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被逼服毒
守衛沒有覺得明月哪裡不對,得到自己老爺的允許之後,就將小姐帶入老爺的書房。然而他分明沒有在老爺臉上看到任何開心的表情。自己的女兒被劫持了,生死未卜,現在突然回來了,難道不開心?相爺就是相爺啊,和一般人還真是不一樣。
明月緊張地站在沈相爺家的書房中,不知道一會兒到底該怎麼做。
「明月,你是怎麼回來的?」
身後傳來一道中年男聲,不去看人,明月也覺得是很不好惹的角色。
明月?怎麼他竟然知道自己叫明月?
明月本就不安定的心這下子更是提了起來。
「我從山上摔了下去,撞壞了腦袋,現在什麼也不記得了。」明月小心翼翼地回答。
那人這才走了進來,不露聲色打量她。
正是花白衣口中位高權重的右相沈應霖。
「什麼都不記得了?」沈應霖卻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疑惑,只是淡淡地對旁邊的丫鬟說道:「帶小姐回房休息吧。」然後又看了她一眼,「不早了,有什麼明天再說,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
明月直覺這個人一定有問題。他似乎將自己的一切情緒和表情都隱藏得太好,外人看來,就彷彿這個人是沒有感情的存在。
明月直覺這人是個危險的人物。或者,根本就是有什麼陰謀。
事實證明,明月的想法是對的。
她才剛走進房間,就發現門被鎖上了。明月急得去敲門,卻沒有人給她回應。
這可真是入了虎穴。
明月仔細想著剛才的情形。
那個守衛稱自己是大小姐。
沈老爺知道她叫明月,也就是說,她其實並不是沈清茶。
沈老爺讓她呆在沈小姐的房間里休息,然而卻鎖上了門。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要是早知道這裡的人都是心機深重,明月斷然不敢草率夜闖沈府的。都怪那個花白衣。
花白衣?明月突然想起了什麼。這傢伙故意出現在自己面前,又故意從口中透露出沈府的消息,還那麼殷勤地帶她到沈府查探,最後卻憑空消失了。
不會花白衣和這個沈府是一夥的吧。明月根本沒辦法想清楚這裡面的緣由。她現在就是不明白,為什麼沈老爺明知道她不是自己女兒,卻要把她留下來?
她和沈小姐應該有什麼牽連吧。
「明月,明月。」窗外的聲音雖然小,明月還是注意到了。
她悄悄走到窗下詢問,「是誰?」
外面的人便繼續說話,「是我啊,花白衣。」
「花白衣?又是你,你剛才哪去了?這下我陷入困境了,你又出來幹什麼?」明月敢怒卻不敢大聲說話。
「你就是沈府派來騙我的吧!你這小子!」
「你先別急。」花白衣緩緩道:「我剛才趁他們注意力都在你身上,去了其他地方打探。你猜我知道了什麼?」
「什麼?」
「這相府果真有蹊蹺。」花白衣道。
內院一片安靜,並沒有任何不尋常的地方。被賊人抓走了大小姐,這也只隔了幾日,卻不見有一個人提起這事。
好在,沒有不透風的牆。是人就都是要說話的。
他聽到沈夫人對身邊服侍丫頭說的話,說要抓緊做什麼香囊的,要送去給小姐。然後這丫頭一出門就自言自語,雖說是小聲嘟囔,花白衣卻聽到了。
造的什麼孽,自己的女兒見不到,又把明月搭進去,可憐的明月。
「你是說她女兒不是我,但是我是安排假扮她女兒的?」明月也不傻,她幾乎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這一層。
「說的不錯。沈府雖然有幾個公子,但是小姐卻只有一個,傳聞沈老爺寵愛十分,養在深閨不出半步,可這夫人卻說要去送東西給小姐,這不是奇怪了嗎?」
花白衣道:「這沈府一定是想用一個假女兒來代替他們真女兒。」
「啊?可是為什麼。」明月震驚了,怎麼這一出門就走背運。
「該不會真是因為我那天看到了那不吉利的煙花搞得鬼吧。」
「帝妃的生辰煙火?」
「是啊,那天都靠我機靈,否則可能也受傷了呢。」
「有人來了,你等著,我會想辦法救你的。」花白衣聽見了不遠處的聲響,放下一句話便不見了聲音。
「喂!怎麼總這樣!」明月從地上坐起來。有了花白衣那些話,她沒那麼緊張了,就在屋子裡環顧了一圈。
大戶人家!果然大戶人家!
是夜,皇宮。
錦繡明顯覺得今天的清風和往常不太一樣。
「清風,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啊?」錦繡直言。
「娘娘,清風哪裡來的心事呢,要說有,不也是希望您和陛下能夠和好如初嗎。」清風動作頓了一下,隨後從容說道。
「你就別和我藏著了。」錦繡笑笑。
「是不是想家了,好像也快到你的生辰了。」錦繡記得清風只不過比自己小十幾日。
「勞煩娘娘還記得清風的生辰。每年生辰都沒辦法和爹娘一起過,清風可能是真的想他們了。」清風說著,突然紅了眼眶。
「傻瓜,想他們就回去看看啊。」錦繡只顧著安慰,卻忘記了清風是宮中女官,怎麼能隨意回家。
「哎呀你看我都忘了。清風啊,你年紀也不小了,呆在宮裡的日子比我都要就久,等到了年齡,我一定把你送出宮,好不好。」
「娘娘您宅心仁厚,清風先謝過娘娘了。」清風恭敬地回了禮,然後道:「娘娘,清風確實有事相求。」
「你說,無妨。」
「雖說清風爹娘遠在帝都之外,但是清風的姑姑姑父卻是在帝都的,清風想,可不可以在生辰的時候見一見姑父。」
錦繡笑了,她怎麼會把這一茬給忘了。這清風身份可不一般,姑父便是當朝右相沈應霖。
「那有何難。」錦繡道。
「你過幾日去跟著皇上伺候,一定可以見到的。」
「可是......」清風猶豫,她憑什麼可以去跟著陛下呢。
「既然你都開口了,我自然會幫你。」錦繡並沒有太多回答。
「難道你覺得我這個娘娘什麼都做不了是嗎?」
「清風不敢。」清風惶恐地跪了下去,只是心裡確實疑惑。
清風離開之後,錦繡把玩手中的琉璃簪。
床幔已經放了下來,錦繡熄滅了僅有的燭火,輕輕推開一扇門。
誰都不想,一個娘娘的床上竟然會有這樣一扇門。
「你出來吧。」錦繡道。
「把這個交給你主子。」
「是。」黑暗中看不清楚與錦繡對話之人的聲影,只是聽到了畢恭畢敬的一個「是」字。
每一件事,一件自認為的大事,都是需要醞釀的。
夜晚便給了這些人和事足夠的醞釀機會。
而沈應霖原本打算除掉礙事的明月,卻在夜晚突然改變了心意。
多年前,他為了得到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勾結當時的魔教凌雲峰,裡應外合,除掉了太多礙事的人。然而代價之一,卻是把自己的女兒許配給凌雲峰的少主。
他很清楚凌雲峰是什麼地方,也不糊塗凌雲峰教主的老奸巨猾,怎肯真的把女兒嫁過去。但是就算找個丫頭代嫁,如果真的讓她上了凌雲峰,後面的事情又是沈應霖自己也無法掌控的。
於是便有了這一齣戲。
他假借盜賊之名,抓走代嫁丫頭明月,然後悄無聲息殺掉這個替死鬼,也讓凌雲峰真的以為自己的女兒已經喪命。
可偏偏這個明月死而復生。
倒不如將計就計,還是把她送去凌雲峰。因為現下,他手中又有了籌碼。想到此處,沈應霖不禁上揚了唇角。
第二日,明月得到的消息便是,自己若想活命,就必須代沈小姐出嫁,然而以防自己背叛沈府,必須服下毒藥。
要讓她去魔教做卧底?順便還要控制魔教少主?這是天方夜譚嗎?
可是要吃毒藥啊,這可怎麼辦。
明月如今彷彿沒有第二條路可選。想暫時活下來,就必須「以身試毒」。
想必這老狐狸的毒藥不會那麼好解,明月當下死的心都有了。
她突然想到,自己並非這個世界的人,那麼這毒藥到底對她有沒有作用?如果這裡的毒藥對她沒用呢?
哈哈,怎麼可能?明月啊明月,想你英明一世,今日卻要喪命於此。這個以前的明月也是慘,自己做了這麼多年替身,最終落得身死他鄉。
「大人,葯已經備好了。」來人的聲音打斷了明月的思緒。
「大小姐,請您服藥。」一個年輕侍從面無表情道。
卻在明月抬眼看他的一瞬間,對她眨了眨眼。
這是什麼?明月腦袋飛速旋轉,當下決定接下那葯,吃了進去。
沈應霖說了句還算識趣,便離開了沈小姐的閨閣。
既然按照他們的計劃做了,明月房間的守衛都撤掉了,而且門也不再上鎖。她試著要一些東西,下人對她幾乎是百分百順從。
走了這麼多天,她在客棧住的時候,也未嘗好好泡過澡。現在突然覺得自己好累。
她全身放鬆躺在澡盆里享受這隻有大小姐才能體會到的花瓣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