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御前奏對
長柏大著膽子回道:"回皇上話,父親是皇上臣子。大理寺是皇上家的,父親被關押大理寺,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小生堅信父親沒有犯罪,皇上是聖明天子定會查清事實。小生家中尚有母親、妹妹、弟弟,小生是家中長子,家住地偏僻,四鄰不靠。
小生認為守好家,看顧好家人,積極準備參加皇上明年開恩科取士,認真苦讀才是小生該做的事。不給皇上添亂,不給父親添亂,這是小生理解的孝。"
長柏話中的意思,他只所以不去打聽,就是相信皇上英明,相信父親無罪。他在家發奮苦讀是聽你皇上吩咐,參加開恩科考試。
皇上不置可否,聲音放緩了些,象是拉家常般開口:"你可知道家中蓋房銀子從何而來?"
"回皇上話,是小生大妹妹救人得的謝銀。"
"哦,救的誰你可知道?"
"小生大妹不想讓人知道,聽諸葛神醫說救的是浙東首富的孫子。"
皇上向長柏施加壓力,"岳長柏可知道,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
長柏著急辯解道:"皇上明鑒,小生說的句句屬實,不敢欺騙皇上和眾位大臣。可以招諸葛神醫上殿詢問,那被救的孩子因受寒得病,是諸葛神醫救下來的,他知道詳情。"
皇上見長柏急了,心知說的是實情,忙換個話題問道:"你就不擔心你父親,尋個人問問你父親情況?"
長柏很實誠回答:"回皇上,小生父親在外任職十多年沒回過京城,小生在京城時間短,無人可問。"
皇上不滿怒聲發問:"啍,知道父親被關起來,你就能心安理得什麼都不去做。守在家中學習,這不是無情無義嗎?"
長柏心中打鼓,硬著頭皮說道:"回皇上,小生安排下人,幫父親手下張師爺和他四位護衛搬家。小生的父親被關押,起因就是為張師爺入獄的事而起。小生相信大理寺卿乃皇上臣子,皇上英明,自不會冤屈小生的父親。因此,小生在家約束下人,認真苦讀,並沒有出門亂打聽。"
皇上心情大好,試想誰被人信任不開心,這馬屁正拍在點子上。要知道長柏還不是臣子,想到自己名聲連個舉子都清楚,更開心。
這個長柏擺明了就是認為皇上聰明,皇上怎不得意,他才不過二十六歲,剛登基不到兩年而已。
皇上壓下喜悅心情,淡淡問道:"你父親說用房租還欠銀的事,你可清楚?"
長柏以頭觸地回答:"回皇上,清楚。這是小生親自辦理的。"
皇上有些驚奇,"真租出去了,諸葛山莊為何非要租你家房屋呢?"
長柏簡明扼要把房屋的設計,特別適合開醫館事情講明白。重點強調皇上是明君,京城環境好,諸葛山莊在此開醫館放心。因此,兩家簽訂長達二十年期租房契約。
皇上猶自不信,"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
長柏答道:"回皇上,可以派人去查京兆府檔案。諸葛山莊的人,拿著簽訂的契約去備了案
(本章未完,請翻頁)
。"
皇上命人去京兆府衙取證。他有些奇怪問道:"岳長柏,你說王伯揚、謝幾道是證人,他們為何會在你家裡。"
"回皇上,這個…"長柏似在猶豫,不知道該不該說。
"長柏,天子問話,照實回答。"岳執義低頭喝斥長柏,心中為兒子成長暗暗開心、自豪。
"是。王伯揚是小生老師,謝先生收二弟為弟子。"長柏大聲回答。
群臣中有人發出抽氣聲,誰不知道王伯揚、謝幾道都是大儒。他們根本不輕易收弟子,也不知道這岳執義倆兒子走了什麼狗屎運,竟然拜到他們門下。這一下子岳執義兩個兒子,想不考上進士都難,真是令人又羨慕又嫉妒。
岳執義聽聞也被驚得目瞪口呆,這件事他真不知道。倆兒子突然得到名師親自指點,而且還住在家中,怎不令他想開心大笑。心中突然一動,想起自己大女兒來,有些明白那兩人為何會收學生了,肯定和大女兒有關。
皇上也沒有想到兩位大儒會收弟子,看這岳長柏、岳長青兄弟不象天份高的聰明人,竟會受到兩位大儒青睞,分別收為弟子。他們還住進岳府真讓人好奇。
岳府蓋的房屋在空曠處,周圍連個鄰居都沒有,根本沒處打聽。兩位大儒收弟子的事,如果不是長柏當殿說出來,恐怕都沒人會信。
"據朕所知,王祭酒從不收弟子,為何會對你破例?"皇上好奇,還是忍不住問出來。
長柏恭敬答道:"回皇上話,因為王先生喝醉了。"
"喝醉,因何喝醉?"
長柏把諸葛山莊搬藥材進隔壁,說到租約上寫明醫館售平價葯,每月一次為百姓義診不收費,遇時疫藥草不漲價讓兩位先生高興,兩位先生因此喝多,才有打賭收弟子的事。
"他們打賭,賭的什麼?"皇上感興趣問道。
長柏認真答道:"回皇上,小生喝多了,不記得。"
皇上再問自進來一直低頭跪著的長青,"岳長青,你呢,你可記得?"
"回皇上話,小生喝醉酒後什麼都不記得。如果不是第二天先生說收我為弟子的事,我還不知道。"長青似乎答得很誠懇實在。
"哈哈哈,兩個舉子知道為先生遮醜,難得。兩位當世大儒打賭,輸的那位不會學…"皇上心情大好,竟然玩心大起,猜起賭約內容。想起自己是君,猜賭約似乎對大儒不夠尊敬,猛然收住口。
契約取來,皇上仔細查看上面內容。越看心中越歡喜,這岳家租賃出去房屋都不忘為了他的子民著想,甚合他心意。關鍵長柏說是因為他聖明,人家才願在此開醫館並讓利於民的。
皇上用欣賞口氣說道:"廖老丞相,你看看這份契約,這是朕見過最詳盡約定的契約。有此契約在手,哪一方想反悔都不行。"
廖丞相接過匆匆看完,雙手奉還說道:"皇上說的是,這契約確實全面。"
皇上眼珠一轉,突然轉移話題:"岳長柏,你說不認識人,方左丞相可是一直為你父親
(本章未完,請翻頁)
說好話,你還不上前謝過。"
方左丞心中暗驚,難道皇上懷疑自己和岳家有私交嗎?
"小生謝皇上英明。"長柏沒動,直接磕頭謝皇上,這個倒不是先生教的,是玉瑾反覆提醒的。當皇上的都疑心重,怕大臣互相拉幫結派難對付,這是皇上在挖坑。
皇上心中對答案滿意,狀似不解問道:"哦,為何謝我?"
"方左丞相是皇上臣子,為皇上江山社稷進言是臣子應盡的本份。是皇上英明,讓小生父親上殿自辯,小生只能謝皇上。何況小生從沒有聽父親說過認識方左丞相。"
"老侯爺,你有一個好兒子,兩個有出息的孫子。"皇上滿面含笑,溫和對老侯爺試探。
"皇上,這不是我兒子和孫子,又奸又滑和我侯府沒關係。"老侯爺站起來行禮,淡淡說道。他對兒孫否認的很徹底,還順便踩一腳。
皇上如同看客,喜歡看岳家自己家掐架,他嘴角微微上翹,馬上問長柏想法:"岳長柏,你可認同老侯爺的話。"
長柏如果不是聽到玉瑾分析,知道岳老侯爺內心是為兒子好,恐怕當場會變臉哭出來。試想誰被當著滿殿文武百官,得到自家祖父這樣評語會好受,何況他還是個沒經過事的十八歲青少年。
"回皇上話,祖父永遠都是我祖父,無論祖父如何評價,小生都不會改變是岳家子孫的事實。"長柏忍住眼淚,語帶哽咽說道。
老侯爺這話不能反駁,如果反駁就是不孝,歷朝都把孝看得極重,認下就是又奸又滑,只能模糊話題迴避。
"你承認又奸又滑?"皇上不依,仍在追問,想看長柏如何答。
"小生會改掉毛病,做個實在本分的人。"長柏只能如此回答。
岳執義長出一口氣,他真怕兒子受不住反駁,那就是陷老侯爺不慈境地,長柏也會被人認為不敬祖父,不懂孝道。
皇上不死心,還要試探,"你就不覺得委屈,不為自己辯解嗎,你不恨祖父趕走你們家嗎?"
長柏很恭敬,甚至有些誠惶誠恐,"回皇上話,那是我祖父,怎麼會恨。小生母親曾說過,兒女如同手指,咬那個都疼。祖父是想磨礪小生家人,讓小生全家變得更有出息。"
皇上仍不死心,"長青,你也不怨嗎?"
"不怨,那是我祖父。"長青答得簡短乾脆。
皇上仍要刨根問底,"老侯爺不認你們,你們就一點不惱不恨不怨嗎?"
"那是祖父。"兩兄弟在這一點上,顯得死倔,就會這一句話,堅決不跳皇上挖的坑。不但不顯奸滑,反而是死心眼一根筋。那岳執義更別提,父子三人都一樣倔。
皇上大笑,"哈哈哈,老侯爺,你這兒孫那裡是又奸又滑,分明是三父子一根筋的倔。看來老侯爺是被倔強氣著了,說起反話來。朕記起母后說過一句話,說倔兒不敗家。老侯爺,你還是讓他們回去侯府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