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就在局勢初定,還有些混亂的時候,雲西注意到,人群背後的白染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屋外那些錦衣衛,臉上雖然驚恐,但是腳下卻沒閑著,一小寸一小寸的幅度雖然不大,目標卻很明確,大堂後面的小門。
「白吏房!」雲西冷笑一聲,便跟著走上前去,「哦,不對,您瞧我這記性,都忘了您如今是兗州府的白大人了。可是您這又是要往哪走?難不成您也跟雲西一樣,還把自己當成滕縣的一名小吏?」雲西眯細了眼睛,笑得越發陰森邪惡,「不過也對,您對著滕縣衙門熟門熟路的,想找個地兒暫時先藏起來,也不算難事。」
眾人聽到雲西聲音,不覺轉過目光,盯住了意圖逃遁的白染。
霎時暴露在眾人面前,白染好似個裸奔的人突然亮相在眾目睽睽之下,登時漲紅了臉,噗嗤一下跪拜在地,朝著秦千戶與符生良,泣不成聲的求饒道:「屬下什麼也不知,屬下也是聽令行事,屬下就是個傳令的,還請各位大人放過屬下。」
見此場景,雲西又想起之前被他搜身佔便宜的情景,心下真是嫌惡得不行。
就連站在一旁的菱香姐,看了白染那般沒出息的軟骨頭樣,都不屑的啐了一口,「沒用的軟骨頭。」
符生良的心情卻不如旁人那般痛快,他望著白染不停磕頭求饒的樣子,不禁想起才從家鄉出來時,一路上跟白染談天說地,直抒各自心中抱負,開懷暢飲的樣子。
白染也曾是個簡單的讀書人,士子生員,也曾意氣風發,朝氣蓬勃過。
不想來滕縣才不過大半年,白染就被官場的大染缸,同化成了這般猥瑣的模樣。
他的心底有抑制不住的悲涼與痛惜。
「符大人,」秦千戶扶著腰間佩劍,走向前,徵詢般的問著符生良,「這個傳令官,竟與江湖殺手為伍,更拜青樓女子為尊,實在是太丟我們大明官員的臉,該怎麼處理,符大人心中可有數?」
符生良側了側身子,轉移了目光,再不去看白染,朝著秦千戶拱手一揖道:「千戶大人,這白染雖然曾經是我滕縣胥吏,但是如今畢竟入了兗州府,大小也算個官員。下官想先一併將他關押,待他供出一切后,在交還給兗州府定罪。」
最後面的白染安司長捋著鬍鬚,不住的點頭道:「符大人此番安排甚是得當。」
秦千戶最後瞪了那白染一眼,也算認可了符生良的操作。
接下來的事,便很好操作了。
符生良命令縣衙內所有衙役齊齊出動,在身後一眾錦衣衛的護衛下,卸了所有兗州官兵的械。並將他們暫且關進了衙門監牢。
至於地上那些死傷殆盡的金魂寨殺手們,死掉的直接被抬進停屍房,沒死則被人抬下治傷審問。
而首犯元兇,菱香姐則被摘了面紗,特由殷三雨押制。與雲西雲南,幾個大佬一起留在了辦事廳。
幾位大人落座后,符生良略欠著身子,向一旁的韓千戶解釋道:「此案證據證人都已查清,就請本縣刑房吏雲南為兩位大人一一陳列。」
秦安二人點點頭,屋中眾人視線便紛紛轉到雲南身上。
雲南剛要抬步向前,忽然捂住了胸口,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雲西忙上前攙扶,一臉擔心的為他拍著背。
心下卻是哭笑不得,雲南這般假模假式的惺惺作態,無非是要收官檢驗她一番,考她僅通過這幾日的雲南所有行動與案子定下的結局,去推測出中間所有環節。
靠,檢查也不看看場合,坐在大堂里的可是從京城特別調來的大人物,哪裡容得人半點兒戲?
雲南你倒真是放的寬心,萬一說錯了,責任誰擔?
雲西心裡皺皺的。
一邊數著賓士而過的羊駝數目,一邊發動起全部的腦力細胞,開始貫連起之前每一個細節。
腦袋正嗡嗡的疼著,腦海里忽然傳來一個空靈如迴音般的男聲,「無妨,即便你說錯,我也能圓回來。」
雲西斜斜一眼,瞥了雲南一下,唇角忍不住的微微彎起。
他到底還算說話算數,說過這一次萬事有他,就真的不叫她再心累半分。
她亦用腹語輕蔑的回了一句,「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放心吧,我雲爺是不會給你出來托底逞英雄的機會噠!我自己就是英雄本雄呢!」
雲南腹語:······
信步走到大堂中央,雲西穩穩站定,朝著三位官員拱手一揖,「刑房書吏雲西,見過諸位大人。」
符生良目色登時一柔,「
你這不是拿符生良的官運仕途當兒戲嗎?
符生良對於雲西所想卻一無所知。
符生良只是第一時間看到了雲南的行色,臉上就立刻做出了會意的表情。
之後,符生良又回過頭,朝著秦安二人解釋道:「刑房吏雲南身子虛弱,撐不住大篇幅的案件陳情,一直都是由刑房書吏雲西代為陳述。雲西雖是女子,卻也是我滕縣辦案的一把好手。今日案件便還是由書吏雲西陳述,只是女子說案,歷來罕見,還望兩位大人寬宥容諒。」
秦千戶豪爽的一擺手,「無妨。」
雲西這才放開了架勢,打算從頭說起。
這時,秦千戶一個抬手,竟又笑著打斷了雲西,望向符生良說道:「本官聽聞,這一次兩個人販子團伙,曾對咱們滕縣兩名刑房一名捕頭開展了大劫殺。滕縣三名吏員中,就有一位是女子,敢問符大人,可是此名書吏啊?」
「秦大人所言不錯,就是這位雲書吏。」符生良笑著點點頭。
秦千戶又將雲西打量了一番,喟嘆般的說道:「別的先不提,對方有弓箭又有馬,下手又是招招致命。而咱們這兩位小吏,一個捕頭竟然能夠生還下來,足以說明這三人過人的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