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頂包

「這些貨完全可以當處理貨甩賣掉的，為什麼要堆在這，的確暴殄天物了。」我不禁唏噓。

龍主管說，「可能是因為公司明年就要上市了，紀總不想讓人覺得新銳還跟那些小公司一樣，所以就把這些貨壓下來了吧。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都是聽別人說的。」

紀沐晴有點太追求完美了，公司上市，看的是你的實力，她寧肯把這些貨積壓著，也不肯拿出去甩賣，覺得影響公司形象。

可能她考慮的比較長遠，但我十分不理解這種做法。

我隨便打開兩箱看了一下，都是好貨，質量沒得說。

我和龍主管告別，離開新銳。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想那十萬件衣服的事。

車廂里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我給一個老頭讓了位子，就走到最後面去了。

我盯著窗外，其實是在想事情，根本沒心思欣賞外面的風景。

突然，一陣香味飄了過來，我尋著香味來源的方向看去，只見後車門前站著個美女，戴著鴨舌帽，穿著白色的蓬蓬裙，很是漂亮。

她身旁站了幾個男的，都把鼻子往她身上朝，那女的一點也沒察覺。

其中有個男的，長得很猥瑣，一邊嗅還一邊扭動身子。不用看我也知道，他肯定在做猥瑣下流的事。

我從人群中擠過去，和那猥瑣男挨著。

我直勾勾地看著他，看他還怎麼好意思做那種事。

那猥瑣男瞪著我，一副「你別管閑事」的樣子。

我回瞪回去，用眼神告訴他，我就管了，怎樣？

那猥瑣男突然咧嘴一笑，轉過身，面朝女孩，身子往前一挺，然後迅速轉身。

因為他故意靠近我以後才做的那個動作，女孩下意識就以為是我乾的。

「誰？」女孩猛的轉頭，怒氣沖沖地瞪著我。

四目相對，我兩都愣住了。

我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白靜儀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趙鎖？剛才是不是你？」

白靜儀聲音很大，引的周圍人紛紛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讓白靜儀先把手鬆開，她就是不肯。

我指著身旁的猥瑣男說，「是他，不是我。我是過來給你幫忙的，沒想到這小子居然污衊我……」

那猥瑣男立刻叫嚷起來，「喂，你別亂說話，我離美女那麼遠，能碰上他嗎？明明就是你對人家起了歹心，還污衊好人。大家快看看這個人面獸心的傢伙啊……」

那猥瑣男一叫，圍觀的人群更加熱鬧了，有的說打電話報警，有的說先把我抓住。

我又急又氣，那猥瑣男卻偷著樂呵。

無意間，我發現他的褲子漲鼓鼓的，一個主意在我腦海里冒出來。

我在徵求白靜儀的意見，「白經理，我能跟你說個悄悄話嗎？」

白靜儀白我一眼，「不能。」

我說，「我有辦法證明是誰猥褻你的。」

白靜儀雖然不情願，但也沒反對，我便大著膽子把嘴巴靠過去。

這一靠近，白靜儀身上的香氣就一個勁往我鼻子里鑽。白靜儀暗暗掐了我一下，疼的我倒吸一口冷氣。

她小聲警告我，「再這樣，我下次就指不定掐哪了。」

我忙說，「剛才是本能反應，誰讓你身上那麼香，現在不會了，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了。」

「別廢話了，趕緊說。」

「剛才你被頂的時候，有沒有感覺到一根棍子。」

白靜儀怒視著我。

我讓她別誤會，「你看看我那裡，再看看那個猥瑣男那裡，你就知道我是什麼意思了。」

白靜儀不敢看我，更不敢看那個猥瑣男。

我還以為她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也有害羞的時候。

我抓緊又說，「白經理，你看，我為了幫你，被這麼多人誤會，你是不是得請我吃頓飯啊？」

「你幫我了嗎？你沒來的時候他還不敢那麼囂張，你一來他就做出那種事，貌似你是來害我的吧？」白靜儀眉毛一挑，冷冷地說。

我無言以對，「得，怪我自作多情。」

我舉起手，示意圍觀人群別看熱鬧了，「你們沒看見我兩剛才咬耳朵呢嘛，她是我女朋友，正跟我生氣呢……」

我不可能當眾把那猥瑣男的面目揭開，只好自己擔下這個罪名。圍觀人群的正義感都太強烈了，不找個能說服他們的理由，真有可能把我押派出所去。

我知道這麼一說，白靜儀肯定不會放過我，所以我提前就溜到後面去了。

圍觀者們終於不再把目光集中在我們身上。

而白靜儀，狠狠地拿白眼砸我。

到站了，車上下去不少人，原本擁擠不堪的車廂一下子空了下來。

白靜儀笑著逼近我，「我是你女朋友啊？」

我把頭壓的很低，盡量靠近她，「白經理，剛才的形式你也看見了，我要是不那麼說，那些人能放過我嗎？」

「哼，那也是你活該。」

「對，我活該，我活該。」我特么好心幫你，我還活該，早知道就不多管閑事了。

沒過多久，白靜儀突然主動問我，「你怎麼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做公交？為什麼會打扮成這個樣子？」

對她的事情，我可是一點都不敢好奇。她既然問了，那我就順坡下爬，「為什麼？」

「沒好奇心的男人，無聊。」白靜儀翻了個白眼，坐到座位上。

我有種很無語的感覺。

為了遠離那個女人，我坐到最前面去了。

還有幾站就可以下車了，但願她不要給我找麻煩。

車子里很安靜，大家都在忙著各自的事情。

我正閉目養神，突然，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把我從迷濛中拉回現實。

這是白靜儀的手機鈴聲。

她接起電話，嗲聲嗲氣地「喂」了一聲，我一口口水全噴了出來。

我下意識看向白靜儀的方向，只見她正拿白眼砸我。

我趕緊把頭轉向一邊，不去看她，但我的耳朵一刻也沒閑著。

白靜儀剛開始說話還嗲聲嗲氣的，對方肯定是個男的，她在撒嬌。

突然，她的聲音分貝一下子提的老高，「你說什麼？你有女朋友？你有女朋友你還相你媽逼的親，你腦子有病是不是？腦子有病去醫院看病去，別他媽出來禍害人了……」

她也不顧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在，劈頭蓋臉就把對方臭罵一頓。

我看到好幾個乘客捂著嘴偷笑。

白靜儀罵了足足一分鐘，才把電話掛了。

我連看都不敢看她，我聽見了她的秘密，她肯定不會輕易饒過我的。

趕快到站吧，趕快到站吧，我在心裡不停地祈禱。

可有句話怎麼說來著，你越是怕什麼，什麼就越來。

餘光瞥見白靜儀起身，正朝著我的方向走過來。

我趕緊把頭扭向一邊。

在白靜儀快要到我跟前的前一秒，車門打開了，我幾個箭步衝下來。

我衝車上的白靜儀揮手告別。

然而下一秒，車門就重新打開，白靜儀緩緩走下，得意地看著我，一副「我看你往哪裡逃」的表情。

我轉身就想走，白靜儀突然呵斥道，「站住。」

我苦哈哈地說，「白經理，我發誓，今天的事情，我絕對不會說出去的。」

「我量你也沒那個膽子。不過你要想讓我相信你，就得答應幫我辦件事。」

這話聽著怎麼那麼耳熟呢，對了，黃天富以前跟我說過。

我苦著臉問，「什麼事啊？」

「你不是說我是你女朋友嗎？那我就成全你。」白靜儀說著，挽著我的胳膊。

我惶恐不安地看著她，一點別的心思也沒有，滿腦子都是「死定了」。

「白經理，我剛才不是解釋了嗎，我那是迫不得已……」

「廢話怎麼那麼多，讓你當我男朋友不樂意啊？」

她這兇巴巴的樣子，我哪敢說是。

我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哪有。能做白經理的男朋友，這輩子無憾了。不過，白經理……」

「別經理經理的，叫我靜儀。」白靜儀沖我眨巴眨巴眼睛。

我「嘿嘿」一笑，立馬進入角色，「靜儀，靜儀，靜儀……」

白靜儀在我嘴上輕輕拍了一下。

「叫一下就行了，誰讓你叫那麼多下。」

我差點就石化了。

白靜儀「咳咳」兩聲，把手抽了回去，「那個該死的臭男人敢耍我，我要讓他知道，他連個屁都不是，我隨便拉個男人出來都比他強。你，跟我走。」

白靜儀將我帶到國貿大樓，聽說這裡都是奢侈品，一件衣服都好幾萬。

白靜儀挑了一套西裝三件套讓我進去試試，我樂壞了，這輩子還沒穿過這麼名貴的衣服。

把衣服換好出來，我看著鏡子中的自己，簡直帥呆了。

白靜儀說，「還行。」

這套衣服總共六萬八千八。白靜儀刷卡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

她讓我把這身衣服穿著，把我原來的衣服塞垃圾桶了。

那可是我花了四百塊從淘寶上買的。

我連忙去扒，白靜儀離我遠遠的，嫌我丟人。

周圍確實圍過來不少人，我也不好意思再扒了，只能離開。

我追上白靜儀，她把買衣服的小票給我，「六萬八千八，我估計你也沒那麼多錢，那我就從你的工資里扣……」

我靠。

「我是在幫你啊，憑什麼讓我出這個錢？」

我不服氣，感覺被坑了。

白靜儀看著我說，「就憑你無辜曠工，私自扣押公司合同，我就可以讓你直接走人。」

原來她什麼都知道。

拿這個威脅我，真是夠狠的。

「那你早說嘛，我就不買這麼貴的了。」我還是覺得自己很虧。

白靜儀「呵呵」一笑，「你可是代表騰達，也就是騰達的臉面，穿三四百塊錢的淘寶貨，也不嫌給騰達丟臉。好好乾吧，如果你真有那個本事，不出一個月這身衣服的錢就賺回來了。」

我雖然不服，又不能說什麼。

從商場出來，白靜儀攔了輛計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