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小組》三(2)
格里芬又倒了一杯水,想了一會兒。「你可能是對的。」看著這個蹲坐在野營火爐旁的鼠頭鼠腦的矮小男人,他問:「那麼,醫生,我該怎麼辦呢?」
菲尼奧斯笑著回答:「我也不知道。心理學家總是說壓力給每個人的影響都不同。他們幾乎沒意識到每個人擔心的事情也不一樣。」
格里芬十分高興話題終於從他身上移開了,說:「噢,例如呢?」
菲尼奧斯停頓了一下,才回答:「拿弗里茨來說吧,他是那種德國『超人』。我知道他死也不會承認的。但是,同樣的,他經常試著去證明這一點。」他又用杯子指了指那個蜷縮在睡袋中的蘇格蘭人。「再拿吉里安來說吧。他似乎因為『小人物綜合征』而備受折磨。他總是要比別人表現得更強壯、更無所畏懼、更聰明敏捷。」
菲尼奧斯又朝著兩名睡夢中的博士點了點頭。「懷特,他總好像茫然無措,想要抓住任何可以在這『瘋狂的世界』提供穩固永恆感覺的東西。」
咯咯笑了一下,他繼續說:「莎拉娜也是一樣的。有趣的是當遊戲規則改變時,所有這些『勝利者』們似乎都有一些迷茫、絕望。」
格里芬笑著問:「那麼菲尼奧斯你呢?你怎麼能不受這一切的影響呢?」
菲尼奧斯的笑意更濃了:「噢,不是的!我只是從問題的另外一個角度來分析罷了。」
「是嗎?」格里芬看了看其他人睡覺的地方,有的人已經在翻身。他倆還可以進行幾分鐘的私人談話,這種談話確實好像讓他放鬆了一些。
菲尼奧斯繼續說下去,他的表情看起來有些兇殘:「當然,你知道我總是班裡個子最小的一個。當你是一隻鹿而不是一匹狼時,你對於森林的看法就會不同。恐懼是生存的一部分。你也會學著隨時做好準備去面對最壞的情況。」
啜了一小口水后,他繼續道:「別告訴莎拉娜,我還有四包檸檬口味的飲料粉。我把它們放在背包里。如果有什麼需要的話,我要拿它們來賄賂她。」他咯咯地笑著,把杯子里的渣滓倒掉。
格里芬突然想起什麼,說:「噢,那你背包里有沒有仿糖口味的調味包?」
這個鼠頭鼠腦的小個子邊清洗杯子,邊咯咯地笑著:「沒有,長官!事實上,我剛把最後一包喝完了。」
其他的隊員都感到十分疑惑,為什麼組長突然精神抖擻,笑容滿面。然而,好的幽默感是有傳染性的,他們很快也都笑得非常開心。他們需要這樣,並且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們第一次拆掉了營地,準備離開這個將他們帶入奇怪的世界的陳屍館。
菲尼奧斯小心翼翼地向上挖掘。他用一根廢棄的木棍撬開通道中剩下的最後幾塊石頭。此時,小組聚集在電梯通道口的周圍。
他一清除掉那些石頭,就馬上爬入上一層,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了。他們準備好了攻擊型來複槍。
格里芬跟著菲尼奧斯爬上去。這裡四周一片黑暗,他只得停下腳步,等待自己的眼睛逐漸適應黑暗。
一個人從看上去像是門的地方走出來。格里芬無法看清那是不是菲尼奧斯,於是招呼了一聲。他迅速地,但是小心翼翼地蹲伏在那個模模糊糊的人旁邊。
菲尼奧斯繼續仔細觀察這眼前的一片黑暗,低聲說:「快去把其他人叫上來,告訴他們這裡還有別人。」
格里芬凝視門外的一片昏暗,但是什麼也看不到。他也低聲說:「你是什麼意思?外面有什麼人?有多少人?他們在哪裡?」
菲尼奧斯的聲音聽上去極度緊張。「給我點時間,長官!我只是聽到有些東西啪嗒啪嗒的奔跑聲、嘎扎嘎扎的咬碎聲,就像碎石頭碰出的聲音。我想使用電筒,但是需要有後援。」
莎拉娜出來了。她走向另一個方向,那裡有一堵牆。其他人跟著出來了。他們根據低聲相告的指令在這個狹小而難認的房間四散開來,將手中的武器瞄準了門口。
格里芬的眼睛慢慢地適應了這裡的幽暗,只有朦朧的光線從下面透出來。顯而易見,他們所處之處是一個巨大的運貨電梯的殘骸。它墜入碎石中,而閘門也就被這些碎石封住了。經過撞擊和摩擦,電梯的四壁已經殘破不堪,外層的梯門已經完全與門框脫離。在門外,他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見他們原來呆在幾乎完全被碎石埋沒的兩條走廊的夾角里。電梯的線路、金屬管從裝飾用的天花板的殘骸上垂下來,與地上的瓦礫、碎石和殘骸混成一堆,發出丁零哐啷的聲音。
他現在也能聽到那啪嗒啪嗒的奔跑聲了。兩條走廊里似乎都有物體在移動,這物體體積不大,置身陰影之中,所以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格里芬爬到門口,低聲說:「我們總貓在這裡也不是辦法。我們乾脆打開燈,看看能不能嚇嚇我們的訪客。沒什麼問題吧?很好。」
「懷特,你和莎拉娜到開口的另一邊去,菲尼奧斯和我就守在這邊。我從一數到三,大家就打開燈,照向對面的走廊。現在,做好開火的準備,但要瞄準目標。除非必要,否則我不希望開火。」
他們迅速地、靜悄悄地溜到指定掩護位置上,等候他的信號。
格里芬輕聲說,聲音中透著緊張:「數到三。一……二……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