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請大儒做客

大儒謝幾道一身灰色寬大棉袍，灰白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神采奕奕正和人話別，準備帶孫子離開京城。聞言轉頭端詳，突然兩眼一亮哈哈大笑，聲音暢快之極。

"言小友行蹤飄忽不定，老夫也想不到會在此巧遇小友，真是令人開懷，來…來，這位是我好友王伯揚，國子監祭酒，快來拜見。"

"後生言一諾久仰王大人大名，失敬。"

王伯揚點頭，一手後背，一手微抬，笑道:"言公子免禮，言公子能得到謝兄喜愛，老夫也感開心，不知言公子現在有何功名？"

玉瑾面露尷尬恭敬回答:"後生慚愧，現在是白身，沒有任何功名在身。"

王伯揚是個乾瘦留山羊鬍的老頭，聽到玉瑾說身無功名不由一臉懵，有些錯愕，隨即是惋惜，"言公子倒是洒脫。"

謝大儒介紹道:"王老弟，你有所不知，言小友俠肝義膽，志不在功名。他棋、琴、書、畫樣樣通，文武全才，乃真名士。"

王伯揚恍然大悟很感興趣說道:"哦，看來是老夫眼拙，真是後生可畏。"

"王大人，是謝老先生謬讚，後生愧不敢當此稱讚。"玉瑾神色越發恭敬，絲毫沒流露自得之意，能當謝大儒一聲贊，還如此謙虛，王伯揚不由拈鬚點頭。

"謝老先生，相遇就是有緣，後生還有些事要去處理，不過既然得見老先生，怎麼也得厚顏挽留老先生吃頓飯。後生有一簫曲《笑傲江湖》，想吹奏給謝老先生聽，請謝老先生指點品評，不知道後生有此榮幸嗎？"

謝幾道有些惋惜，"哦，這樣啊，可是我在此已經留了三天，今天準備帶孫兒離開。"

"謝老先生，後生很快就辦完事，我先讓溪奴領您回去，您老洗個熱水澡，喝杯茶的功夫後生就會回去。後生難遇知音，實在是技癢，請老先生萬勿推辭才好。後生邀請王大人一同前去。"

"謝兄，何不多留半天，也讓小弟聆聽一下雅音，你走了，小弟可就無此耳福。"王伯揚在旁幫腔。

謝大儒抬頭望天，他怕下雪想早些告辭的。玉瑾再加把勁，"謝老、王老，我讓二老去的地方在西汴橋頭，那裡只住一家，絕無任何人前去打擾二老。我只怕二老住得舒服不想走，要在那裡過年，我可就要拿出壓箱底美食招待二老。"

"哈哈，王老弟，這個小友有些意思吧！先用曲子再用美食，老夫要不去看看，恐怕會抱憾終身。走，我們一起去擾小友清靜。"謝大儒下定決心說道。

"溪奴，你先帶兩老回去，安排住進暖閣東廂，讓兩老喝點粥，先洗個熱水澡換上新棉衣，我差不多該到家了。"玉瑾轉頭對溪奴吩咐。

溪奴點頭示意明白，謝大儒一聽說可以洗熱水澡，不由覺得渾身發癢，他雖不注重享受，玉瑾的安排卻很合心意。

他把身旁七、八歲男孩抱上車，扶著車框剛想上車，一輛馬車駛過來。因路口停著車和轎，路有些窄，車慢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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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車中露出一隻白皙手把帘子挑開一道縫，向外觀看。當看到王先生時，眼睛一亮，隨即叫道:"停車。"

踩著車夫下來一位披著狐裘大氅貴公子，他急走兩步含笑抱拳道:"王先生幸會。"

"李世子…"王伯揚同樣抱拳行禮。

車上又跳下一人默默跟著行禮，溪奴一見急忙走過去，小聲說:"岳大公子，借一步說話。"

長柏抬頭才看到穿著男裝的玉瑾，正驚訝合不攏嘴，剛想說話，就被溪奴拉一邊說話。

謝大儒眉頭微皺，他不耐煩結交權貴，王伯揚知道謝大儒脾氣，不對胃口連理也不會理。因此，他沒有介紹。

"謝兄先請。"王伯揚讓謝大儒上車，他拱手說道:"世子，我還有事，先告辭。"

"王先生請。"李世子退一步抱拳說道。

玉瑾目送兩位老先生上車等待，淡淡看向溪奴，溪奴已經小聲說完話帶長柏過來。

玉瑾話語透露出生疏，她淡淡說道:"大公子，兩位老先生是我請的貴客，勞煩大公子和溪奴先回去招待，不知道大公子可有異議？"

"沒有。"長柏忙答應。

溪奴把包和手套給玉瑾，行禮後上轎帶牛車離開，玉瑾行禮恭送兩位先生。

目送牛車走遠，長柏對李世子行禮:"感謝世子幫忙，現在事情已有言公子接手，改日我再登門道謝，請李世子回府。"

李一凌挑眉驚詫看向玉瑾，這才發覺玉瑾長得和長青十分神似，臉上神色瞬間變了幾變，他乾笑道:"你就是祝玉琛要找的言公子嗎？我今日左右無事，長柏你去忙，我陪言公子進將軍府要人。"

玉瑾見邢際氣喘吁吁追著馬車剛到，看向猶豫不決的大哥淡淡說道:"邢際留下來，大公子，你是家中長子。回吧！"

長柏無言沖兩人拱手上轎去追牛車，他想起大妹說你是家中長子這句話，開始反思，後悔自己衝動。

昨天如果聽大妹話回家，今日大妹就不會被動，還欠了李世子人情。他是長子，弟弟出事，家中還有父母、弟弟、妹妹，如果父母見自己遲遲未歸一定會揪心，都怪自己處事瞻前不顧后。

大妹不顧身份留下謝大儒、王祭酒，肯定是為了他和二弟學業，現在大妹去將軍府不知道是吉是凶。想不到言一諾公子原來是大妹，現在李世子肯定發現其中秘密，都怪自己處事不周。

長柏壓下心中忐忑，決定好好招待謝大儒他們，免得讓大妹分心，他掀簾對轎夫吩咐:"走快些，超過前面牛車。"

長柏讓轎夫加快腳步，趕到前面迎接兩位先生，同時暗下決心今後遇事多和大妹商議，免得壞了大妹計劃，萬事聽大妹的安排。

"阿際，去叫一頂轎子。"玉瑾支走阿際，看向正等在一旁的李世子，她施行說道:"多謝李世子援手，祝少將軍要見的人是我，這是我倆私人恩怨，不方便勞煩李世子同去。今日李世子的人情我記下了，請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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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回府。"

李世子見到和岳二公子幾乎一樣的容顏，已經猜到玉瑾身份，也不強求。他呵呵一笑，"既然言公子已經有安全，我就回府，如果言公子遇到困難可以讓下人去王府找我。"

玉瑾點頭，再行禮:"世子，請。"

當玉瑾和阿際到將軍府時，已經快到午時，"阿際，去傳話，就說言一諾前來拜訪。"

神威將軍府客廳內，祝玉琛正和方榮華說話，"二表哥，我昨天真沒醉，我知道臨陽伯府湯二公子、廖丞相長孫廖凡林都來講情，得罪他們之處我會去賠不是。言公子是我救命恩人，當我一見到岳長青時，發現他和言公子很象，我當時真以為他就是言公子。知道認錯人只好裝醉，我就賭一下，言公子和岳長青是否有聯繫，如果沒聯繫，我晚上一定放了他就是。"

"你舅舅很擔心，你處事太莽撞，得罪人而不自知，那岳知府雖被趕出侯府，也不是任人可欺的，恐怕內里還有原因。岳知府吏部考評為優，被召來卻沒被任用，不會沒有原因。我只怕你等不來言公子，卻等來庄親王世子。這一段時間，他們似乎走得很近。玉琛，你能告訴表哥為何一定要找言公子嗎？是否有什麼難言之隱被言公子抓住。"

"二表哥，真沒事，他是我救命恩人，我有一疑惑，至今未解，也許從他那裡能找到答案。"

方榮華見表弟似乎胸有成竹，不準備在勸，他有些不放心問道:"你知道自己做什麼就成，那岳二公子呢？"

"由湯二公子、廖大公子陪著，正在府內做客。你說還真奇怪，侯府竟然無一人為岳二公子出頭，反而是兩個外人極力相救，他們最近確實處得不正常。岳家不容於定遠侯府，幾乎沒人和岳三爺來往，他們為何會和岳家兄弟走這麼近？"

方榮華瞥了面露不解的祝玉琛一眼，淡淡用不疾不徐十分悅耳低音說道:"你犯不著趟這渾水，走得近不是利就是義，有利才有義。你既然清楚自己做什麼，我回去告訴你舅舅，免得他擔心你。"

"稟報大少爺，外面有自稱言一諾的人來拜訪。"外面有僕人稟報。

正想起身離開的方榮華，看向祝玉琛，祝玉琛興奮大叫:"趕快有請。二表哥，和我一起見見言一諾言小俠。"

方榮華起身向外走，他冷淡說道:"我還是不見了，他是江湖人士，我恐怕和他沒話說，我去見姑姑。"

"隨你，我去接言公子。"祝玉琛興奮走向大門口，方榮華搖頭向後院走去。

"言兄弟，一別三年，讓為兄好生惦記。"離著很遠祝玉琛就哈哈大笑著抱拳行禮。

玉瑾在僕人帶領下正走向客廳，看到一個瘦高壯實青年，意氣風發，俊眉星目含笑而來。祝玉琛比當年足足高一頭，比過去成熟穩重許多，看來當年的經歷到底讓他有所改變。

"少將軍，三年不見更加成熟威武。"玉瑾微笑走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