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 吸引（4）

只是這種安排，能夠讓人一眼望到頭的安排，林梳感受不到任何幸福，只有如這眼前悶熱的夜幕般的，窒息。

林梳考慮了良久，終於對方柯道：「藍圖描畫的再美，不是我想要的，我想我還是有拒絕的權利吧？方柯？」

「你什麼意思？你想要什麼，你可以跟我說啊，我們再商量不行嗎？」方柯有些發急道。

「好，那我就和你商量。」林梳盡量以平和的語氣道：「我沒興趣對諾異繪界效忠，但我負責的事，我希望有始有終，善始善終，另外，我堅持要有自己的事業，真正的事業，而不僅僅是在辦公室里打打雜混度餘生，至於婚姻，我承認我還沒有做好開啟下一段截然不同的人生路途的準備，甚至我也不能確保，在你描金繪銀規劃的極好的婚姻箱子里，我會不會憋悶、苦悶，最終鬧個難看收場？還有，價值成就或許是虛無的，但卻是我真實存在過的佐證，是我人生匆匆幾十年為自己活過留下的印跡，即使再渺小，不足以道，也是屬於我的，而婚姻家庭，包括你所說的平實的幸福，我始終認為那不是人生的唯一，至少不是人生的目的地，只能說是人生經歷的充盈，是生命的廣度和深度，因此，有，我感念上蒼，沒有，我不怨不艾，隨緣自在。」

方柯死死地盯著林梳，「我聽不懂，你是在拒絕我嗎？」

林梳想了想，「你這麼理解也可以，簡而言之，我暫時不會調換工作，也沒法答應嫁給你。」

「你不喜歡我，你從來就沒喜歡過我，是嗎？」

「你是我可觸及的溫暖，方柯，但我們……似乎……不在同一條路上。」

「我為你做了那麼多，為你做什麼都可以，林梳，為什麼你就不能為我做一點退讓？」

林梳走上前，「如果我弄丟了我自己，方柯，我害怕我也不再是你喜歡的那個人了。」

方柯呆立在當場，兩個人相顧無言，再是許久許久都講不出一句話，最後是林梳率先離開，轉身往他們的租房走回去，方柯沒有跟上來，直到林梳回屋收拾洗漱，關上房間門準備休息時，才聽到了外屋門鎖轉動的聲音。

接下來的幾天休假里，方柯雖然一如既往的，給林梳燉湯燒飯，給林梳的花草澆水護理，但全程，方柯都幾乎是和林梳零交流，有時候林梳喊他，主動跟他講話，方柯也是毫無反應，完全不理會林梳。

林梳無奈，她不曉得這算不算傳說中的冷戰，她沒料到，第一個月出差回來，竟然就會鬧成這種局面，然而林梳卻並不後悔，有些話，說開了講明了，比稀里糊塗拖下去好，也比稀里糊塗鑄成大錯好。

林梳重新飛往上海，這一次方柯沒有送她，而是自行一早就去上班去了，走的時候仍然沒有任何留言，彷彿當林梳是一個不存在的人，林梳只好自己搬了行李箱，自己叫了出租趕往機場。

在機場，林梳被衛曉天取笑，「我說你休假幹什麼去了，不會是會男朋友去了吧？為什麼休個假回來，黑眼圈比休假前還嚴重？」

林梳苦笑，故作神秘地對衛曉天道：「你就不曉得吧，我是來自大熊貓的故鄉，天生自帶熊貓屬性，呵，黑眼圈又咋了……」

衛曉天一臉的不信，「有本事先把自己長成滾肥圓再說？」

大概是因為方柯那邊一片冷然沉寂狀態，林梳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冷戰會持續多久，於是第二次返魔都后，林梳反倒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這一個月，他們的工作取得了很大進展，並且卓見成效。

林梳估摸著還有差不多半個月就能將全部後期完成，於是輪到月末休假的時候，她讓衛曉天一個人返程，自己則留了下來，當然順便，該提交的報告林梳早已準備好，讓衛曉天回公司時，就順便幫她一併帶過去。

衛曉天自然是覺得很奇怪，不過他也曉得林梳在京城其實也沒有什麼親戚朋友，如果林梳懶得往返，想要留下來休息幾天，也是能理解，因此衛曉天滿口答應下，和林梳道了聲休假后見后，便自己一個人搭了班機飛走。

林梳歇下來，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呆在酒店裡好好的補了一個覺，長期睡眠不足的她也不是鐵打的，如果不能得到補充和緩解，那接下來的任務她哪兒還能堅持的下去？

睡眠充足以後，林梳給朱苓打了個電話，平時朱苓發些短消息，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也相互聯繫著，卻一直都沒有時間坐下來好好聊聊各自的近況。

林梳跟朱苓說了些自己在上海生活的種種，不知為什麼，可能同為南方的緣故，林梳反倒覺得她在上海比在北京適應的更快，而且對環境的感受也更為習慣些。

朱苓笑道：「你不是想常駐上海了吧？」

林梳未置可否，她告訴朱苓，自己來之前，想象的就是一趟苦差，而且因為升職被打壓，當時心裡就別提多憋悶了，所有的雲淡風輕，平靜接受，不過都是表面裝出來的，可現在她不這麼看了，有時候你放下眼前的，走出來到另一個環境去看看，也許就會覺得自己從前只是一葉障目，眼睛里所看到的盯著不放的，其實也就那麼回事兒，外面沒準兒還有更廣闊的世界，更包羅萬象的天地。

跟著說起程清銀，林梳說，雖然她對程清銀有些東西也不是太認同，可是她真的不能不承認，程清銀看世界看事物的方式以及分析事物內核的角度，都跟別人有些不一樣，他就像是一扇特別的窗，透過他，她看到了更多樣的人生選擇，更精彩紛呈的多樣化生命層次，更別提程清銀的博聞廣識，無論是知識、專業，跟人生閱歷，經常都讓她和衛曉天驚嘆不已，佩服的不行。

朱苓耐心地聽著，最後問道：「我家的小梳子不會是戀愛了吧，聽你說了這麼多程清銀，你是被他吸引了？墜入愛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