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3 霸王花（42）
顧廷笙的模樣還算好，一點也沒有失血過多的模樣，即便捂住鼻子的棉布又換了一塊新的，但依然能看到不斷暈開的血跡。偏偏臉色紅潤的有些不正常，上手摸摸臉頰還在發燙，乍一看更像是發燒了一般。
於是也不在外面多待，一行人說了幾句話就回去了。
坐上車，寧寧開始分析殘餘藥液的成分。
雖然還不清楚那到底是什麼葯，但作用在顧廷笙身上的效果是看得到的。通過系統掃描也能看到他體內的細胞加快了新陳代謝的速度，只是這個更新換代的速度似乎太快，以至於他脆弱的經脈有些承受不住。
簡而言之，顧廷笙是虛不受補了。
顧廷笙問是不是會有什麼副作用，寧寧搖頭：「一般人應該會死，但是有我在，沒問題，只是你需要休養一段時間了。」她一直在想怎樣才能徹底治癒他從娘胎中帶來的不足之症，這一次意外倒是讓她看到些許轉機，只要顧廷笙能將這股龐大的藥力盡數吸收，那麼他幾近枯竭的五臟六腑必定能重新煥發生機。
雖然這其中的過程並不是一蹴而就的，還需要不少其他的藥材加以輔助，但顧家家大業大，還怕會找不到葯浴的藥材？
再不濟，她空間里還是有不少存貨的。
寧寧想到高興處，握住顧廷笙的手，信誓旦旦：「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治好的！」
顧廷笙怔住，說不清是個什麼複雜的心情。
重生以來，他最大的心頭大患就是於靜海，還有他背後的日本人，而這樣一個根深蒂固的勢力在今晚之後也將不足為懼。僅僅是這樣就已經足夠讓他驚喜的了，沒想到有朝一日，他還能聽到自己徹底恢復健康的可能。
這是不是說，他能像正常男人一樣，能跑，能跳，能和她……永遠在一起。再也不用擔心自己哪一天會撐不住，撒手離去？
他看著寧寧的眼睛，看著她瞳仁裡面映出來的自己。
他忽然不想再忍耐，想要告訴她他心裡真正的想法，想要請她留下來做顧公館真正的女主人。
顧廷笙握了握拳，動了動嘴唇喊了一聲：「寧寧。」
「嗯？」她眨了眨眼。
「我想說……」他指尖微顫，出口的聲音莫名有些哽咽，「等我好了之後，我們重新辦一次婚禮，好嗎？」
……
到了家裡，顧廷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在車上她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顧忌著還有顧家的司機在場，她只說了一句回家再說。
原本一時衝動上頭，等冷靜下來，他心裡不免多了幾分忐忑。
她會同意嗎？他在她心裡到底有多少地位？她是不是還想著等他病一好就準備離開？那到時候他該怎麼辦……
如此種種，無數糾結的念頭在他腦海里接連浮現，忽地有人推門進來，流瀉下一片燈光。
「誰？」
「是我。」寧寧的聲音在黑暗中想起，借著月光，顧廷笙看見她懷裡還抱著一堆瓶瓶罐罐。
他問：「你帶了什麼東西？」順手起身按了下電燈開關。
她小心地將藥品一一放在桌子上，「你先吃飯，吃完飯我給你先疏導一次，不然你今晚別想好好睡個覺了。」
「呃，你說得對……」
顧廷笙瞅瞅說了兩句話又控制不住淌下來的鼻血，默默無語。
沒過一會兒，兩晚餛飩麵就端了上來，寧寧今晚消耗的精力不少，連吃了幾個又吸溜一大口面，感覺空空如也的胃部舒坦了，方想起來招呼他，咬著調羹問他：「你也吃點吧，今天可能要折騰到天亮。」
一句折騰，不可避免地讓他想歪了，然而他知道她根本沒那個心思，默默嘆氣，跟著坐到她對面。顧家的飲食習慣一向有規律，一方面是從小養成的習慣，一方面還是要照顧他的身體，因此他們根本沒有吃夜宵的習慣。
這還是他第一次和她在深夜一起吃東西，她大約是餓得不輕，一口接一口往口中喂，吃得非常香，動作雖然迅速，但一舉一動都很好看，喝湯時紅潤的嘴唇沾上晶亮的水色，當真是秀色可餐。
他不知不覺就看餓了。
見他盯著她發獃，寧寧便舀了一勺餛飩帶湯餵給他，笑道：「吃啊。」
「唔。」
顧廷笙喉結滾動了一下，溫熱的湯水滑入食道，唇齒留香，一時之間只覺得由她餵過來的食物格外香甜。
等她吃完了一大碗餛飩麵，笑嘻嘻撐著下巴看他吃，他低頭看了看動了沒多少的餛飩麵，忽然福至心靈，也學她一般拿調羹喂她。她驚訝了一瞬，緊接著眉眼彎彎，愉快地吃了下去。
等傭人上來收東西的時候，納悶地發現顧廷笙的碗里東西都吃光了。奇怪，因為怕家主吃不夠，廚子還特意多裝了一些，畢竟剩下來總比吃不飽要好……今晚家主胃口這麼好的嗎？
兩人沒發現傭人的詫異，傭人一走，房間里頓時陷入安靜。
按理說今晚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畢竟還有石田涼一和於靜海兩人沒有被擒獲，但顧廷笙畢竟受了傷，那些瑣事其實也沒必要讓寧寧親自出手。
羅漢還要審問抓回來的其他人，黎禹配合柯家的人一起收尾，抓捕逃竄的於家人，黎玲代表顧公館去往柯成澤那裡，解釋今晚發生事情的來龍去脈，別的人也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於是顧公館難得只有顧廷笙和寧寧兩人。
哦，還有一幫子傭人。
但他們規規矩矩地從房間里離開，還貼心的帶上門，這裡便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一起過夜。
也許是因為心結都去了的原因，顧廷笙今晚投注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格外多，看著她認真配藥的側臉，他有些出神，又有些莫名的緊張心慌。去看寧寧，她好像一點都沒察覺到氣氛有哪裡不一樣，彎下腰從沙發旁拿了兩瓶酒，打開一瓶嗅了嗅，露出滿意的神色。
邊倒酒還邊說：「幸好我問柯林玉要了兩瓶好酒，柯家的人脈還真不是蓋的，這樣的高純度烈酒都能拿到手。」
聽到柯林玉三個字，顧廷笙心裡那份古怪的雀躍突然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酸意，他沉默了一下狀似不經意地說：「家裡的酒不行嗎，還要問柯林玉要？」
寧寧笑了下：「別開玩笑了，家裡因為你的關係，哪有存烈酒啊？還好柯林玉今晚也來了，不然沒這兩瓶酒，你今晚得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