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番外，呂峰篇2

番外，呂峰篇。

張怡然還是死了。

屍體發現是在4個月後的陰雨天，那天的小凝很兇，衝進我的卧室翻出了一個被罩后，直接就給了我一個耳光。

「呂峰！」她痛心疾首的吼道：「你這個畜生！」

我當時整個人是懵的。

緊接著，小凝開始落淚，不過那雙漆黑的眸子凌厲如同寒刃，直勾勾的盯著我，好像在我的心尖上起舞了一般，剜我的心疼。

就像她曾經說的那樣，心疼，一呼吸就疼。

小凝聲嘶力竭的說：「我爸爸從小教育我，每個人都要對生命要有敬畏之心！因為生命只一次。所以務必要常懷良善之心，行頂天立地之事！只有這樣才配光明正大的活著！——我為了你，放棄了我的信仰！可你呢？她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又有什麼權利那樣對她！」

是不是人在做了虧心事的時候，就會下意識的自知理虧？

到底是哪件事暴露了？我的腦海里不停回蕩這句話。只道湛明的出現，我才終於知道了答案。

張怡然遇害了。

就在那一刻，我緊繃的神經突然鬆弛了。

我感謝那天小凝給我打了一通電話，如若不然，我恐怕真的會在激情之下抽死她。

幾天後，警方找到了殺人的兇手。

我被無罪釋放，在警局門口屹立的時候，卻沒有看到小凝的身影。我很沮喪，那感覺似乎和當年我被姨夫攆出家門一模一樣。

糟透了。

「是我不讓小顧來的，」身後傳來了一聲低語，我回頭，看到了尚永河：「因為我想和你談談。」

……

「小顧孩子有點缺心眼。可也奇了，我就是喜歡她那股愣頭愣腦的勁～」

尚永河在泡茶，他的茶道實在爛透了，我懶懶看著，不以為然。

然後他開始長篇大論，和我一點一點的回顧歷史，最後將人物定在了包拯的身上。

『拯性峭直，然奏議平允，常惡俗吏苛刻，務為敦厚。雖疾惡甚至人情所不及，即推以忠恕。不為苟合，未嘗偽色辭以悅人，居家儉約……』

這句話出自南宋的歷史人物李燾，我聽著他撇腳的說著『之乎者也』，心中忍不住失笑。

我知道他的目的，小凝有錢、懂法、敢直言，在這個人雲亦云的社會，她的確是股清流，更是警界不可或缺的人才。所以，尚永河希望我能放她自由。

不過那自由是有代價的，他希望我可以站出來勇於承擔自己的罪名。畢竟，我是小凝的魔障。

一個殺人犯會因為你的三言兩語就承認自己殺人嗎？更別提我還是個心志堅定的人。所以，我覺得他非常可笑。

尚永河看我的態度從始至終不溫不火，漸漸有些有些潰敗，所以，他拿出了最後的殺手鐧。

「知道他是誰嗎？」尚永河拿出了一張照片，

我懶懶瞄了眼：「不認識。」

尚永河說：「他叫陸風，曾任職市北分局法醫一職。09年的夏天，他未經允許就私自焚燒了小顧父母的屍體，致使他們夫妻兩人的死因成迷。當我們想找他談話的時候，發現他已經出國了。湛明的父親一直追蹤過他，發現他去了T國，還變更了國籍。」

我心口一震，又凝目與照片上，似乎想將他的容貌刻在腦海里。

那一刻，我只有一個念頭，我一定要找到他、殺了他、替顧白笙夫妻報仇！

尚永河這會又掏出了一張照片：「這是兩個月前警方的線人拍到的，陸風回了東海，還和齊天強共進午餐。」

「齊天強，東海出了名的販毒頭子。」尚永河看著我，有拿出了一張照片：「巧的是，他竟然還是你們顧家的常客。」

顧家？陸風？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其中貓膩。

陸風、齊天強、顧宗昌～看似沒有關係的三個人，竟然連在了一條線上。

那一刻，我突然知道我該做些什麼了。

……

「我這個人很執拗，認死理，這輩子只為一個人越過線。因為我知道他的前半生背負了太多的痛苦與仇恨，所以自從和他一起生活，我蒙住了眼睛和耳朵，盡我可能的照顧著他的日常起居。不為別的，只是想給他一個家的感覺，我不想事後一想起他的名字都是遺憾。」

小凝的眼睛很好看，黑漆漆的，眸色柔軟，聲音也像靜靜流淌的溪流。

忽然間，我的心一下子就軟了，我好像抱抱她。可是我沒有，只是轉身離開了，因為我知道，顧宗昌在樓上看著我。

我要為顧白笙報仇，所以，打算將那場事故的所有有罪之人全部拖入地獄，包括我自己。

……

我人生這條路走的七零八落，就像小凝說的那樣，前半生背負著仇恨。

可當仇恨已了，我就像是沒了牽線的風箏，孤獨翱翔，也不知哪一天會凄涼謝幕。所以我只能在人生的最後，肆意而活，只為了抵償前半生所吃過的苦。

直到我遇到了她。

只是一眼、一秒、一幀，她的容顏就驚艷了我那顆孤寂的心，你是萬物，婆娑之間，韻藏我心。

小凝，你永遠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

你的眸中承載滄海桑田、春夏秋冬；我的眼中承載了你，因為你就是我的春秋、滄海，為了你，我願意為你遮住紅塵紛擾，為了你……我要把自己活成了你想要的樣子。

我收集了陸風的罪證、成了警方的線人，然後將我曾經犯下來的罪行，認真的、仔細的，敲成了字元，我將它們分文別類，面面俱到的寫的清清楚楚。

直到最後一刻，我竟然還在幻想著她看到這一切的模樣，她到底會不會覺得欣慰？

我不知道答案，因為，我已經準備赴死。

小凝對不起，我恐怕要食言與你，因為答應你要平安回來的話，我恐怕做不到了。

生命的最後，我其實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想問你。

下輩子，不做兄妹好不好？

可是我問不出口，因為你的腦袋有坑、有水、還有魚，魚在吐泡泡的時候，會將你的腦迴路拉長，我怕我支撐不到最後，如果聽不到你的回答，那我這一輩子，該有多遺憾死？

有人喜歡白日，追求光明；

有人喜歡夜晚，享受寧靜；

日夜交錯之間，天邊留下了一道瑰麗的地平線。

我在地平線間前行，努力狂奔，因為我不知道，我到底在追逐日，還是迎接夜……