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上殿自辯
張鶴、季青、範圍、趙左四人已被關押七天，那個衙役見沒有人來求他放人，心中害怕，訛了房東兒子五兩銀子，把張鶴四人打一頓，人就被放出來。
張鶴他們四人出了獄，身上都有紅傷，不過沒傷到筋骨。找到自己家才聽張師爺說起，大人為了他們被關大理寺沒出來。
張師爺聯合張鶴他們四人一起去大理寺問情況，在大理寺門外同護衛們吵嚷起來。高叫事情因他們被關而起，他們都被放出來了，為何對大人關押起來，不審不問？
這事在大理寺門口連續兩天上演，引來眾人圍觀。張鶴他們總結經驗教訓，信奉君子動口不動手原則，只叫嚷不動手。事情終於被方左丞奏上朝堂，皇上著大理寺卿審問。
同岳三爺一樣奉旨候缺的共有兩人。另一人姓秦，也是知府，是秦右丞的族親。他從秦右丞處了解皇上想培植勢力，人常說，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正年輕，對一些油滑老臣很不滿，想換上他的親信。
京兆府尹年齡老邁，是太后的親信。在其位常常不謀其政，讓皇上特別反感。京兆府尹位子很重要，年輕資歷淺的承擔不起京兆府尹重任。岳三爺、秦知府吏部考績都是優，年齡都不到四十歲，正是皇上想任用的人才。
岳三爺被父親趕出定遠侯府，沒有了靠山。他因給大女兒治病花光積蓄，沒有了銀子。沒錢沒人，沒辦法找人幫忙說話。秦知府沒把岳三爺當回事，岳三爺被關大理寺的事，被方左丞奏上朝堂，秦知府就動上腦子，決定踩一腳，讓岳三爺徹底失去競爭機會。
御史開始上殿奏本，說岳三爺暗藏私銀分家，是不忠不孝大奸之人。連他替丁姨娘打官司，納丁姨娘為妾的事也被翻出來，更捕風捉影說岳三爺貪臟受賄，好象不殺不足於平民憤似的。
方左丞力保岳三爺，秦右丞保持沉默，大臣中開始有人不斷奏本彈劾岳三爺。廖中丞終於開口替學生說了句話，他請皇上讓岳三爺上殿自辯，皇上不置可否。
殿上發生的事已經吵了三天，方榮華派人不經意透露給張鶴、範圍他們，張鶴他們和張師爺商議后，把知道的信息傳回岳府，信息全部被玉瑾截住壓下來。
玉瑾見父親事情被吵上殿五天了，找來兩位兄長，"大哥、二哥，父親的事終於擺到皇上御案。你們沒有功名按規矩上不了殿，如果皇上真想重用父親，會多方面考量，很可能讓你們上殿，順便考察你們品行，從側面了解父親為人。兩位哥哥記住父親是皇上臣子，雷霆雨露皆君恩。我們家無人可求，你們去問王大人和謝大儒兩位師長，該如何上殿御前奏對才不失禮。"
玉瑾把可能問到的事都提出來，能回答的告訴兩位哥哥，應該如何應答。她不能回答的，讓兩位哥哥心中有準備想好再答。對拿不準的問題，詢問老師如何應對。
玉瑾鄭重叮囑:"大哥、二哥，記住言多必失，萬言萬當，不如一默。"
長柏認真說道:"大妹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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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去和二弟仔細斟酌，再請教王大人上殿該注意的事。這次我肯定不會扯後腿，丟我老師的臉。"
長青跟著表態，"我會保持緘默，盡量讓大哥和父親說話。"
事情越演越烈，就連秦知府這個始作俑者都沒想到，岳知府老底被扒了個乾淨，連五歲尿床，六歲和庶弟打架，十歲時調戲丫環的事都被翻出來。幸虧老侯爺早把岳三爺一家趕出來，不然這把火就燒到定遠侯府。
岳三爺的事情如同滾雪球越滾事越大，真應了那句牆倒眾人推的話。因為都不清楚岳三爺蓋房銀子從何而來，紛紛出言譴責，生怕不說話被當成同黨給辦了似的。
沒有一人想起來問問岳三爺這個當事人，就武斷給岳三爺定了罪。最後，岳三爺被關的原因反而成了最不起眼的事，都選擇性忽略不提，因為揭露出的事都比那條罪大。
說的人多了就成真的，試想不貪污受賄，知府一年俸祿，全部摺合成銀子不過三百六十兩。他家被分出來半年多時間，只有農莊小破院和二十多畝菜園，哪來的銀子蓋房子？
方左丞心中有些沒底，乾脆送人情送的不妨大些，咬牙再次請求皇上親審，讓岳執義上殿當著文武百官的面自辯。
皇上見自己導演的戲很精彩，本來捨不得收場，可冬天天冷，還有很多大事沒辦，只能讓當事人登場。同時下旨宣老侯爺和岳長柏、岳長青殿外侯旨。
岳執義聽說可以上殿，心中很激動。在大理寺關了半個月，傳旨讓他上殿面聖，由皇上親審，允他自辯。心中打著草稿，進了殿跪下，"臣岳執義拜見皇上。"
岳執義穿著薄棉袍，身子消瘦，一臉胡茬，蓬頭垢面跪在地上磕頭，聲音沙啞有些哽咽，只有眼晴晶亮。
定遠侯岳執仁這幾天一直沒說話，聽著大臣此起彼伏彈劾聲音，心中焦急，偏偏他什麼都不能做。此刻看到三弟狼狽的模樣，鼻子一酸差點沒掉淚，不過面上表情木然，一幅事不關已模樣。
"定遠老侯爺到。"殿外傳來通傳聲音。
"傳他進來。"皇上淡淡吩咐太監。
老侯爺進來，皇上賜坐，允他坐在一旁。老侯爺彷彿不認識下跪的人，連眼皮都沒抬。
"岳執義，你可知罪。"皇上見老侯爺到了，開始沉聲發話。
岳執義磕頭顫聲回答，"微臣不知，請皇上明示。"
皇上也不繞彎子，單刀直入問道:"你蓋房花多少銀子，銀子從何處得來？"
岳執義心道來了，終於可以一吐心中惡氣。他高聲應道:"回皇上，蓋房花七千八百兩。外欠三千六百兩，臘月二十還清。"
皇上惱火道:"銀子從何處得來的，為何不回答？"
岳執義暗暗咽口唾液，讓回話更清晰些，"回皇上，蓋房用銀五千兩，是臣長女帶回來的。臣長女兩歲被歹人搶走，後來被人所救帶走撫養，長大后尋回家中。她在回來的路上，從冷河中救出一孩子，那家給臣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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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銀五千兩。臣長女因入冷河救人受寒，回家兩日，未曾交待就沉睡不醒。後來發生的事，皇上和眾位大臣都知道。她八月十九日醒來，身體大好。知道為救她花一萬五千兩銀子的事，臣長女感動把銀子交給臣，臣用五千兩銀子蓋房子。"
"哦，救的誰你可知道？"皇上未曾聽過這件事，有些不信問道。
岳執義搖頭答道:"微臣不知。"心道女兒說不能承認知道，免得將來被人查出來事實，犯欺君大罪。
"那剩下的三千六百兩你準備怎麼還呢？"
"回皇上，微臣多蓋一套院子，準備租賃給諸葛山莊開藥鋪，用租金還。"
"噢，你準備何時租，租金多少？"
"回皇上，準備十月底之前出租，租金沒有說定，微臣不知。"
"大膽岳執義，你竟然敢戲耍朕。你憑什麼認為諸葛山莊會租你房子，汴河西岸人煙稀少，誰會去那個偏僻地方開藥鋪。你銀子準備從何處得來還賬，還不從實招來。"皇上惱羞成怒，拍桌大聲喝斥。
岳執義有些傻眼，大女兒是說過用租金還帳這話，當時沒有細說這件事，他也沒有追問。他沒想到會入獄直接被押上殿，如何出租房屋收租金，詳情他真不清楚。他總不能和皇上說，是我大女兒告訴我的，他啞口無言對不上話。
"岳執義，朕讓你回話。"皇上手拍御案，陡然拔高聲音喝斥。
岳執義只能磕頭，顫抖聲音說:"臣無話可說。"
眾大臣這才知道，岳三爺蓋房用的銀子來歷。有收了秦知府好處的大臣，想站出來落井下石，痛罵岳執義奸滑。覷見皇上正發怒，臉色陰沉得可怕，哪裡還有人敢當出頭鳥。
大太監朱守望見事情僵在那裡，他深知皇上心意，不是以懲罰岳三爺為目的。悄悄上前對著皇上低語:"皇上，岳大人長子岳長柏，次子岳長青被宣在殿外侯旨。"
皇上點頭，對著朱守望淡淡吩咐:"傳旨，宣他們進殿來。"
外面傳來呼喝聲，宣舉子岳長柏、舉子岳長青進殿。岳執義一聽嚇一跳，心中暗暗叫苦，皇上這是準備一網打盡嗎？
"小生岳長柏，拜見皇上。"
"小生岳長青，拜見皇上。"兩人鼓起勇氣聲音有些抖，在父母身後跪下磕頭，身子趴得很低。如果注意看他們，還能看到有些微微發抖。畢竟是第一次上殿面聖，君威難測怎會不怕。
皇上黑著臉，對著跪地的兩人突然發難，"你們兩個身為人子，對父親入獄不聞不問，可知道何為孝？"
長柏、長青兩人有些懵，皇上沒點名，不知道該誰回答，兩人都沉默不語。
總管大太監朱守望，看到皇上臉色陰沉，小聲提醒:"皇上問話，岳家長子上前回話。"
長柏膝形兩步，跪得近些頭碰一下地，沒敢抬頭，聽到皇上說話聲音，心中反而安定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