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第一單生意
這個身著旗袍的女子就是舒凡，她已經工作一周了。
舒凡不顧被穆安夏抓得發痛的肩膀興奮地說，「老闆，客人！」這是她這麼久的第一位客人，她現在已經開始為她的工資擔憂了……
高修陽點點頭回以微笑：「嗯，知道了。」
「我去拿最貴的茶。」舒凡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穆安夏靠在高修陽耳邊輕聲說，穿著一身名牌不坑他坑誰！
高修陽伸手攔住了舒凡，「不必了，他不是來喝茶的。」
「嗯？！」來茶社不喝茶做什麼？吃飯的？喝西北風？
「請坐吧！穆先生，請問有什麼我能幫到您的嗎？」高修陽在穆安夏面前坐下，舒凡只好乖乖站在他身後。
「我想……讓她消失。」穆安夏咳了咳回頭看著那個躲在柱子后的女人，那雙黑洞洞的眼睛讓他害怕，舒凡看過去覺得那個女人怯生生的，好好的為什麼要讓這樣一個女人消失呢？
「嗯……這恐怕有些難度呢！畢竟冤有頭債有主，你既然欠她終究要還的。」高修陽說的話舒凡聽得一臉茫然，什麼什麼啊！外面那個女人是來找這個男人麻煩的嗎？
舒凡打量著這個女人，她看起來的確是慎得慌，煞白一張臉一動不動的站在外面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非常嚇人，她走的是哥特式風格嗎？
「我已經有好幾個月睡不好了，沒完沒了的做惡夢……」穆安夏滿臉惶恐不安，自從發現她可以碰到他們以後他就再也睡不著了。
「五百萬！畢竟事情比較難……」高修陽淡然開口，彷彿五百萬像是五塊錢一樣輕鬆。
「五……五五五百萬！處理一個小女人你居然收他五百萬！」舒凡的嘴可以放得下雞蛋了，原來他的錢是這麼賺的……
「你仔細看看那是個人？」高修陽伸手敲了敲舒凡的腦袋，一臉無奈。
舒凡望著門外，那明明就是一個人啊！就是一個人？！
「哇！哇哇哇！她沒有著地！飄……飄飄著！」舒凡躲到高修陽身後手攥著他的衣服不撒手，她就知道一切沒那麼簡單，這樣的店子哪裡可以賺這麼多錢，原來……
「您別見外，她是新人。」高修陽安慰著被舒凡的驚叫嚇得綳直了身體的穆安夏，穆安夏對著那對漆黑的眸子安下心來點點頭。
「你要給我加工資！」舒凡反應過來惡狠狠地對高修陽說。
「再說。」
「五百萬？」穆安夏顯然不相信，畢竟有可能到最後五百萬沒了事情還沒解決，這世道裝神弄鬼的騙子太多了。
高修陽點點頭站起來對著門外大手一揮說：「結界已除，進來吧。」
女人木木的轉過頭來，僵硬的動作好像能聽到脖子咯咯的聲音，她歪著腦袋看了裡面一眼。
穆安夏顫抖著雙手滿臉凄然和痛苦，舒凡心想這怎麼也不是害怕的表情啊！
女人已經飄過來了，特地放著門不進穿牆而來，冒血的肚子在地上留下好幾點血跡，故意向舒凡襲去，煞白著一張臉的舒凡瞬間有些惱怒但又悻悻不敢發作。
「戾氣太重了，手給我吧。」高修陽看了女人一眼，對著女人伸出了手。
女人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高修陽又轉頭看了看穆安夏，遲遲不敢把手放上去。
「敢問姑娘芳名？」高修陽並不收回手接著問。
「洛清。」穆安夏聽到洛清回答有些不可思議，對的，他以為作為鬼她不會說話畢竟她除了發出詭異的笑沒同他說過一句話。
舒凡往牆角靠了靠，那女鬼一開口她就感受到一股陰氣。
「洛清姑娘，你戾氣太重了，我幫你去了戾氣省得你受那些苦痛。」午夜時分戾氣纏身的痛苦會一點一點消磨掉鬼魂上的人性，不除戾氣再不出幾日她將會被戾氣纏身泯滅人性化作惡鬼。
洛清看了看高修陽，彷彿再估算他的話是否可信。
「你是玲瓏閣的閣主？」洛清反問，臉上也有了點點笑容只是在那張紙白的臉上顯得很詭異，做鬼的這些日子她對眼前的男人有所耳聞。
「正是在下。」高修陽柔和的微笑似乎安慰到洛清。
「我已經是個死人了，還有什麼可怕的……」洛清喃喃自語，但是還是小心翼翼的把手放了上去，反正已經死了有什麼好怕的。
手放上去的瞬間，那籠著黑氣的洛清瞬間變了一副模樣，身上血跡消失了，肚子的傷口癒合了，就連人也變得柔和了。
「她人呢？！」穆安夏望著高修陽空空的手問，就一瞬間的事，這個女人消失了。
「本來就是因為戾氣太重了，她怨恨你至極，所以像你這樣的普通人才會看見她，戾氣一除你就看不見她也碰不到她了。」高修陽收回手，對著蜷在角落裡的舒凡招招手。
「我還看得見！」舒凡指著自己面前那個突然放大了好幾倍的臉說，就在剛剛這個女人向她飄來了。
「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聘用你？」高修陽笑眯眯的又向舒凡招了招手。
「而且這個女人她也碰得到我！你看你看！」舒凡聲淚俱下，那個女人在用冰冰涼的手用勁的摸她的臉，女人的手指透著逼人的陰氣讓她忍不住打寒戰，雖然現在這個女人看起來無害，但是只要一想到她是鬼舒凡就怕得要命。
「洛清姑娘，請別再欺負她了。」高修陽對著洛清說道。
洛清輕笑收回手飄向空中繞著頂上的燈閉目養神去了，舒凡咬著牙慢慢挪過去。
「小凡，去把我的銀行卡號拿一張來。」說到錢了，舒凡的腳步加快從櫃檯拿出一張小卡片，上面赫然寫著一串數字，這是這個原始人的銀行卡號，在她工作的一周里他還不止一次誇讚銀行便利，可是銀行是幾百年前的事好不好，理財現在都開始用支付寶了好吧。
高修陽把卡片遞過去，「明晚之前務必將錢款打到銀行卡上。」
「好的。」穆安夏接過卡片跌跌撞撞的走出玲瓏閣，現在他的世界四周安靜無聲什麼也沒有了，少了那個詭異的笑聲他總覺得缺了點什麼，他原本以為洛清會被做法驅逐，如今她還在，還好還好。
「小凡，你去燒件衣服給洛清姑娘，洛清姑娘且隨她去挑一件衣服吧。」高修陽望著洛清已經破掉的衣服說道。
「不要讓她跟著我！嗚嗚嗚……不要摸我！你再這樣我給你燒最丑的衣服！啊！嗚嗚嗚……老闆她踢我屁股！」舒凡抽泣著控訴這個鬼不安分的小動作。
穆安夏回頭看著玲瓏閣，看起來好像兩人演的戲，一唱一和的，但是他能夠感覺到洛清在裡面，甚至他還能想象她玩味的笑意，她總是勾著那樣的笑容。
舒凡站在二樓順著洛清的目光看去，正好看得見失神與洛清對望的穆安夏，好奇怪啊，明明應該看不見才對……
「他看得見你嗎？」舒凡小心翼翼的問洛清。
「看不見。」洛清轉頭對著舒凡釋然一笑。
「那他怎麼好像看得見一樣……」對呀，這個眼睛明明準確無誤的望著洛清的方向，眼神是那種深切的悲傷不是害怕。
「你把衣服找好了沒有？」舒凡看著突然不斷放大的慘白的臉，嚇了一跳。
「額……衣服在這！」舒凡隨手扔了一件衣服給她，洛清下意識伸手去接，衣服透過她的手和身體落到地上，洛清勾起一抹苦笑，戾氣除她現在什麼也碰不到了。
舒凡有些不忍，皺著眉一咬牙撿起地上的衣服把洛清拉到鏡子前，把衣服在她身上比了比，舒凡抬眼看見鏡子里她獨自一人立在鏡子前，她不知所措的撓撓頭惱怒的把衣服扔在一旁，「太紅了，不適合你！」
轉而又去衣櫃里翻找，洛清看著空空的鏡子微微一笑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說：「真是個善良的孩子。」
「這件藕色我挺喜歡，不過看在你這麼適合它的份上就給你吧！」洛清看著上面繡的漂亮的紫藤花點了點頭。
舒凡生起火盆把衣服扔進去，火光在她眼裡跳動漸漸蒙上一層霧水嘴裡嘀嘀咕咕說道：「要燒徹底，不然會破破爛爛的就不好看了。」
「不過說起來，你是怎麼死的？」舒凡膽子倒也大了起來毫不避諱的問。
「秘密。」洛清豎著指頭比了一個「噓」的手勢接著騰起俯身衝進火盆里，再次起身時已經換上了那身漂亮的旗袍，洛清本來就是個美人胚子現在看起來更是楚楚動人。
「怎麼都是古裝呢？連唐服都有！」洛清打量著舒凡偌大的衣櫃。
「並沒有都是古裝好嗎？」舒凡指著衣櫃角角里的自己黯然失色的幾件衣服義正言辭。
「這些是老闆給我的，他說每年都會做衣服一直沒人穿，就都給我了，你這看的是一小部分，後院有間房子裡面全是衣服，少說也有幾千件什麼年代的都有，我喜歡旗袍和唐服所以挑了幾件拿到自己房裡來了。」舒凡想起那滿屋子的衣服就汗顏。
「閣主他一個男人做什麼女裝？」洛清問出了舒凡心裡的疑問。
「可能是有怪癖吧！」舒凡肯定的點點頭，她的老闆一直都不是個正常人，本來以為是個賣茶的現在看來很有可能是個抓鬼的，而她現在居然都接受了！善哉善哉！
「啊！電工來了！」舒凡興奮的說。
「電工？」
「可不是嘛，這個店居然沒有通電，我花了好幾天勸說他才同意裝的。」舒凡扶額，那個固執的男人真的廢了她好大的口舌，她就差沒給他跪下了。
「好了，我就不打擾了，我走了。」洛清望了望窗外突然說道，接著身體往上空飄。
「誒？你不待在這裡嗎？」舒凡以為以後她都要和這麼個女鬼生活在一起呢！
「這個屋子裡裡外外都有結界的，方才閣主只是暫時解除我在這裡待不了多久，除非你想我魂飛魄散。」洛清解釋道。
「那……再見！」舒凡猶豫了一下說。
「嗯。」
「等等……你需要錢嗎？要不要我去給你燒？」舒凡躊躇道，這個傻子明明就還不適應自己已經是鬼的事實，現在又要孤單一個人了。
「哈哈哈哈……有機會，去給我上柱香吧。」洛清的影像變得透明慢慢消失不見，舒凡看著火盆只剩零星火苗對著空蕩的房間嘆了口氣，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