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後人
這是怎樣的一個人？
澹臺鳳覺得是在這輩子所有見過的人里都不曾見過的，更是在腦海里搜索無數遍都無法用任何話語來描述。
如妖似魅，如神可覆，如魔未眠。
第一眼，可至千年。
第二眼，心魄俱失，甘願為此獻上一切。
第三眼，眼中再無此世界，只余其風華身姿。
澹臺鳳也是第一次這般失態，前一次的片刻失神還是因為那中部的柳夢痕。
可在澹臺鳳看來，中部所有人眼中都風華無雙的柳夢痕，還不及此人眼角的一抹痕迹。
那人似乎也知道澹臺鳳被震驚到了，便也沒再說話，而是靜靜的凝眸，望著她。
許久之後，澹臺鳳從失神中一震，也找回了神智。
她有些無法直視此人的面容，無他，就比如一般平常人突然見到腦袋，不，整個身體都閃閃發光的釋迦牟尼一般，誰特么會去直視能亮瞎你雙眼的人啊。
更令澹臺鳳無語的是，她竟然從此人身上感受到了自己全身血液在不停的叫囂，毫不誇張的說，身體內的血脈之中，似乎在燃燒。
澹臺鳳有些艱難的開口：「你是誰？」
男子沒有立刻回答，立在澹臺鳳對面，微微一笑，宛如璀璨星光在這偌大的碧綠空間內熠熠閃光，銀白長發墜地，一身白裳襯得此人的如神祗般完美無瑕的容顏愈發魅惑人心。
饒是澹臺鳳這般意志堅定的人，差點再次陷入失神之中。
「吾單名悔，姓澹臺。」
澹臺鳳愣住：「澹臺悔？」
「沒錯，吾乃澹臺悔。」
男子的聲音緊接著傳來，「吾以為，過去數十萬年了，再無澹臺後人進入此地，沒想到還能再次等到澹臺後人。」
澹臺鳳面色驚疑不定，她想了許久，再加上之前在鬼王宗的藏書閣學到的一些修真基礎認知，才終於想起來澹臺悔是何人。
並非她記不住，而是在鬼王宗的所有卷宗資料里，提到澹臺悔此人也只是寥寥幾句，若非那個上古魔道巔峰第一人的稱謂，澹臺鳳還真不一定能記住此人。
另外，她還想起來了，之前與溫琰白沉骨他們一起遇到陰冥宗鬼燐道人時，那鬼燐道人所使大招陣法的最初版本便是澹臺悔所創。
澹臺鳳心底暗抽一口冷氣，沒想到這人是超超超級大能。
她很快就鎮定下來，也許真是二人之間的血脈之力，亦或是澹臺悔的安撫，澹臺鳳此時竟奇異的感覺到了平靜。
「小輩澹臺鳳，見過老祖。」
澹臺鳳很是果斷的低頭恭敬道，但馬上抬起頭來，將目光落在了澹臺悔身後那棵散發著幽幽綠光的巨大樹木上。
此地彷彿自成一個空間，那散發著幽幽綠光的巨樹竟然懸浮在空中，樹枝上綠葉極為茂盛，那綠光想必就是這些樹葉所巨樹底部的無數樹根彼此纏繞成粗大的一條，那一條樹根直直往下延伸，伸向下方深不見底的未知區域。
但是澹臺鳳的目光其實也不在那巨樹上，而是落在了那巨樹根部伸出來的一條細長的根上，那條樹根長長的一根，直接延伸，連接到了自己背後的脊椎處。
澹臺鳳倒是沒感覺多少痛，而是有點酥酥麻麻又十分無力的感覺。
澹臺鳳：好吧，有點舒服是怎麼肥四……
瞬間秒懂的澹臺悔：……
二人互相對視，沉默了半晌，而澹臺鳳也幾乎要支撐不住了。
澹臺悔揮一揮手，連接著澹臺鳳頸后脊椎的樹根頓時化作點點綠光消散不見。
澹臺鳳深深吸了一口氣，挪動有些虛弱無力的身體，閉目打坐凝神。
時間一點點過去，而澹臺悔卻也完全沒有動怒的樣子，立在澹臺鳳對面，靜靜的打量著她。
然而，不過片刻，澹臺悔如美玉般的眉目微微蹙了起來，隨即浮現出一抹訝色，緊接著那美若天人的異瞳眼底露出一絲驚疑與凝重。
不知過了多久，澹臺鳳慢慢吐出體內渾濁之氣，覺得渾身舒爽輕鬆了不少，體內不知何故，靈力充沛，不僅實力恢復到了經脈斷絕前的築基期修為，其進階速度更是如火箭一般快速上升，竟十分強橫的一連突破了五層，如今恰好停在了五層大圓滿之處，而現在隱約有再次進階的跡象。
澹臺鳳不是小白修士，也知道體內的靈力再多，切不可急於求成，更要鞏固自身基礎，打好底子，好為將來的結丹，結嬰做準備。
她抬起眸，望向澹臺悔，眼底少了一絲戒備，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恢復的如此之快，肯定與這「便宜」老祖有關係，沒準自己的靈根能重新出現，也許也跟他密不可分。
澹臺鳳沉吟片刻，還是對澹臺悔拱手道：「多謝老祖相救，不知老祖可有為難之處，小輩不才，定也會竭盡全力相助。」
澹臺悔沉默許久，亦不曾開口，而是用一種極為複雜的目光深深的看著她。
澹臺鳳有些疑惑，不過也不敢去問，她能感覺到自己在澹臺悔面前的那種無力感，只要澹臺悔一個殺機念頭，那是澹臺鳳哪怕拼盡全力也是無能為力阻止和逃跑的。
「你的氣運不算好，卻也不算壞。」
澹臺悔突然開口道。
「數次九死一生，哪怕換命再生，依舊能活下來，不知天道予你的是生機還是輪迴。」
澹臺鳳頓時面色驚變，直直的望向澹臺悔。
然而，澹臺悔卻是不再多言，而是緩緩抬頭，望向上方那同樣深不見底的蒼穹。
澹臺鳳見此，咬了咬牙：「呵，管他什麼天道，我的命自然該我自己來掌握，誰也不能擺布我的命運。」
「嗤，你來掌握？」
澹臺悔突然一聲嗤笑，語氣不知是不屑還是鄙夷：「你若能掌握，今日就不會出現在此地，而是成為整個古武界的掌舵者，與天道對抗！」
「轟——」
澹臺鳳彷彿被雷擊中一般，整個人愣住，無法言語。
她腦海中劃過數道閃光，許多畫面，最後定格在自己飛入深淵下的畫面，不禁喃喃自語：「是啊，我居然忘了，只有站在那萬萬人之上，才真正能掌控住自己的命運。」
沉思中的澹臺鳳卻是沒看到，對面澹臺悔的虛幻面容上，嘴角似挑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