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二十七章 齷齪企圖?
費明就佯怒道:「林小姐還是這般小氣。先前進谷的時候,您就匡我們,還讓餘慶白白在谷外吹了一日的冷風。這會竟還是一粒葯也不肯多給嗎?」
林婉城就笑道:「費大哥,非是我小氣。實在也是為了仙雲谷的安危著想。那毒瘴是仙雲谷的一道屏障,有了這避瘴丹就可以暢通無阻。所以,這丹藥一旦落入歹人之手,仙雲谷可不就……」
費明不由冷笑道:「小姐這樣說可是懷疑我嗎?我費明追隨主子一路出生入死,忠心可表日月。若是對主子有二心,又怎麼會千里迢迢背著他到仙雲谷來求醫問葯?林小姐這一番話不知傷了多少忠臣良將的心!罷罷罷——」他又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這丹藥我不要了,那補給也不必送了,省的有人懷疑我在飯菜里下毒!」
這是以退為進?林婉城心裡一聲冷笑,正要回擊,卻聽楚玄子擺手道:「算了算了。婉兒沒有那個意思,他只是擔心我老頭子的安危。正所謂關心則亂,冒犯之處還請費兄弟你多多海涵。是了,天色不早,你趕快拿著避瘴丹出谷去吧。老頭子我早餓的眼冒金星了,安蘭,等一會,費兄弟帶來了米糧,你可要好好顯顯手藝!」
楚玄子一番話就將這事輕巧巧揭過去。費明一聲冷哼,拿著藥瓶轉身出門了。林婉城還想說什麼,楚玄子拉一拉她的一角,沖她一搖頭,示意「算了」,她也只得作罷。
安蘭覷著自家主子的臉色,也知趣地答應一聲,帶上門,退出去了。
費明送來的補給十分豐富,除了日常的柴米油鹽醬醋茶,還有一些時新的鮮果,可惜這個季節蔬菜不多,所以費明特意讓人送來了許多豆芽和豆腐。
午飯的時候,餘慶也從山上回來。林婉城就大顯身手,特意做了麻婆豆腐和魚頭豆腐湯添菜。只是飯菜上了桌,卻仍不見張明遠的身影。
林婉城不禁奇怪道:「張明遠呢?怎麼覺著半天都沒有見過他?」
絲竹道:「說來也奇怪呢了,自費明回來后,張公子與他在房間密探一番,就好像……再沒有從屋子裡出來過了……」絲竹忽然靈光一閃,驚道:「會不會張公子又毒發了?一個人躲在房裡又沒人知道?」
林婉城聽了絲竹的話不由心頭一跳,她皺眉一想,才放鬆下來,不由點著絲竹的腦袋道:「你做什麼一驚一乍的?師父已經說過,張公子毒性已除,身體沒有大礙了!」
絲竹癟著嘴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
林婉城不由笑道:「好了,趕快去叫他出來吃飯!」
絲竹只好應一聲,轉身跑出去了。
張明遠從房裡出來的時候,臉色很是難看。眉頭鎖的緊緊的,一雙眼深沉而又幽怨。
林婉城不由道:「你這是怎麼了?臉色有些不對勁。」
張明遠淡淡一笑,看著她,柔聲道:「我沒事!」
林婉城不知他受了什麼打擊,不過出於人道主義,她還是沒有猛追不舍地往下問。
第二天一大早,餘慶便背著小包袱前來告辭。林婉城暗道不知這一主一仆搞得什麼名堂,但是既然別人不想說,她也實在不好多問。
送走了餘慶,林婉城便去藥房練習昨日學到的把脈技術。楚玄子就跟著張明遠一起去院里的石桌前喝茶聊天。
楚玄子兩眼直勾勾盯著張明遠,張明遠不由凝眉道:「看什麼?」
楚玄子道:「你體內的毒明明已經解了,幹什麼還賴在我仙雲谷不走?是不是有什麼齷齪的企圖?」
張明遠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能有什麼企圖。我只是……」他端著茶杯悠悠撇了撇浮沫,慢慢道:「毒傷未愈,需要調養罷了。」
楚玄子佯怒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你身為朝廷的威武將軍,執掌三十萬兵權,不在邊關保家衛國,卻擅離職守,躲在我這仙雲谷肖想我的小徒弟,是何道理?」
張明遠冷哼一聲,淡淡瞥他一眼:「我就是擅離職守,就是肖想你的徒弟,你能那我怎麼樣?」
楚玄子氣的不輕,指著他「你……你……你……」的說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張明遠慢慢喝一口茶:「年前與柔然一戰,他們折損了兵將近十萬。雖不是元氣大傷,但是怎麼也算是傷筋動骨。所以,短期之內,他們應該不會捲土重來。所以,我才能放心躲在這裡養病。」
楚玄子不由道:「可是你身為三軍統帥,擅離職守到底不好。萬一被敵軍知曉主帥不在大營,豈不是要出大事?」
張明遠道:「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重傷之時,已經上書朝廷。聖上也早已派了新的主帥去暫掌兵權。更何況,你以為我派餘慶去幹什麼?」
楚玄子恍然大悟:「你讓他會兵營了?怪不得你讓我給了他幾枚避瘴丹。萬一邊關有什麼風吹草動,你是想讓他及時回稟,屆時,你就能立刻披甲上陣?」
張明遠端著杯子慢慢站起來,凝望著遠處的群山,眼神里似有無盡感傷:「婉城她……受了很多苦。從前,很早很早之前,我就答應過要保護她的,可是我沒有做到。我在新婚之夜匆匆離京,害她在府里吃盡苦頭。所以,我想留在她身邊,我知道我、老夫人、甚至是定遠侯府都給她很多委屈,所以我想補償她。」
楚玄子不由嘆口氣:「在京城的時候,婉城的事我多少也聽說過一些。只是,一邊是你親娘,一邊是愛妻,怕你難以取捨啊!」
張明遠一勾唇角,笑容里似乎有無盡的諷刺:「哼哼……親娘?」
……
張明遠這些日子在林婉城面前越發溫柔、勤快,一度讓林婉城覺得他是不是腦子抽筋。
那一日,林婉城正在看書,張明遠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看了這麼久,歇一歇眼睛吧。」耳邊忽然有一個磁性的聲音響起來,林婉城嚇了一大跳,手裡的書一個沒抓緊就飛了出去。
張明遠一彎腰,幾乎將林婉城抱在懷中,林婉城幾乎可以聞到張明遠身上淡淡的竹香。這香味若有若無地縈繞在她鼻尖,直熏得她一張臉瞬間通紅起來。
林婉城不由氣惱道:「你做什麼?」
張明遠一晃手裡的書,奇怪道:「幫你撿書。」
林婉城將醫書一把奪過來,怒道:「我是問你為什麼出現在我身後,悄無聲息的,想嚇死我嗎?」
林婉城原本以為以張明遠的脾氣怎麼也要頂她兩句,誰知,張明遠一反常態地沒有與她吵架,反而勾唇一笑,柔聲道:「對不起,嚇到你了。來,喝杯菊花枸杞茶,明目的。」
林婉城將信將疑接過茶杯,將蓋子掀開一聞,只覺一股清香撲面而來,不由就贊道:「好香的茶!」
張明遠見她開心,也不由露出真心笑容:「你喜歡就好。這枸杞是寧夏的貢品,清肝明目,下火祛毒,最好不過的。」
林婉城慢慢品了一口,只覺齒頰留香:「你怎麼會有上供的枸杞?」
張明遠面不改色心不跳:「我一個朋友在朝里做官,這是聖上欽賜的,我知道你這幾日讀書辛苦,特意讓費明去要了來給你嘗嘗。」
林婉城只覺這枸杞的香味直竄心底,讓她心頭都是暖暖的熱氣。她猶豫了一下,慢慢道:「這些日子倒是辛苦費明了,被你支來使去的。你為何不讓餘慶回來?有餘慶在,費明倒可以輕鬆許多。」
張明遠聽到林婉城將餘慶掛在嘴邊,臉色不由黑的如同鍋底:「怎麼,你很喜歡餘慶嗎?」那我就讓他滾得遠遠的,一輩子也不許回來。
林婉城無奈道:「你胡說什麼。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為什麼不留餘慶在身邊做事,為什麼不把費明派出去呢?」
張明遠不由一挑眉:「怎麼你不喜歡費明?」
林婉城搖頭道:「我總共與他打過幾回交道,那裡就喜不喜歡了?只是……」
「只是什麼……」
林婉城一咬牙:「只是你不覺得他不如餘慶……沉穩嗎?」林婉城想了許久,還是決定保守一些,用了沉穩這個詞。萬一人家主僕情深,她豈不是要被人埋怨多事?
張明遠靜靜看著林婉城,眼睛里是無限柔情:眼前這個女子聰明的讓人驚喜,更難得的是,她現在肯跟自己說這些,擺明了是想為自己著想。這是不是說明兩人的關係已經更進一步了呢?
林婉城被張明遠看的發毛,以為自己踩到這位祖宗的雷區,不由小聲道:「你既然不喜歡,我不說就是了。」
張明遠卻忽然燦爛一笑,兩手緊緊抓住林婉城的肩膀,激動地一顆心都要跳出來:「我喜歡,喜歡極了!」
林婉城被她緊緊抓著,張明遠的一雙眼又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繁星,她不由有些不自在。林婉城紅著臉將張明遠的手掙開。
張明遠很自然的將手收回來,慢慢對林婉城道:「正因為他不『沉穩』,才更應該放在身邊,婉城,你說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