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不可行

「還不是你惹的好事，你們公司那個什麼黃主管今天一大早就跑我們公司來鬧事，說什麼我們是騙子……」

米娜後面的話，我一句也沒聽進去。

我伸手打斷她的話，「黃主管，黃天富？他來鬧事？他不是你們紀總的未婚夫嗎……」

「呸。追我家紀總的人都能拉一火車，紀總怎麼可能會看上那種人……」

我有點糊塗了。

紀沐晴和黃天富的關係，可是黃天富親口告訴我的，米娜作為紀沐晴的貼身秘書，不可能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可看她現在的反應……

我不禁懷疑，難道，黃天富在騙我？

我讓米娜先冷靜下來，「你把早上的事情再跟我說一遍，到底什麼情況？」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今早有點事，來晚了一會。等我到10樓，就看到黃天富在跟紀總說什麼。黃天富態度很不好，還說了很多對紀總不好的話。我想叫保安，黃天富卻突然拉著紀總進了辦公室。奇怪的是，這件事紀總讓我別管。」

「我是真的擔心紀總，又不敢叫保安，怕她說我。我正愁不知道怎麼辦呢，你的電話就打過來了。這是紀總和黃天富爭執的時候掉出來的，被我撿到的。」

米娜把手機遞給我。

我很為難，黃天富既然敢把紀沐晴拉到辦公室，就說明他兩的關係絕對不一般。

這一牽扯到私事，我就不好插手了。

我把手縮了回來，「你叫我來也沒用啊，一個是我的領導，一個是我的客戶，我能怎麼辦？」

「黃天富都是因為你才來的，昨天你明明簽了5台的合同，你為什麼不把合同交到公司，讓黃天富說我們新銳的不是。」米娜指責我的不是。

我無奈地聳聳肩，「這個事怪我，可不能因為這就把黃天富的事情推到我身上來，我哪能想到他會直接跑你們公司來啊。」

米娜說，「我不管，你趕緊進去，看看裡面到底什麼情況了。」

米娜一面說，一面把我往前推。推不動了就拉，拉不動了就拽。

正在我兩拉扯的時候，紀沐晴辦公室的門突然開了。

紀沐晴就站在辦公室門口，直勾勾地看著我和米娜。

米娜愣了好幾秒，鬆開我，忙跑過去，「紀總，你沒事吧？」

我也跟了過去，透過門縫往裡瞥，沒看到黃天富。

突然，半掩的門被拉開了，黃天富怒氣沖沖走出來。

四目相對，我就一個念頭，逃。

「站住！」黃天富命令道。

我下意識停下。

黃天富幾步走過來，抓著我的胳膊，「把那5台的合約給我。」

我雙手一攤，「出門太著急了，忘家裡了。」

黃天富的臉都在抽搐，他突然逼近我，威脅我，「趙鎖，我看你是不想混了吧？」

「黃主管，你這是幹什麼呀，咱有話好好說嘛。你說你這樣，這不讓新銳的人看咱笑話嘛。」

黃天富將抓著我衣領的手鬆開，冷「哼」一聲，「我告訴你，務必儘快把那15台車的合約拿到手，否則，你就不用回去了。」

黃天富說完，氣哼哼要走。

紀沐晴突然將他叫住，「黃主管，別忘了我跟你說的話。」

說完，紀沐晴抱著雙臂轉身回了辦公室。

黃天富也走了。

走廊里就剩下我一個人了。

我搔搔腦袋，猶豫著要不要把我的想法告訴紀沐晴。

好像這個時機不太好，不行的話，明天再來好了。

我剛轉身，米娜的聲音就在背後響起，「姓趙的，紀總叫你進來。」

我跟著米娜進了辦公室。

紀沐晴示意米娜出去。

米娜路過我身邊，狠狠白我一眼，黑眼珠都快翻沒了。

「趙鎖。」紀沐晴突然叫我。

我應了聲。

紀沐晴讓我過去，坐下說。

我在她對面的辦公椅里坐下。

紀沐晴也不說話，就那麼上下打量著我，看的我心裡毛毛躁躁的。

「紀總，你還是說話吧，你這樣看著我，我害怕。」

紀沐晴雙手環抱在胸前，背靠著椅子，「你想不想坐黃天富的位子？」

我愣了好幾秒。

紀沐晴突然這樣問我，讓我很是惶恐，也不知道該說是還是該說不是。

而紀沐晴呢，我不回答，她就一直看著我，似乎非要等個答案出來不可。

我爬在桌子上，很心虛，「紀總，在我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能先問一下你和黃主管是什麼關係嗎？」

「不能。」

我靠。

這麼直接。

她什麼都不告訴我，卻問我那樣的問題，誰知道她是不是給我挖坑呢。

我把背往後一靠，「那對不起，你剛才的問題，我也不能回答。」

「那如果我說，我可以讓你坐上黃天富的位子，甚至，比黃天富的位子更高的職位呢？」

我沒聽錯吧？紀沐晴要幫我？

「紀總，你說的都是真的啊？」

「你覺得呢？」她始終不給我一個肯定的答案。

但我確實對那個誘惑動心了。

雖說白靜儀也答應了我，可白靜儀那個女人，心思怪異，誰知道她會不會卸磨殺驢。

相比較而言，紀沐晴就靠譜多了，她畢竟是新銳最大的領導，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我「嘿嘿」一笑，「紀總這麼看得起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紀總，你真是個好女人。」

紀沐晴不喜歡我開這樣的玩笑，我立馬坐直身子，很嚴肅地說，「紀總，你說吧，要我幫你做什麼，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紀沐晴打斷我的話，「行了，別貧嘴了。我幫你，不需要你回報什麼，你該怎麼做還怎麼做，我答應你的條件，一個都不會改變。等20台的合約你全部拿到手了，也就是你升職的時候。」

有錢人的世界普通人理解不了，我也不想知道她為什麼那樣做，現在沒有什麼比拿到那15台的合約更重要的事情了。

我「咳咳」兩聲，「紀總，你對我這麼好，我必須報答你啊，不然我這良心上過不去。就在剛才，我突然靈機一動，想到辦法怎麼解決那十萬件的積壓貨了。」

紀沐晴看著我，將手上的工作也放了下來。

我從她辦公桌上那一沓書裡面抽出幾本跟時裝周有關的雜誌，翻開，「紀總，我的辦法，都在這裡面。」

紀沐晴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別賣關子了。」

她就希望她沒明白，不然我這點子也太顯不出價值了。

我爬在桌子上，將書的正面朝向紀沐晴，一邊翻一邊給她指時裝搭配。

翻了幾頁，紀沐晴似乎就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把各個季度的混搭，營造出一種時尚風？」紀沐晴在跟我確認。

我點頭，「對，混搭。每個季節都可以和其他季節的衣服混搭，每個尺碼也都可以和其他尺碼混搭。只要我們能搭配出時尚、潮流，能吸引客戶的裝扮，就不怕賣不出去。」

紀沐晴搖頭，「工作量太大，可行性小，而且很浪費人力。這個辦法不行。」

我一時激動，直接站了起來，「不需要太多人力的，只要幾個對時尚有獨特見解的人就可以。每個分店安排幾千件，讓懂搭配的人指導店員搭配，銷售掉一部分，再出下一部分。每一種搭配只有一套，這比全球限量還限量。紀總，剩下的，我想不用我說您也有辦法，無非就是營銷手段而已。」

紀沐晴還是有些擔憂，「這樣的話，時間跨度可能就很大了。對新銳來說，處理掉一萬件和兩萬件是沒什麼區別的，我要的是十萬件一次性處理掉。我要給倉庫騰出地方，而不是指望這些衣服為我盈利，你明白嗎？」

我的自信心很受打擊。我認為那麼好的點子，紀沐晴一句「不可行」就給我否定了。

我還想再爭取一下，紀沐晴卻揮揮手，示意我出去。

「紀總，你真的不要嘗試一下嗎？現在流行什麼二次元搭配，我覺得那些衣服很合適……」

紀沐晴用筆敲擊著桌面，不耐煩地說，「出去吧。我還有事情要做。」

她態度強硬，我只好作罷。

可我總覺得，就這麼放棄實在太可惜了。

任何事情，你不去嘗試，永遠都不會知道它是好是壞。

從紀沐晴辦公室出來，我沒有離開，而是去了他們的1號車間，在大樓後面。

新銳的車間有好幾個，除了1號在本部之外，其餘的都在外面，租用的別人的場地。

外面的車間只負責生產，而內部的車間主要是針對出口產品、改裝、殘次品返工，以及積壓貨的存放。

那十萬件貨，就在1號倉庫放著。

我準備去1號倉庫看看。

龍主管和我是認識的，見到我，他很熱情，「趙鎖，又幫紀總處理麻煩呢？」

我點點頭，「是啊，聽說這次有十萬件，我來看看。」

「那我帶你過去。」

有他帶路，省去了很多麻煩，我連忙點頭。

龍主管把我帶到一個小倉庫，其實一點也不小，這倉庫少說有三十多平方米，裡面堆滿了箱子。

「十萬件貨都在這。」

我倒吸一口涼氣，「這擺放的也太亂了，之前那三萬件不是都在貨架上嗎，怎麼這些貨都堆在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