清凈,我現在的心情特別亂。好像這幾個月發生了很多讓人難以想象的事兒。」依僑拍拍額頭,腦袋砸在丈夫的肩膀上,「如風,今晚你就依我,去別墅住怎麼樣?」
穆如風兩手握著方向盤,偏頭瞟著依僑,而後伸手摟住對方的脖子,腦袋也順勢靠過去,「好,依僑,過幾天,我們今晚進去別墅住。」
也許是愛情經歷了很多挫折,導致依僑身心疲憊。所以她想要平凡地過著,就好像以往同自己的丈夫結婚,生孩子,養孩子的那段時間。
平凡地掉渣,卻安穩得異常和諧。
「如風,我感覺到我們的人生挺奇怪的!」依僑這麼一說。
穆如風也感到奇怪,「是啊,挺奇怪的。」緊接著,他又笑了笑,「可是還好,我挺高興的。畢竟,只有重生,才遇到了依僑。」他嘴唇貼過來,再次吻了吻妻子的額頭。
那感覺,就好像他的手裡拽著依僑,拽著一個他想愛的人。
依僑又何曾不是這樣,看了穆如風一眼,就徹底地淪陷在她的懷抱里。
……
又安定地生活了幾天。
這日。
好友上官若天終於打來電話,說是想見見依僑。
依僑看了廚房裡的丈夫穆如風一眼,緩慢地站了起來,「天少,我可以出來,不過……我給你的時間,非常短暫。」
「好好好,不耽誤你多少時間?」那邊上官天少哄著依僑,以這樣一句承諾說服了依僑出去。
離開別墅的時候,依僑向穆如風打了聲招呼,說是過不了多久就回來。希望他不要擔心。
穆如風知道她要做什麼,微蹲身體,從牆壁上拿了車鑰匙,「早點兒回來,午飯快做好了。」
「嗯!」依僑點點頭,然後就下了樓。
——
上官若天的辦公室。
他從南之寧那裡了解到南汐因為誤會穆舒銘和依僑的關係,狠心對待依僑的事兒。
所以上官若天非常擔心。
坐定,他給依僑泡了杯茶。
「依僑,南汐的事兒,我……我已經聽之寧說過了,她……對你……」上官若天猶豫了會兒,還是替自己的心上人說好話,「南汐尋常不會這麼莽撞,這次會做出這種事兒,可能……可能只是因為有了身孕,有些敏感。」
依僑對老同學的解釋有些不喜,「是啊,因為她是孕婦,因為她心情不好,所以我就該被她折、磨!」
上官若天繼續解釋,「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當然知道,天少,你心裡頭喜歡南汐,你認定了她的處事和為人,這沒什麼錯,反正如風答應了我,不會為難她,所以她也不會坐牢?」依僑站起來,拎著包,神色並不好,「其實,南汐也挺可憐的。之前無法得到愛情,現在又因為害怕失去,怎麼都是無奈的,我……理解她。」轉過身,她嚴肅認真的表情,就好像在處理一件大事兒。
上官若天看出來了。
依僑生氣得非常嚴重。
他只好站起來,拉住她,又好好地哄,「依僑,別生我的氣。我們是老同學?」
「老同學,你一來就打聽那個像要殺我的女人。就算……她可憐,但她所做的事兒,也總是不應該的吧。你喜歡她這麼久,幫她說話也沒什麼稀奇,但也得挑對時候吧。」
上官若天憋著嘴笑,「不是吧,依僑,你真生氣了。」
「我不能生氣么,誰規定我不能生氣了。」依僑鬱悶地坐在,伸手要水,「倒杯茶,出來,水都沒喝。」
說到茶,上官若天真就端來一杯水,竟然是清火茶。
花茶。
「這是什麼?」
「花茶啊,清火的。」
依僑揚手不要,「我只要好喝的茶,不然不要拿來了。」
「好好好,老同學,我換,我換成不?」上官若天將茶輕輕地放下,面帶微笑,嘴裡提地還是南汐的事兒,「那個依僑,南汐被如風說了以後,怎麼樣了,她有沒有……」
依僑扁嘴不樂,「怎麼又問?」
「呵呵,就問問。」上官若天兩手交握,放在跟前,目光幽幽若若,「依僑,說實話吧,雖然她沒有選擇我,但我就是放不下她。以前她嫁給了自己最愛的男人,那麼我退出,我替她高興。可如今舒銘出了車禍,我心裡頭……真地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所以……」
「所以怎樣?」依僑環抱雙手,鬱悶道,「因為她的錯,她已經間接害死了大哥,如今,她知道了大哥的真心,難不成還自、虐,害死肚子里大哥那唯一的孩子啊,要真如此,她也真挺作的。」
上官若天聽了一陣愣,「哎,我說,依僑,你今天怎麼跟吃了火藥一樣。」
「對要你命的人,能心平氣和到哪裡去?!」依僑反駁,「況且最近我心情一直不好,她自己撞槍、口上了,還不允許我發發火了。」
上官若天舉手投降,「好吧,我今天不該提她。依僑,這樣吧,為了賠罪,我請你吃飯?」
依僑巧笑倩兮地站了起來,目光透著一絲暖,明媚如朝陽,「不了,我不去,我還有重要的事兒去做。」
上官若天強挽留,「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兒,坐下來好好吃一頓飯都不行?」
「當然不行。因為……因為如風在家等著我呢。我不能不守時。」抬起手腕,看了下手錶,方伸手捋了下頭髮,邁步離開了。
她走得如此地瀟洒愜意。
就好像從上官若天的目光里看去,眼前的女人,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她嘴角的笑意都是因為那個男人。
這讓他這個老同學,好生羨慕。並因為對方擁有那樣美好的愛情,心生祝福。
就好像,很多人說過。愛情這個東西,需要維持。經得起逝水流年,也經得起殺豬的那一把刀。
三十分鐘后,開車到別墅下。
依僑拎著幾個大箱子走進別墅。
裡面是穆如風換洗的衣裳。
上得樓梯不久,依僑敲門。
穆如風解下圍裙,興緻勃勃地將門打開。然後就望見了妻子依僑。
身旁三四個大箱子。
愕然了下,咽了咽口水,「這是……」
「嗯,我們的衣服啊,我全帶過來了。以後……就在這兒生活了。」依僑拿腳擋著箱子,煩心地叫了句,「快幫我推一推啊,很累的。」
「其實我們可以晚上一起去拿的。」穆如風難耐地提醒了一句。
「那多麻煩,而且多跑一趟還不如我順路拿回來!」依僑說完,自己也提了兩個箱子進去,一邊松圍巾,一邊問對方,「哦,如風,忘了跟你商量,剛剛我把你之前租住的那間房退了。」
穆如風點點頭,「退了也挺好的,反正我們那邊也不住了。租著也沒什麼意思?」
依僑語氣又降低了下,看著丈夫,問,「那……穆家那間房怎麼辦?」
「沒事兒,穆家宅子,到底是我們一起生活的地方。何況有時候去城裡,那兒也是個好的去處,所以就先放著吧。」穆如風握著依僑的手,直接坐在了桌子前,「飯菜做好了,等你好半天了。我們趕快吃。」
依僑哦了一聲,將冰涼的手放在嘴上戳了戳,然後笑著點頭,「聞起來挺香的,謝謝如風。」
「什麼話,好了,趕緊吃吧?」穆如風提醒著,將蓋著飯菜的揭開,然後從桌子上取了筷子,放在依僑的跟前,「很少這麼認真地吃飯了?」
「對啊,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兒,真有些吃不消。」依僑說著,夾了菜到碗里,目光徐徐地下沉,「哦,對了,如風,你還沒告訴我,宋家那邊?」
「有孟長照看著。另外公司的財產,有的我捐給了紅、十、字、會,還有的以我們的名義創辦了希望學校。」穆如風言簡意賅地說了一下。
依僑笑了,「做慈善?」
「是!」
「還有一件事兒?」依僑垂頭喪氣,「之前藍藤集團由大哥穆舒銘打理,現在……現在大哥去世了,可能藍騰集團……」
「沒事,別擔心,我會處理的。」穆如風挑了一個南瓜餅給依僑,「哦,對了,我在想,反正下午沒事兒,不如……去希望我們相遇的圖書館看書怎麼樣?」
依僑撐著腮幫子,「好啊,我們可以一起重溫深之藍作家的書?」
穆如風高興,「那就好,還以為你會厭煩的。」
「不會的,跟相愛的人在一起,時光都是美的。」依僑巧舌稱讚,「再說,我也覺得跟如風在一起玩兒,會比較有意思。另外我們現在也沒什麼事兒做啊?」
聳聳肩膀,一臉地愜意姿態。
……
晚上,二人開車去圖書館。
圖書館是他們的最愛。
拿本書,坐在書桌上,互相看了一眼,二人就開始了。
彷彿小孩子過家家,又彷彿兩個心意相通的人在做著彼此喜歡的事兒。
做著做著,穆如風看到有意思的地方,就會把書遞給依僑看。
二人沒說話,卻能看懂對方的動作,聽懂對方的意思。
圖書館來往的愛書者,從來時到最後離開,都不由自主地被二人吸引。
首先男帥女靚。其次,二人來時比他們早,他們離開時,依僑和穆如風還在,說明二人是看書狂、魔。
喜歡看書的人,都是能靜下心來的。一般可以來到圖書館呆上三個小時的人,就說明他們都是志同道合的。
至少在看書上,他們都喜歡。
因為有共同的興趣愛好,所以那些人才比較注意穆如風和依僑。
看到中途,依僑脖子酸痛,忍不住伸了個懶腰。而後,站起來,輕輕地挨過去,眼睛也瞟了下老公穆如風的書本。
順手指著其中一行字,依僑忍不住輕聲問了,「看到哪裡了?」
「這兒。」穆如風也輕聲反問依僑,「你呢?」
「嗯,在這兒呢。」依僑的手輕輕地把著書本,而後從衣兜里拿出兩顆糖來,將糖紙撥開,送到穆如風的面前,「來的時候我揣的,要不要一顆?」
「好啊。」穆如風笑著張開嘴,將糖吃下去了。
其實糖的味道,不用嘗,就知道,大多甜甜的。
但相愛的夫妻在吃的那一刻,便就因為內心甜,所以更甜了。
這也是依僑平時不吃糖,關鍵時候,喜歡同自己老公穆如風分享的原因。
她時刻記得有人說得一句話。
幸福的花枝,在命運的神手裡,尋覓著要付與完全的人。
那個人,是他。
亦或,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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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特別忙,不知道能不能堅持萬更。不過文文也快大結局了,所以請多多支持一下哦,么么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