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風起雲湧交鋒狐狸 淺談部署開始鋪路
「他們還真敢下死手!」六爺掃了一地的殘瓷碎盞,就連衣擺處都濺上了幾滴帶著餘溫的茶水。
「早就已經是你死活我的地步了。」姜若站在晉楠的身側,替晉楠將包紮好的細布輕輕揭下,看著已是被火燒過的傷口皺眉,聽著六爺的話,將煩躁壓下回了這麼一句。
又放輕了動作給晉楠清理傷口,邊清理邊道:「八爺無詔離京也算是我們理虧,遇刺一事兒終不能擺在明面兒上說,只能日後找了機會還回去。」
「他若是叫本王抓住把柄,本王定叫他褪下一層皮來。」六爺面色不好看,冰寒的話語壓抑著怒氣。
「泄露消息的人都死了,」姜若抿著唇,手上的動作也不慢,「這次是我的失誤,沒有排查乾淨。」
「不怪你,」晉楠早就過了最初的陰沉此時倒是十分平靜,「不過是栽了一回,本王輸得起。」
「不過也算是小有收穫,等著時機成熟,也能撕下一塊兒肉來。」姜若處理好晉楠的傷口,正準備給晉楠上藥,卻被晉楠攔住了。
「哪有那麼容易,已是打草驚蛇,怕還會被借題發揮。」晉楠扯了扯唇角,若是此事兒不被借題發揮,他都要懷疑會不會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他。
姜若顯然也是想到了這點,盯著晉楠的傷口看了半晌,才道:「傷口是被箭羽所傷,即使用了火燒,也依舊掩蓋不了傷口,」姜若頓了頓又看了看依舊生氣的六爺,繼而道:「八爺是在京城受的傷,傷口不該是箭傷。」
「京城受的傷」這五個字姜若加重了音節說著,讓晉楠微眯了眸。
「直接說是在府中遇刺,到時候在丟出幾具屍體,死無對證,誰敢說個不字?」六爺聽著晉楠與姜若的暗示,也是有些頭疼,他果然還是適合行軍打仗,這些個權謀之術還真是費腦。
「我們已經錯過最佳時機,若是此事剛發生還有的補救,而如今……」姜若餘光掃了眼沒什麼反應的晉楠,想了想措辭,又道:「先入為主。」
「怎麼就錯過了最佳時機,京城裡並未聽到什麼風言風語。」六爺皺了眉,細細的思索著這二人的話,卻並未轉過彎兒來,便發問著。
「他們怕是已經有了動作,有可能已經上了摺子給陛下,」姜若眸色深了深,又說起另一種可能,「即使這些都未發生,如今我們肯定都被眼睛盯著,一旦要上了摺子,只怕一出府門,他們的摺子就到了御書房內,所以我們如今只能被動而行。」
姜若解釋的很清楚,六爺也知道,一旦晉楠無詔離京的事兒被捅了上去,他們都討不了好,六爺越想越憋屈,難不成就這般認了栽?任由了那群人把握事態的走向?
「真小人假君子,只知道背後搞小動作!」不忿的六爺,這會兒只能嘴上說上那麼幾句來發泄發泄自己心裡的不悅。
「小人也好,君子也罷。」晉楠抬了眸朝著六爺那看去,面兒上還帶著不怎麼暖人的笑意,他向來都不是個好惹的主兒,既然這事兒上認了栽,那便從別處找回來場子就是,所以他一點也不急,「六哥你如今在兵部任職。」
兵部,掌武將選用、兵籍、軍械、軍令等。
被這麼一點,姜若突然想起來,等著來年春六爺到了雍州任職,兵部這邊兒也都會與人交接,時間充裕,倒也能準備準備,再不濟使些絆子也是好的,也能替自己鋪路。
「六爺,武將選用。」姜若看著還沒反應過來的六爺,提醒了這麼一句。
「本王並未身居要職,兵部里我們的人也都零零散散,有些手段使不出來。」六爺皺了眉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但是兵部侍郎可以。」姜若看了眼晉楠,見晉楠沒什麼異議才繼續說:「有些人需得逼一逼才能讓他們徹底下決心。」
「白侍郎?」六爺愣了片刻,這白侍郎態度總是模糊的可以,不親近也不疏遠,即使有姻親這層關係,六爺心中也有些捏不準。
「他是個聰明人。」晉楠面色平靜,若是六哥主動接近白侍郎,無疑是在傳遞一個消息,而他相信白侍郎就是在等,等他們的主動接近。
「官場上的老狐狸。」姜若坐在椅子上,靠著椅背,嘆了口氣,這把牌打的可真憋屈,處處被壓制,還得跟一群老狐狸交鋒。
小狐狸也好,老狐狸也罷,總有露出狐狸尾巴的一天不是?
「京城的傷不能是箭傷。」話鋒微轉,晉楠瞥了眼自個兒右肩膀的傷,語氣平穩。
「你想怎麼做?」姜若像是想到了一種可能,手抓著椅搭不住地收緊。
「技癢比武,落了下乘。」晉楠看著六爺說著。
隨著晉楠的目光,姜若的目光也落在了六爺身上。
「看著本王作甚?」六爺被盯得有些發毛,下意識的就想拒絕,話到嘴邊卻硬生生的忍住了。
「如今這裡就只能六爺你能與八爺過招,其餘人一旦與八爺過招定都是有所顧忌,怎麼可能會刀劍無眼傷了八爺?」姜若遲疑了片刻,本不想晉楠傷上加傷,但想了想依舊是同意了,就怕真的被反將一軍。
「本王不同意,若真是比武時傷著,那可以是不當心,若是故意為之,」六爺鎖了眉有些煩悶,偏了頭避開了那二人的目光說:「本王下不去手。」
晉楠輕扯了唇角,笑意有些涼人心,同是有著血緣的兄弟,那邊兒的卻能痛下殺手。
「不讓六哥親自動手,只是統一下言語,免得被人看出了端倪。」晉楠掃了眼那掛在牆上的一把被擦的很乾凈的劍,起了身走到跟前,沒有回頭對著六爺說著。
一看晉楠的動作,這二人便都猜到了晉楠接下來的動作,卻都沒有攔著,只是齊齊抿著唇鐵青著臉。
利刃出鞘,劍影晃眼,劍破傷口,鮮血直流。
晉楠將刺入傷口的劍拔出,又拿了細布細細的將上頭的血跡擦拭乾凈,才轉了身坐回了椅子上。
那血汩汩的流著,染紅了大片肌膚。
姜若皺著眉起身替晉楠擦拭血跡處理傷口,而後才用了細布將傷口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