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談判

劉瑞英沖我揮揮手，「別吹噓了，現在是吃飯時間，誰有心思聽你說這個。我們走，別理他。」

我忙跟了上去，「幾位美女，你們想吃什麼，我請客啊。」

一直沒說話的紀沐晴突然說，「好啊。你們前兩天不是還說想去吃法餐嗎，有人要請客了，你們不去吃嗎？」

其他的人頓時沸騰了。

我暗暗摸了摸褲兜，裡面就幾百塊，一頓法餐下來少說得上萬塊。

只要能接近紀沐晴，花點錢也值。

我十分慷慨地拍著胸口，「想吃就去吃，我請客。」

這次，兩個女的拉著我，好像怕我跑了一樣。

她們的身材都是極好的，身上又香，我還是第一次被這麼多美女簇擁著，血液都沸騰了。但我不敢有別的想法。

出了公司大門，我看到毛大偉正往這邊走。我不停地沖他眨眼睛，示意他不要過來。

毛大偉那貨也不知道是看懂了，還是被眼前的景象給驚著了，就那麼傻愣愣地站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我被一眾美女拉著進了一家法式餐廳，她們盡挑貴的選，我那個肉疼啊。

我借口上廁所，給毛大偉打了個電話，讓他想辦法給我轉兩萬塊錢。

毛大偉在騰達快兩年了，倒是攢了些錢。

他給我轉了兩萬，我終於可以踏實地坐著了。

那些東西實在太貴，我下不去口，就要了杯喝的，看著那些女的吃我的錢。

她們每吃一口，我的心就疼一下。

四個女人，一頓飯吃了一萬三，這特么是我兩個月的工資了。

酒足飯飽，她們手挽著手往回走，我也跟著。

劉瑞英故意落後，提醒我別跟著了。

我說，「不行，你們吃了我兩個月的工資，我怎麼著也得把這個錢賺回來。」

「那是你自願的，又不是我們強迫你掏的錢。趙鎖，看在那頓飯的面子上，我再提醒你一句。紀總這兩天心情不太好，你最好還是別招惹她了，否則，她會讓你死的很難看的。」

劉瑞英說完，追上隊伍，和她們有說有笑。

劉瑞英的話，並沒能動搖我的決心。

她們到了公司后，各回各的部門，我跟著紀沐晴的腳步進了電梯。

只有我們兩個人，我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紀沐晴身上的氣勢太強大了，就那麼站著，一句話不用說，我就感覺好像前面擋了座大山似的。

都到這一步了，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

我深呼吸一口氣，叫了聲紀總，「騰達給的條件絕對是同行中最經濟也最實惠的，而且我們兩家都是熟人了，紀總突然說不在我們公司*了，總得給個理由吧？你別誤會，不是要你給我們個交代，而是想聽聽你的意見，我好反饋給領導。」我盡量用委婉的語氣說。

紀沐晴看著我，眼神犀利。她雙手環抱在胸前，嘴角掛著一抹似有似無的微笑。

突然，她鬆開手，兩手相連，做了個遮擋的姿勢。

她的雙手漸漸挪向眼睛，從她那個視覺看的話，應該只能看到我臉上的局部。

看到她做這個動作，我就心慌意亂，下意識不停地咽口水。

紀沐晴觀察完了，突然逼近我，「你膽子還真是夠大的，敢送上門來。」

我的手心在冒冷汗，但我仍然在咬牙堅持。「紀總，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趙先生年紀不大，怎麼腦子現在就不好使了？要我幫你回憶一下嗎？上個月21號，你去『一號天』參加酒會，那天，我也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的名字是不在邀請名單上的。請問，你是怎麼去的？」

手心裡的冷汗越來越多，額頭也開始冒冷汗了。

「紀總真會開玩笑，我這種無名小卒，哪有資格去參加什麼酒會啊。紀總，你肯定是認錯人了。」

「眼睛可能會看錯，但監控錄像，總不至於錄錯吧？你那天穿的就是這身衣服，酒紅色的領帶。」

我的嗓子好像被人掐住了，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叮。」

10樓到了。

紀沐晴走了出去，我還呆愣在電梯里。

米娜正好從辦公室出來，看到我特別激動，「是你，紀總，那個人來了。我趕緊叫保安把他抓起來。」

紀沐晴的聲音從辦公室里傳出，「米娜，叫他到我辦公室來。」

米娜「啊」了一聲。

紀沐晴的命令，她不敢違抗。

米娜呀咬牙切齒地瞪著我，「死人渣，你要是再敢對我們家紀總圖謀不軌，我就讓警察抓你，再安排兩個大漢天天輪你……」

我頭髮根都嚇的豎起來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到紀沐晴辦公室的。

面對紀沐晴，我輸的一敗塗地。

她只需要三言兩語就可以將我的心理防線擊垮。

直到這一刻我才知道，自己有多麼的不自量力。

「紀總，在你叫警察抓我之前，能讓我先說兩句話嗎？」物極必反，似乎害怕到了極點，也就不知道害怕了。

紀沐晴坐在老闆椅里，挑了挑下巴，示意我說。

我深呼吸一口氣，調整好心情，「紀總，據我了解，新銳和騰達合作已有四年了。騰達的信譽、質量、售後等各方面，肯定是讓你很滿意的，否則你也不會和我們一直合作。你可以選擇和其他公司合作，可對於他們的信譽、質量，你放心嗎？」

「這是給員工的福利，萬一出點什麼事，賠錢是小，影響你的名譽是大。我建議你繼續和騰達合作，至於我們之間的恩怨，那是私人的，不要牽扯到工作中來。我的話說完了。」

話音落，我定定地站著，像犯了錯誤的小學生一樣，等待老師發落。

紀沐晴打量著我，很久都沒說話。

幾分鐘后，她才張口，「你倒是很奇特，這種時候不想著為自己辯解，反而還在為公司說好話。騰達一個月給你多少錢，讓你這麼賣命？」

我知道她誤會了。

「這跟錢沒有關係，我只是把我心中想說的話說出來罷了。最後的決定權在紀總手裡。」

紀沐晴站起來，走到我跟前，圍著我轉了好幾圈。

「合作的事情先放一邊不說，我問你，你那天是怎麼進入酒會的？」

事到如今，只有把黃天富搬出來，或許我才能逃過這一劫了。

於是，我把黃天富答應幫我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然，我沒提他跟李夢的事情。

我這個人言而有信，答應別人的事情，一定會做到。

紀沐晴臉黑的像鍋底一樣，「黃天富那個滾蛋，我會找他算賬的。」

我提了個很不要臉的請求，「紀總，你可千萬別跟黃主管說這事是我跟你說的，你就說你在錄像里發現了蛛絲馬跡，成嗎？」

「不成。」

完了，這下徹底完蛋了。

紀沐晴喝了口水，似乎把怒火壓下去了。

「趙鎖，酒會上的事情，我要是報警的話，你免不了牢獄之災。如果你想贖罪，就答應我一個條件。」

我沒想到這事還有商量的餘地，忙說，「什麼條件我都答應。」

「我看你的業務能力挺出眾的，我們公司有一批積壓羽絨服，你要是能把那批貨全部清掉，並且不能虧本，那我就不再跟你計較酒會上的事。」

我知道，這件事肯定沒那麼簡單。事到如今，只能硬著頭皮往上沖。

「多少量？」

「三萬件。」

「最低多錢？」

「每件不能低於一百，這是成本。」

我在心裡暗罵：靠！

現在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夏季，羽絨服本來就不好銷售，紀沐晴給的最低價還那麼高，簡直是在為難人。

紀沐晴的如意算盤打的真是好啊，三萬件羽絨服，每件按100元算，就是三百萬。

拿三百萬換我的牢獄之災，她也太佔便宜了。

她跟我挖坑，那我也必須給她挖個坑。

「紀總，這件事我接了，但我有條件。如果我達到要求了，新銳和騰達的合作，得繼續。」

紀沐晴很不滿，「你現在沒資格跟我談條件。」

我回她，「是。但如果我出事了，我一定會讓黃天富陪著我。」

紀沐晴狠狠瞪了我一眼，「好，就按你說的。不過，我要加時限。我給你一個禮拜的時間，逾期不候。米娜，你進來。」

米娜推門進來，看到我就拿白眼砸我。

紀沐晴讓米娜帶我去倉庫，找個人帶我去看看那批羽絨服。

米娜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點頭。

路上，我想跟她套套近乎緩和一下關係，結果那妞兇巴巴地叫我閉嘴，還說我再說一句話就把我嘴巴縫起來。

她身上就帶著現成的針線，我真被嚇到了。

米娜把我帶到倉庫，一位姓龍的禿頭男帶我去看的貨。十幾個貨架，都是那批羽絨服。

我挑了幾箱隨便拉出幾件看了一下質量，真羽絨，如果放在商場，少說一件得七八百。

真是可惜了。

看完貨，米娜問我想出辦法沒有？

我聳聳肩，「沒有，真要那麼容易，豈不是顯得你們公司的人都太沒用了？」

米娜抬手就要打我，被我靈活躲開。

我笑著往外跑，送給米娜一句話，「米娜，你很漂亮，就是太凶了，小心找不到男朋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