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吃了烤魚 燒了冥宮
焦棠在湖裡撲騰幾番,岸邊兩個人輕蔑地笑了笑,不管不顧地走遠了。
還好她通水性,不然真得被淹死了。
這嫁進冥宮還不到十幾個小時就魂飛魄散,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吧。
焦棠爬上岸邊,擰了擰濕漉漉的裙子,算是把這仇給記下了。
只為趁一時之氣,卻完全不顧對方生死的事情,她們竟能幹得如此心安理得,想必以前也干過不少這類的事情,也不知有多少鬼在她們手中魂飛魄散。
這兩小姑娘人不大點,心卻是如此歹毒,看來這已經不是思想上的缺陷了,而是心理的扭曲了。
焦棠要替天行道。
尋思著,便將目光鎖定到了隔著池子單獨餵養的魚。
特地與大湖隔開,想必那小姑娘一定很珍視吧。
剛好她肚子也餓了,今天中午就勉強吃一頓烤魚吧。
那魚通體血紅,看上去確實是很漂亮,但也很是美味。
魚兒見此人眼裡洋溢的不是前來投食的愛意,而是滿滿的食慾,當下就判定這人定來者不善。
於是它隨即甩了甩尾巴,靈巧地鑽進深水,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過一劫。
待水波平靜,才從荷葉里小心翼翼探出頭來觀察局勢,卻不想背後一個悶棍,魚的世界從此一片昏暗。
焦棠舔了舔嘴,彎著身子鑽進了一處無人的洞。
拔下頭上的一根簪子,粗略地將魚處理了一番,又跑去院子里掰斷了幾根木枝,將洞窟中的燭火引了一朵,便將新鮮的魚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要不說只要在這冥宮就餓不死呢?隨處可見的果子,偶爾鑽出來幾隻抱著胡蘿蔔啃的小野兔,池塘里各種各樣名貴的魚……四處巡邏的士兵一隊接著一隊,安全也得到了保障,就算是不回那凄凄慘慘戚戚的蒼寒宮,在這山洞裡當原始人也是蠻不錯的。
焦棠啃了兩個油桃的功夫,魚肉的鮮香便飄了出來。
雖然沒有調味品,但魚肉潔白如銀絲,鮮美滑膩,齒間滿滿都是魚油脂肪的綿軟細嫩之感。
如此原始的烹飪方式,簡單中卻更發揮了魚肉極致的鮮香,叫人彷彿漂浮在清澈的湖裡,徜徉在海草藻類之中,逍遙愜意。
這就是魚無憂無慮的一生吶!
不僅魚兒美味,焦棠的心情也越發地好。
要是那姑娘知道自己辛辛苦苦喂肥的魚,卻被人給吃了,不知道暴跳如雷到何種地步呢。
偷笑一番后,焦棠便起身將吃剩下的魚骨頭一一撿了起來,跑到河岸邊,將魚骨頭又完整地拼成了魚的形狀。暗暗構想了幾幅那姑娘氣得胸口痛的畫面,焦棠覺得心中一陣暢快。
仇這個東西得趁新鮮報,否則還腌好了留著過年嗎?
就算吃下整條魚,肚子還是有些空檔,此時走回去剛好騰出更多的空間吃下午茶,美滋滋,美滋滋。
正在焦棠經過好一陣波折終於和流翠相逢的時候,身後突然變得嘈雜起來,遠遠地還有人高聲喊道「起火了!快來救火」
於是大道上巡邏的鬼卒趕緊朝火災現場跑去,加入了救火隊伍里。
焦棠原本還想去看熱鬧,回頭卻見那濃煙滾滾的地方似乎有點熟悉,小心肝趕緊嚇得揪了揪。
「哪裡起火了呢?要不咱們看看去。」流翠素來八卦,什麼地方都愛去湊熱鬧。
焦棠趕緊拉住流翠「別去了,我衣服都還是濕的呢,回去吧。」
「對了,娘娘的衣服怎麼就濕了?」流翠這麼一問,焦棠本想好好細數自己剛剛被欺負的經歷,卻突然止住了。
自己跌入湖裡是小,火災是大,而那火災現場就在湖邊兒上,說了那與人在湖邊起爭執的事情,不等於交代了自己生火烤魚引發火災的事情嗎。
焦棠滿腦子空白,拉著流翠直往宮裡走去。
當她泡熱水澡的時候,突然想起了自己剩在岸邊的魚骨頭,大喊不妙。
這麼久了,說不定早就被人發現了,糟了,也許很快就會查到自己頭上了。
唯一慶幸的是,那姑娘並不知道她的名字,現在只能祈求這姑娘是個臉盲了。
但小姐和丫鬟不可能同時恰巧都臉盲呀!
正在這時,流翠提了一桶熱水走了進來。
焦棠趁機問道「那火滅了嗎?」
「滅了,不過損失有點慘重,燒毀了大半個園子呢。」
「這麼……厲害嗎?」
「是呢。鬼帝對這件事情挺重視的,當時到過湖邊的人都被傳去問話了。」流翠遞了個桃子,又問「話說,娘娘您也是從那個方向過來的,您去過湖邊兒嗎?」
「咳咳。」焦棠一口桃子果肉嗆在喉嚨里,支支吾吾說「哎呀……那個,水還是太冷了,快加點兒。」然後又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哎!今天真倒霉,不小心踩滑落入了個積水的坑裡,真是冷啊。嘖嘖嘖~」
「娘娘是得注意,冥宮依山傍水,能工巧匠們多是因地制宜,加以精妙的改造,保留了一些天然形成的坑洞石窟,斷不會改變其特有的地理形態。又加上院落成群,園子一個套一個的,我都時常還會迷路呢。」
流翠說的話,焦棠是一句也沒聽進去,眼下她只想著要不要趕快跑路。
以眾人在她心中塑造的鬼帝形象,焦棠是無論如何也不敢去向這樣一個『不容忤逆』的鬼帝坦白。
再加上堂堂鬼帝新婚之夜那幾句威脅的話,對焦棠這個連校長都怕見的人來講,還是造成了些心理陰影。
於是,當流翠下樓準備晚膳的時候,焦棠趕緊收拾了行李,隨手抓了幾個酥餅揣進懷裡,偷偷溜出宮去了。
比起晚飯,還是逃命要緊。
「焦棠你幹嘛!」懷裡的小瓷瓶震了震,燒麥爺爺化為一縷幾不可見的煙,腳的那頭還連在瓶子里。
焦棠溜進濃濃的夜色里,找了一座假山躲了進去。
「燒麥爺爺,我惹禍了,我燒了鬼帝大半個宮殿!而且我還留了很多的證據,我可不想年紀輕輕就交代在這兒了。」焦棠眼淚花花地掏出了個酥餅,邊哭邊啃。
「要不說我怎麼就找了個人才呢!人家半輩子都不敢做的事,我一個覺的功夫就叫你做了個遍!」燒麥爺爺那拂塵敲了敲焦棠的頭。
晚節不保!晚節不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